纯爱派(72)
高尔彭特问:“上下壳断开有什么后果?”
“上壳的坚韧度非常非常高,白塔、银塔各提供50%的能量,”芙里佳说,“可以抗击行星冲击,从外部无法被摧毁,和下壳相连时处于启动状态,不能被关停。但是一旦和下壳分开,可以被关停不说,就算仍在启动中,那些之前无法摧毁它的冲击却可能造成它移位,一点小小的移位都可能带来致命的危险,力场不均衡会导致毁灭性的爆炸,更不要说没有壳外根本没有氧气。”
高尔彭特有些紧张:“那现在怎么办?你能把上下壳连起来吗?你懂这么多。”
芙里佳看他:“我已经跟你说了,我们暂时不能判别出是不是断开了……”
睿勒插话打断她:“你能连起来吗?”
芙里佳又看了他一眼:“可以是可以,我之前参与过这方面的研究……”
这次高尔彭特打断她:“那就先连上。”
扎克出了声:“你们没有搞懂她的意思,以她的说法,既然难以判断,想必连接和断开缆线的方式是一样的,没有‘开’与‘关’的概念,应该是同一种运算?”他看向芙里佳,芙里佳点点头:“共振。”
芙里佳说着走到计量表旁边,贴着墙仔细寻找,在角落里发现了一个圆形的灰色记速表:“这个,应该还有一个?”
扎克走到她身边:“我可以。我以前学数学的。”
芙里佳看了一会儿他,放下背包,从里面翻出了一个笔记本电脑,扎克惊讶地挑挑眉,芙里佳云淡风轻地说道:“改装的,做这种运算不成问题。”
扎克笑笑:“想必你只有一个,那我需要一个正则计算器就好。”
芙里佳开始翻包,还真翻出来了,然后扔给他。
扎克看着她:“要做吗?你确定?我们现在还不知道上下壳是不是真的断开了。”
芙里佳望望周围的人,除了坐在门边打瞌睡的洛斯,高尔彭特和睿勒都目光炯炯地望着她,尽管他们平时趾高气昂又爱指点江山,到了这个时候陷入未知,不也一样态度良好,知道什么叫低头。芙里佳突然回想起他们初见的那天,她曾经意气风发却又输给了这两人,眼见着他们自从步步向上,时运轮转,今时今日还有这么一出等着这两个人。
被人仰仗,肩负重任,大事在手,成为漩涡中心的决策者。
她的野心。
他们两人都不敢下决定,眼巴巴地看着芙里佳。
芙里佳觉得有点好笑,有点痛快,然后看向扎克:“做。”
扎克便拿起计算器和一根蜡笔,准备走到另一侧,芙里佳叫住他。
“等下,上下壳运算式中有个常数要加进去作为初始值,可以防解密。”
“一般这个常数是会变的吧?”
芙里佳已经拿出电脑坐在了地上:“变化也是有规律的,不是随机数,我可以算出来。”她转头看扎克,“然后你去那边,我们把这东西修好。”
睿勒再次和高尔彭特对视了一眼,默默地一起站到了门边,分起了烟,洛斯已经醒了,凑过去看了看,没看懂就又到处晃。
高尔彭特远远地朝芙里佳喊:“是艾森找你来的吗?”
芙里佳犹豫了一下,决定告诉他们:“他说白塔里有人想要毁了这里。”接着再次问洛斯:“艾森呢?”
洛斯慢悠悠地回答:“不知道啊,也许上楼了吧。”
接下来便是一阵安静,只能听见芙里佳和扎克在两端敲键盘的声音,高尔彭特和睿勒的烟已经抽了两三支,可聊的话题也差不多殆尽,再等下去说不定都要聊到以前的生活了。
终于,随着一声清脆的“哒”声,他们脚下开始有轻微的晃动,旋即一阵嘶嘶声在四面八方响起。
扎克看了眼芙里佳,刚松了口气,就觉得鼻子痒,他抽了抽鼻子,站起来朝旁边的角落走,他刚才就觉得这有片阴影,没来得及细看。他靠近,在一个拐弯的角落里看见一团暗色的东西,他凑近,看到一双脚。
“喂。”他叫大家。
人们走过来,看着扎克拖出来的、艾森的尸体。
高尔彭特脸上顿失血色:“他死了?”
睿勒看见尸体就一阵反胃,干咽了好几下,往后站了站。
扎克面无表情地检查了一下尸体:“枪伤。”他看其他人,“这里有人有枪。”
芙里佳的手有轻微的颤抖,她握紧了拳,今晚一件事接着一件事,让她前所未有地感觉到自己的重要性:“枪啊……”
众人听出她口气中的不对:“你知道什么?”
芙里佳脸上的表情因激动有些泛红。
“现在,拯救世界就靠我们了。”她抬起头,眼神坚毅地看着其他人,“我们得上去,那人应该就在上面。”
睿勒问:“谁?”
芙里佳没理他,她现在处于一种亢奋状态,要去做大事,只有这个大事将成的念头分外清晰。
众人犹豫了几秒,纷纷跟了上去,进入电梯,一路去楼顶。
***
他们坐的电梯,七分钟前,艾森和安德烈刚刚出去。
从安德烈请艾森进电梯,直到他们从电梯中出来,两人都是沉默。
电梯停下来时,安德烈为艾森撑着门,转头看他,等他出来,但艾森一动不动,盯着远处盯了一会儿,又转头看安德烈:“我没有杀过艾森。你说过你不插手的。”
安德烈停了一会儿才回答:“我反悔了。”
“为我?”
安德烈无所谓地耸耸肩。
艾森看着他,从他向来玩世不恭的脸上看不出什么深重的情绪。
于是艾森笑起来。
“当然是为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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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 猎巫-29
“你,说实话,”艾森啪地一声打了个响指,伸出手指指向安德烈,自觉极富魅力地眨了一只眼,“舍不得我吧。”
安德烈转头走了,艾森欢快地从电梯里出来,没两步就又走到了安德烈前面,意气风发,迎着微风,拨弄自己的秀发。
安德烈啧了一声,又是天台。
没错,顶层的发生器就安装在这个露天的天台上,平台中央耸立着一个信号器,四五米高,尖端正是他们初次来到时望到的探照灯。
今晚月亮又明又亮,照得人面容清晰,安德烈可以看到艾森年轻面容上微微颤动的睫毛,以及按捺不住的兴奋,这小子,绝对很喜欢跟人作对。
艾森清了清嗓子,一脚踏在隔台边缘,稍稍弯下腰,手肘望膝盖上一搭,俯视着地面。这里是最高点,艾森只是望着下面的人就莫名地心情舒畅。他把手指放在口中,吹了声响亮的口哨,一瞬间街道上的喇叭、塔顶的扩音器、公共的播音室,同时发出一声刺耳的声音,接着便是一阵调频的沙沙声,最后归结到一片安静。
而当艾森再次清嗓子时,他的声音响彻地面。
“喂,各位居民!都起来,我有事情要宣布!”
安德烈仰头看天空,飞过十一只乌鸦,十一点了。
艾森继续试图叫醒大家,拍了拍手又唱了首很难听的儿歌,引来了越多越多不满的声音,人们走上街来,远远地望着他,聚成堆指指点点,还有人向他喊话,艾森都充耳不闻,他一脚踏在隔台向下看,信号器立在他身后,探照灯定在他身上,煞白的光芒打亮他的身影,风吹起他的衣摆,这家伙俯视着众人。
“首先,我叫艾森。”他这么高调地进行开场白,浑然不理会下面投来的厌恶、好奇、困惑目光的洗礼,要不然是注意不到大家的态度,要不然就是注意了也不在乎。
“你们都知道——你们的入狱指南上一定写了——这里有两个壳巴拉巴拉……”艾森懒得重复,“但是这个壳的奥秘在于什么呢?”
“你是谁?!”
“猎巫犬呢?!抓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