纯爱派(241)
于是他背过身,眼中也不再流血,可是他仍旧头疼,他让我去做该做的事,他要休息一下。
我站起来在这附近走了走,因为我们还在祭坛的圈外,摆在“坐席”上的东西是什么还不太确认,我想我得走得前面去看正面才能辨别出来。
但我还没来得及走上前去,就听见头顶一阵响动,液体落在我的脸上,我摸了摸,用手电筒一照——是血。
我迅速抬起手电筒,只能看到一团白色包裹的东西,接着便有蝙蝠低飞,擦着我的头顶飞过,一群黑黢黢的飞物发出振翅之声,呼啦啦响在午夜,那白色茧壳逐渐脱落,从中我瞥见弟弟合上的双眼,茧壳继续移动,又试图盖住他,而他高吊在远处,我却无能为力、
几乎已经来不及思考,我连手电筒都掉了出来,我颤巍巍地掏出口袋里的木枝,跪在地上用手电筒照亮,然后在上面刻我的名字,也许还剩下最后一个字母,许久不见我动作的鲁基乌斯发现了我在做什么,他冲过来打掉我的木枝,揪起我的领子,问我到底在做什么。
我已经顾不得许多,我已经刻下了面子,我抬头冲着它喊:“我许愿!我许愿!我现在许愿!让我弟弟平安回来,让詹森·克拉克平安回来!”
那时我才终于听到了它的声音,和我想象的不一样,这声音听起来甚至都非常年轻。
这声音,好熟悉……
它说:好的,我得到了我想要的。
然后詹森被放了下来,我和鲁基乌斯扑过去接住他,将他放在地上,疯狂地撕他脸上那些白丝,我胆战心惊地试了试他的鼻下,那里还有微弱的呼吸。
我们松了一口气,这时,却听见门铃响了。
门铃声,从远远的地方清晰地传来。
“谁?”鲁基乌斯问我。
我摇摇头,我们两人都没有动,但门铃声却一直不停,有种来人知道我们在家的感觉。既然躲不过,我和鲁基乌斯便决定上去看看。
铃声催得很急,我们把詹森放在了入口,手脚并用地爬了上去,我出去得早,就先去拉开了门。
是那个警察。
他咧嘴笑:“嗨,我找詹森·克拉克,他在吗?我们见过,你记得吗?”
我没有说话,他兀自闪身走进来,先去了客厅,我趁这时候想上去堵住鲁基乌斯,让他不要下来,先藏起来。
他一见我就问:“谁?”
“一个娘炮警察。”我示意他,“你先躲一下。”
他不听,径直走出去,边捋袖子边说:“我去赶他走。”
他出去只瞥了一眼,又走了回来:“谁家娘炮长这么高的?”
我想赶紧拉他藏起来,可是已经来不及了,警察走进来,对着我们俩笑:“说起来我还没有做过自我介绍,你们这里不爱讲名字,但是我爱,我自我意识过剩。”他抱着手臂靠在墙边,“我叫艾森。”
鲁基乌斯脸色苍白,看了我一眼,用眼神问我怎么办。
我也只能见招拆招:“你找我弟弟?”
“对,他在吗?”
“在。”
鲁基乌斯皱着眉看我。
“来吧。”我示意他。
他跟着我们上楼,一边走一边说:“我是来调查这地方的。你弟弟似乎跟一个叫密教会的组织有很大的关系,他以这个组织为依托,用克洛伊·特纳,哦,也就是那个女部长为傀儡,四处向人分发某种东西作为加入他们的凭证,我想和他聊聊。哦对了,这个情况你清楚吗?”
“不清楚。”
我拉开门,指了指衣柜的暗门:“他在下面。”
警察狐疑地看了我一眼,我叫鲁基乌斯:“你带路吧。”
他没说什么就去了,我继续解释:“我们也是刚发现他,躺在里面,不知道为什么,要不要报警?”
艾森想了想,摇摇头:“不用。”
于是他跟在鲁基乌斯后面钻了进去,我去厨房拿了把刀,跟着一起进去。
鲁基乌斯仍旧不能抬头看,他靠在墙边,艾森则对着这些东西愣住了,他看起来比我还要惊讶,但我觉得他很聪明,因为他马上就意识到了什么不对。就在他要转身的前一秒,我扑上去一刀狠狠捅进他的背部,他僵硬地转头脖子,而我更快地抽出刀再连续狠狠扎,他挣扎起来,踉跄朝前走,我紧跟上去,绕到他前面,对着他的腹部连刺几刀,我下手太快了,他反应不过来,而且更重要的是,他似乎心思并不在我这里,根本也无意反抗,他倒在血泊里,不敢置信地盯着自己的手背,那些的血染湿了他手背上的纹身,刺青开始晕染,那东西似乎是画上去的。
他喃喃自语:“我居然……我不是……”
我扑过去割开他的脖子,我已经陷入癫狂,这样一个危险人物,这样一个威胁到我弟弟,威胁到我生活的人,必须去死。
我不记得我割了他多久,才终于不见他任何动作,他的身体僵硬得很快,我瘫坐在地上,扔开了刀,这才发现我已经进入了祭坛内部。
我抬起头,这才发现,这些地方摆放的密密麻麻,全都是艾森的头颅!
我低头看了眼艾森,这个已经确实死掉了。
我突然有种极其恐慌的错觉,我双手颤抖地拿出木枝,出于一种恐惧,我试着掰了一下它,我联想起跟着我的无头男人。
没错,这不是木枝,这是艾森的骨头,头颅祭于此,而身体永远跟着拿他骨头的人……
等等……那咯啦声是什么……
门铃又响了。
鲁基乌斯看着我杀人,现在还没有反应过来,我心跳隆隆作响,为了验证我的猜想,我冲了上去。
门外并不是艾森。
是个长得很帅的穿西装的男人,他问我:“艾森在吗?”
我听着自己平稳的呼吸:“艾森是谁?”
男人笑了下,转头说:“跟你说了,这样吓不到他。”
艾森猛地从他身后站起来,个子比前面这个人还要高出一些,笑着说:“是哦,应该我来。”
我浑身颤抖,头晕目眩,一下子没站稳差点摔倒,对面的西装男人拉了我一把。
这个艾森的左眼戴着纱布,脖子上也有纹身,他看起来要比刚才那个危险得多得多,他看我一眼我就浑身发抖,这个的脸上有种很决绝的东西,我不知道是什么,但跟他比起来,刚才那个就好像盗版一样,这个身上那种强烈的“此时此地我存在”的气场过分强大。
但和刚才那个艾森一样,这个也自顾自地走进来,西装男人对我耸耸肩:“顺便一提,我叫安德烈。”说着也跟着走了进来。
“在哪里?”艾森问我。
我指了指楼上,艾森朝上走,就在他刚经过我的时候,我举起刀扑上去,但紧接着,我就被重击了一下,直挺挺撞向了墙壁,眼前立刻冒出白光,一口吐出胃水。
而那个西装男人刚收回腿,他妈的这是用腿踢的吗,这是用炮弹打的吧。
艾森走过来一把把我拎起来:“叫你带路。”
我带着他们到了地下,这时鲁基乌斯已经好了很多,他帮着照顾我弟弟,我弟弟也逐渐醒了过来。
艾森满意地在这里逛,看到自己的头颅们也没什么反应,这家伙居然饶有兴致地扔开几颗头,给自己腾了个位置坐下来,他还要给安德烈也腾出个位置,安德烈说他站着就挺好。于是艾森独自得意洋洋地坐在自己的头颅中间,那些身边的、身后的,抬头望不见顶的排排摆出浩瀚恐怖感的头颅中间,他翘着二郎腿坐。
我打断他:“你就是‘它’对吧?”
艾森还没有回答,我弟弟就醒了,他一看见艾森就睁圆了双眼,我立刻挡在他面前,艾森看着我们,撇撇嘴笑了。
“这事是这样的。前段时间我治阳痿的时候,发现有些东西可以凭借自己的力量,创造一个……怎么说,虚假的世界,需要一些介质就可以做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