纯爱派(355)
警卫队向前走走,提高了声音:“把手举起来。”
“我脚疼。”
“举起来!”
猎人朝艾森的方向靠靠,仰仰头凑近艾森的耳朵:“你还有一条十字架,金的,给我,我帮你解决。”
艾森咬了咬牙。
“你可得快点做决定,私刑现在可是合法的。”
艾森盯着他,点了点头。
警卫队还在靠近,猎人以极快的速度抽出小刀,一把甩到了远一点的警卫队员胸口,又一步上前,用胳膊夹住另一位队员的枪杆,一拳砸在喉咙,队员应声而倒,在雪地上发出沉重的响声,他把枪对准队员,听见艾森说:“喂,别开枪。”
他回头看看艾森,改抽出长刀。
摘下艾森的第三条十字架,他用手指敲了敲,装进口袋里,带着他继续走。又过了两个小时,他们才眼见树木越来越稀,一条被踩出的小路逐渐显形。
他停在这里,低头看艾森的脚:“怎么样,还行吧?”
艾森也不看他,径直一撅一拐地向下走,说没加重是不可能的。
他们离开了雪山,又走了四十分钟,坐了一班接驳车,来到了镇口,他拍拍艾森的背,打算在这里和他分道扬镳,“这边走有个医院。祝你顺利小子。”
艾森看着他。
“对了,还没自我介绍,我叫……”
“安德烈,”艾森打断他,说自己的话,“把十字架还给我。”
“不是付账用的吗?……你怎么会知道我名字。”
“如果你是他,都给你没问题,不过你只是一条平行时间线的他,不是他,所以还给我。”
安德烈一句也没听懂,咧开嘴笑:“不好意思,跟我黑吃黑,门都没有。”
艾森也笑笑。
这时,远处雪山似有异动,安德烈转头去看,远远地看不真切,只觉得雪顶在晃,不多时,那晃动似乎越来越重,安德烈听见周围的人也停下来边看边议论纷纷,随着雪一层层向下滚,有人高喊:“雪崩了——!”
人群正待骚动,有人推了一把,“慌什么,崩不到你身上。”
确实,雪层轰隆隆裂开,顶端开花一样向外翻,摧枯拉朽一样卷下百年的树木千年的石,还拽下了逡巡的直升机,那些山上小黑点一样的生物被大雪不留情地冲刷,像是积攒了很久的崩塌一次性大放送。
艾森按住安德烈的肩膀,“半小时的路,你带我走了四个小时,还引我撞上警卫队……”
安德烈转头看他,笑笑:“所以你确实是厄瑞波斯吧,那警卫队差点就抓到你了。”
“十字架还我。”艾森看他。
莫名其妙地,安德烈总觉得艾森的眼神里有柔情在,于是他得寸进尺,“我的钱呢?”
艾森盯了一会儿他,好像拗不过他,在身上翻了翻,竟然找到了一枚钻戒,安德烈眼睛一亮。
他把十字架换过去,拿了这枚昂贵的戒指。
安德烈对着夕阳仔细研究了下戒指的材质,阳光在钻石里折三折,五彩斑斓,晶莹绚烂,安德烈都陶醉了几秒,他笑嘻嘻地转回头,却已经看不见艾森的身影了。
妻子从后面跑来搂住他的腰,一脸担心,“天啊,我听说雪崩了,天啊,你不是上山去了。”
他笑起来,把戒指给她,吻她的脸,“吉人自有天相。”
她没心思看戒指,只一个劲地看他的脸,检查他身上是否有哪里受伤,“天啊,我好担心你开枪,那可怎么办……”
他的笑容僵了一下,想起了莫名其妙出现的艾森。
***
人们聚在楼下向上看,一个浓妆艳抹的女人正要跳楼,她穿着很贵的衣服,但左手拎着一瓶廉价的酒,嘴唇的口红已经花了,眼妆也乱七八糟,在眼底形成一圈黑,她好像哭够了,正在喊。
“我这辈子的霉运,就从这个名字开始!”
楼下的人聚在一起嘻嘻哈哈,有个人也朝她喊:“你叫什么?!”
“安德烈!这是该给女人的名字吗!”她挥舞着手臂,“总之我活不下去了!我现在就要去死!”
楼下的人发出嗤笑:“那你站二楼?!”
她继续喊,喊着喊着注意到人群里的艾森,愣住了,盯着他,自言自语:“回来了……”
艾森看了她一眼,摇摇头,走了,她也不自杀了,翻个身滚下来,小跑着下了楼。
艾森果然站在她接客的门口等着,她小跑过去,气喘吁吁地在他面前站定,然后给了他一拳,艾森一副经不起打的样子,不高兴地揉自己的手臂。
她从口袋里拿出一大串钥匙,打开门,门内一股酒精味,艾森不乐意进,她进去拉开窗帘,推开窗户,喷劣质的清新剂。
这时门口走来一个五大三粗的男人,站在门口问:“现在接客?”
安德烈转头叫他滚,说没看见老娘这里有客吗。
男人转头看看和他差不多高,但身量明显不一个等级的艾森,嗤笑一声,“就这小白脸?你们俩谁嫖谁啊。”
小白脸艾森说:“我有钱。”
男人撇撇嘴:“有钱了不起吗?”
谁知道艾森的话还没说完,人家继续说,“买你也绰绰有余。”
“你知道老子干什么的吗?”
“干什么都能买下你,不需要知道你做什么。”
男人这才认真地看看艾森,安德烈也走过来,抱起手臂靠在门框,“听他的吧,你看看他穿的。”
男人又撇撇嘴,啧了一声,判断出最好不要招惹这种公子哥,便啐口唾沫走了。
安德烈挽住艾森的手臂把他拉进房间,让他安坐在椅子上,接着便捧着他的脸迫不及待地吻他的额头、脸颊和嘴唇,艾森不耐烦地啧了一声,转开脸,安德烈不高兴地推开他,赌气抱着手臂坐回了床上。
“你这个阳痿的倒霉鬼!”
艾森也不生气,也不理她,悠悠然坐着。
她又问:“我的戒指呢?”
“送人了。”
她大惊:“你找到要找的安德烈了?”
艾森看着她。
她苦笑一下:“肯定没找到,不然你会回来吗?”
艾森坐直身体,“把我的红泥还给我。”
“我都说了多少遍,我没偷,丢了也跟我没关系。我只是说,如果你愿意拿昂贵的戒指给我,我可以帮你找。”她手指缠着头发,眼神不安地乱飘,晃着一条腿,谎撒得非常没有水平。
艾森平静地看着她。
“没有戒指也可以。”她站起来,又走到他身边,搂住他的脖子跨坐在他腿上,“我们来做一次。”
艾森仍旧平静地看着她。
她一开始还很有气势地跟他互相瞪,不一会儿就落了下风,她抿抿嘴,像诅咒一样,“你找不到他的。”
艾森眉头一皱,捏住她的脖子,“我可不是怜香惜玉的人。”
“我知道你不是!”她挑挑眉毛,咳了一声,用指甲挖艾森的手臂,挖出血口,让他放手。
他放开手,她扶着他的肩膀喘,又咳了几声,额头顶在他肩膀,“我最讨厌有人装痴情种。”
艾森笑笑,也不说话,她如同一滩水一样浮在他身上,又问:“你总要找个地方留下的,停留在某个安德烈的身边,你也说了,你没几年活了,就要耽误在这种寻找里吗?”
安德烈恶狠狠拽着他昂贵的衣服,用来擦自己脏兮兮的手,又不解气,撕咬下一块缺口,艾森看着她,也没管她。
然后她抬起头瞪着艾森,眼神挑衅又嚣张,问他怎么,想给我一巴掌,你多娇纵,你他妈试试看?
艾森好像没听见,用一只手托着她柔软的脸,抬起大拇指,擦了擦她嘴边花了的口红。
她坐在艾森的大腿上,低着头很落败,说不出话,但艾森有话说:“把我红泥还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