纯爱派(288)
此后几百年,我们的科学技术取得了非凡的成就,我们有能力加速获取传输信号,这帮助我们获悉了其他世界线的存在。我们是宇宙中第一个发现其他时间线的时空,我们也是第一个和其他时间线建立联系的时空。截至本年初,我们已经累计和64条时间线建立了联系,互通有无,其中包括被厄瑞波斯抹杀全部生命的TY-22.
我们和其他的时间线保持着良好的沟通合作,我们建立并辅助其他时间线建立的宇宙脉冲交流器使我们能够就星系探索和守卫交换信息,近距离时间线通道连接已经实现,远距离实物传输也在近年来取得了良好的进展。
这些信息有力地帮助我们规避了星系侵害和战争。
923年,一场被其他时间线预测到的宇宙爆炸迫在眉睫,这一场空前的灾难在其尚未正式到来前就已经近乎摧毁了我们的时空:人们面临的是地球剧烈的潮汐变化、日月颠倒、山川倒灌、宇宙辐射、人体异变。
但幸运的是,灾难并未摧毁伟大的人类。在末日到来时,政治分歧算什么、宗教算什么、战争算什么。世上最伟大的国家和政府们摒除万难,组建了最后的联盟,集中全人类的智慧和力量,对抗末日。在这时,人类中也涌现了新的勇士,他们就是体内流淌着‘红血’的人类,那时他们尚且被称为‘变异人’。他们在适当的条件催变下会迸发出超人的能量,在对抗末日的时刻成为人类的一大重要力量。
我们虽然暂时从从宇宙爆炸中幸存,但团结带给人类的感动和力量却永远保存了下来。我们认识到,在面对浩瀚苍茫的宇宙、未知神秘的生命、危险蛰伏的凶机时,人类的一切分歧都不过是内部的一场消化病;我们认识到,只有团结与合作,只有汲取胜利经验,延续伟大的融合,才能为我们在这混沌的世界中寻得生机;我们认识到,全球同呼吸,必将共命运,我们有着相同的祖先、相同的形态、相同的骨骼,我们是由同样的细胞形成的同样的生命,当我们看到其他时间线上那些形态各异,从未见过的生物时,才更加体会到我们是如何运命一体。
联盟是一个独特的概念,它是文明的载体,赋予公民荣誉和使命,因此我们继承了国家的荣耀,让联盟成为我们的代名词,在鏖战得胜后,在百废待兴时,人类重整旗鼓,继续迈向星辰大海,不折不挠地进行浩大的人类远征。
这次,我们结识了更多同样有人类形态的世界线。
首先是ARK-158。该时间线是联众国建立后第一个新增联系的时间线,也是最先完成物物传输和人员传输的时间线。尽管由于技术所限,人员交流的数量和地点都有极大限制,但这也是我们的重大进展。事实上,我们的观察使巴伦·勒戈雷先生就是来自于这条时间线。
以及在勒戈雷先生帮助下发现的TY-22时间线。
970年,我们探测到巴伦·勒戈雷先生所在的ARK-158有强烈的能量异动,在其请求下,我们派出观察团前往ARK-158进行调查,本人曾任该观察团队长。971年,勒戈雷先生作为‘底巴登火星监狱’幸存亲历者之一,自告奋勇随观察团返回,并带回一位异变的‘红血’人员——米嘉。
在‘非同时间线不能长留’的时空间第三准则的验证下,勒戈雷先生于975年被证明生父母均为我时空人,父亲来自格拉兹,母亲来自维也纳。
自970年起,我们便在宇宙中搜寻异动能量的来源;980年,我们与TY-22时间线建立了联系,在他们的帮助下,我们得以了解这股异动能量的虚拟形态——甚至也同为人类。它的代号叫作‘厄瑞波斯’,它在宇宙中自由行走,改造生命、改造文明、统治世界,并且企图成为人类的神。
985年,随着能量异动观测技术的提高,我们得以近距离跟踪监测,987年的能量的异动达到了一个高峰,我们发现厄瑞波斯‘途经’的时间线达到了想象之外的数量。此外我们也发现,厄瑞波斯在‘旅行’时间线时,许多次偏偏绕过了我们。在顶尖科研人员详实的数据和稳健的模型证明下,我们认识到,我们所在的这条时间线实质上能够对厄瑞波斯这股能量进行抑制,这正是厄瑞波斯‘避免’来到我们这里的原因。
在长时间的检测下,此次厄瑞波斯到达TY-22时,通过时空间协作转播,我们第一次看到了厄瑞波斯的拟人化样貌。因技术所限,我们未能达到全程监控,但在大多数直播中,尤其是其和凯恩的交谈,以及最后它化身恶魔诱骗少女以至于摧毁世界的一切事迹,均被忠实地记录并转播。
在文明之外,在生命之上,有一种强大的力量,它能篡改文明和历史,操控意志和命运,它曾摧毁荡平过一个生机勃勃的世界,现在它就在不远处虎视眈眈,伺机而动。这是继百年爆炸后人类面临的最大危机,它是一场更残酷的灾难——它富有目的,目的纯粹且邪恶:认他为神成为他的奴隶,或者死亡。
它对我们的欲望更加强烈,因为它深知,宇宙中能与它抗衡的力量唯有我们而已。事实上它也早已经跃跃欲试,它通过‘底巴登火星监狱’试探我们,又通过‘TY-22大屠杀’恐吓我们,试图让我们停止追踪和研究。
一股未知的力量,在头顶盘旋徘徊,它以为我们亲眼见证过它毁天灭地的力量,便准备束手就擒,拜叩神明。
如果它这样想,那它无疑犯了大错。人类的诞生与进步天经地义,人类的意志和自由与生俱来,世上没有任何神可以要求我们让出赖以生存的家园,宇宙中没有任何生物能够指示我们做神下之臣。我们靠亿万年的演化,从一滴水、一条虫、一摊泥中击败天敌、战胜自然,靠着不及狮虎狼利爪的孱弱四肢、靠着不及鳄鲨鲸凶齿的两排细齿,从爬行到站立,一代一代砥砺求生,生生不息,攀登食物链顶峰;我们将食物献给大脑,让它们传承历史和文明,我们遮身掩体,登堂入室,我们创造了音乐、诗歌、文学和舞蹈,我们赋予春花、秋雨、日月星辰浪漫和意义,我们拥有这片辽阔的土地、这浩瀚的天空和这璀璨的地球,生命是我们应得的奖励,美好生活是我们应得的人生,这一切的一切,绝不能,也绝不会被一个狂妄的伪神夺走。
为了成人我们艰难地与兽斗,与风雨斗,与天地斗,斗得我们族群代代进化,在前人的尸体上我们前进;现在仍旧为了做人,我们亦不会畏惧这与神的一斗。
女士们,先生们,自我领命追踪观察厄瑞波斯以来,我反复思考,担忧假如人外有神,我们如何自处。但在这恐怖的灭世之后,我反而更加明白,在这场神和人的较量中,真正该惧怕的是孤独、无助的它,而不是我们。
女士们,先生们,对于厄瑞波斯,我们现知它是一种活动剧烈的能量体,以拟人状态出现,与我们所在的时间线能量场相克。为了继续完成追踪和观察,我们将保持跟踪,甚至有望在完善能量场区域监控的前提下,将它击毙或束缚监狱。
以上是团队的阶段性观察报告。
最后,再次向TY-22时间线惨遭屠戮的生命表示沉重的哀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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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老实说,其实我完全没听出来联众观察团到底想说什么,与其说在报告结果,不如说是重述联众国家荣耀,回顾历史,标榜今朝。
谢谢,谢谢。
女士们,先生们,晚上好,我是巴伦·勒戈雷。用时空监管会的称呼,我是一个‘异线人’,来到这里的时候我15岁,那时刚作为一个‘救援对象’被接回家,我记得那时《年度时代》叫我‘奇迹生命’,大街小巷放着我的新闻,似乎风头一度盖过了热门电视机《玛莎阿姨秀》,抱歉了《玛莎秀》的粉丝,我确信我只是昙花一现的新闻。
开个玩笑。
17年过去了,我在这里上学、参军、入职,在无数正直且善良公民的帮助及注视下一路成长。也正是在他们的帮助下,我真正寻找到了自己的根。
我的母亲,在她被流放前承家族的姓氏是:勒戈雷。没错,正是‘奥地利自由与民主解放党’的副主席,我的祖父也是该党派著名的赞助人。这个党派一度被描绘成‘罪大恶极’的恐怖暴力团伙,直至近十年来在几大包括维也纳和格拉兹等主要城市的极力倡导下,才在历史及公开资料中被‘去罪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