纯爱派(232)
“什么?”
“把所有想‘研究’你弟弟的人聚在一起也不是个坏主意,”他说,“假如真的有人发癫信了什么胡话,做出了实际伤害,你总还有个追究的地方。”
我看着他,叹了口气,点点头:“谢谢。”
他靠在墙边:“不过这个社团最近发展确实很好,好像找到了什么线索,说不定能连你弟弟的事一并解决掉。”
“怎么说?”
鲁基乌斯看了看身边,确认没人注意,才朝我靠靠。
“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不管什么教,一开始吸引人的套路都是一样的。实现你的愿望,只要你肯付出代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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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6章 怪物-2
我很担心,尽管我不能表现出来,毕竟当着我父母的面,我总会说弟弟没事,他一切都好,可以正常上学,反正万事有我。
所幸这事我倒也不完全只有自己,鲁基乌斯总还是会帮我的。至于他说过我弟弟有可能和那个奇怪的社团有关系,我是打死也不信的,我觉得他们对我弟有所图还差不多。
我弟弟照旧不理人,独行侠似地穿过操场和教室,拒绝一切聚会邀请——尽管那些邀请源源不断。他每次一这样,我就得加倍努力融入集体,比如什么聚会邀请他他不去,那我就接受邀请,哪怕我晚上还有作业要做,哪怕我晚上还有别的事,都会去聚会上露个面,陪东道主笑会儿,替我弟弟道歉,说他没有恶意,偶尔碰上极热情或者极其看不上我弟“摆架子”的人,我甚至需要留到聚会结束,帮着收拾完再回家。这样的事此时也不少,我回到家的时候都凌晨两点了,还时常因为当天自己的事没做完要继续熬夜。
这事我弟不怎么领情,他通常在第二天早上看见我熬红的眼时会冷淡地评价一句“不理他们不就得了”,他这个态度激怒过旁边的鲁基乌斯,鲁基乌斯甚至差点对他亮拳头,被我弟狠狠地瞪了一眼,又被我拉回来,才作罢。
上学路上,我弟走得会稍比我们两个靠前一些,不怎么回头看我们。
“你弟出了这么多事还在能学校里待,如果没有你人前人后忙,怎么可能?”
这点我也觉得,但我是哥哥,这些事本来就是应该做的。
“你为什么跟他过不去,”我对鲁基乌斯有点不满,“你吓到他怎么办?”
鲁基乌斯也很无语:“他已经15岁了,又不是5岁,你保护过度了吧。”说着揽住我肩膀,“你知道怎么才能纠正过度保护吗?你得让他去谈过女朋友,过过生活,体验一下外面的世界,跟别人打交道。”
我推开鲁基乌斯:“谢了,不必。如果像你一样脚踏几只船,惹得人家追到学校里来,‘外面的世界’不体验也罢。”
鲁基乌斯讪笑了两声,摸了摸自己的鼻子:“那……那你找,一直单着也不是办法……”
这时我弟转过身,不耐烦地看了眼鲁基乌斯:“吵死了,你不能安静点?”
鲁基乌斯眼角一抽就要上前,但我弟转身就走,没有理我们。
很奇怪,我弟平时虽然也不太喜欢鲁基乌斯,倒也不至于火气这么冲。
“你知道为什么吗?”鲁基乌斯回答我,“有人看见你弟跟密教会的女人说话了。”
我不太在意:“也许是问路。你也操心点别的事吧,组织部怎么还管八卦跟踪啊?”
“你要是想知道,可以纪律检查他们,自己去看看他们在干什么。”鲁基乌斯没理会我的吐槽,“况且,你觉得有人会找你弟问路吗?”
我不太理解:“你到底是支持这个密教会还是不支持啊?希望我把它查封吗?”
鲁基乌斯笑起来:“我个人的态度不重要,其实我只是想看看这事怎么个发展,说实话,学校生活也挺无聊的。对了,你大学准备考哪里?”
“……你这话题也转得太快了吧。”
“你成绩那么好,肯定要去都城了吧。”
我没有回答,鲁基乌斯撞了撞我的肩:“在犹豫选帝国还是皇家?”
“我觉得我可能,不会去外地。”我告诉他,这段时间其实我也一直在想,“我不能留我弟一个人在这里。”
鲁基乌斯停下了脚步,一脸不可思议地看着我:“你这辈子打算跟你弟绑上了吗?”
我没有回答,事实是,我真的非常担心我弟,我有时候短游两三天没回家,就坐立难安,我总害怕他在我看不见的地方受伤,被排挤他的人伤害,我无法想象我弟没有我该怎么过活,他神神秘秘又似乎被什么东西诅咒,为人孤僻乖张,我不知道他在想什么,或许他被一阵风裹在雾中,而我需要找到他,并保护他。
进校的时候,我弟已经看不到人影了,鲁基乌斯跟我各回各的班级,我放下书包后看时间还早,决定去个洗手间。
我从隔间出来的时候吓了一跳,因为我弟靠在水池边抱着手臂看我。
“你小便而已,为什么总用隔间,你是女生吗?”
我躲开他,去旁边洗手:“各人有各人的习惯。”
他盯着我的脸:“我有个姐姐。”
我数不清这是他第几次说这句话,从小他就总是说他想要个姐姐,不喜欢哥哥,有时候甚至会大声哭闹,在地上撒泼打滚,好像我是他的哥哥这件事是我的错一样。
“你没有姐姐。”我也无数次地这么回答他。
他耸耸肩,低着头看我,他在我面前再没有小时候那种惹人怜爱的可怜模样了,总是这么盛气凌人,好像我欠了他什么一样。“那这是谁的错呢?”
我没再说话,我昨天又去参加了一个网球社的聚会,其实跟我没关系,是他班上辅导员攥的局,他不去,我就去了,还喝了点酒。那可是他的辅导员,如果我不去,指不定以后怎么刁难他,我听说那位辅导员心眼很小。
“你看起来很糟,”他又说,“你昨晚睡了吗?”
“两三个小时吧。”
他眯着眼看我:“我说了,不需要你去。”
我已经懒得跟他争辩这些,反正他也不会领情,何必呢。于是我点点头:“好。”但说不定他跟我都知道,下次我还是会做一个哥哥该做的事。
我从他身边经过的时候,他拉着我的手臂把我拉回去:“你也不想想,谁会不停地碰一鼻子灰,明知道不会去还邀请我。根本就是冲着你去的吧,总得想个你拒绝不了的理由。”
他离我很近,这时候我克制不住地问:“你跟密教会有什么关系?你没有参加吧?他们没有找你吧?你有和谁交谈过吗?他们很奇怪,你离他们远一点。”
我弟弟一副懒得理我的样子,放开了我的手:“不管你的事。但我确实没参加。我有病啊,参加那种东西。”他很鄙夷地拉开门出去了。
看来他不是来这里上洗手间的。
不知道为什么,我总觉得心神不宁,我很少有这种感觉,但这个“密教会”让我有些惴惴不安,也许人们只要一提到“神秘学”,我就会联想到我弟,我无论如何不觉得在学校里有个明目张胆搞这一套的社团对我弟来说是件好事。
更深层的原因在于,尽管我没有告诉过任何人,但我冥冥中就是知道,我弟11岁那年用手臂上的血画出的圈,不是因为他精神方面有什么问题。
而是有别的什么东西。
于是我去找了一趟密教会的部长。
她在班里看起来也不是个活泼的人,独自坐在角落里埋头写着什么东西,与周围打打闹闹的同学有明显的距离。整个人看起来灰尘仆仆,可能因为她不施粉黛,也可能因为她穿得一身与年龄极不相称的土褐色开衫,配一条灰色的裤子,鞋子也是很旧的款式,两只脚在课桌下吧嗒互相敲。
我叫了一个学生,那学生颇有点诚惶诚恐。
“帮我叫一下……”我盯着那女生,想了一会儿她的名字,“克洛伊·特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