纯爱派(242)
我斥问他:“你到底想怎么样?”
“好吧,我从你们的角度开始说。”他换了个舒服一点的坐姿。
“有什么东西在这里打造了一个世外桃源,一个我找不到的地方,做法就是,用足够多死去的我,创造出一个基于我能量场的‘假世界’。死去的我本不该再有任何能量,但这个东西显然能够操控死去的废物质,赋予它们一定的引导,使它们处于一种死后惯性的状态。
当然,以前我是完全不了解的,不过我最近在学习操纵时间线中无固定位置的自己,自然就发现了这个地方。
因此,死去的我的惯性力量和这里的主宰在较量,如果‘我’的力量太弱,它就会被发现;如果‘我’的力量太强,就会取而代之,顺便这里也会被活的我发现。
经过本人卓有成效的练习,我已经能凭借这些死去的我了解到很多事情。
比如大约几个月前,这里的‘我’的数量开始增加,詹森·克拉克开始了他的行动。顺便说一句,他等这个等了很久,对吧?他见过很多艾森,也指望过艾森来摧毁这个虚假的世界,但艾森总是死,而且死在这里的艾森的记忆不会被在外面重生的艾森继承,这也就导致了很久以来,这里没有被发现。
詹森·克拉克四处分发我的骨头,请人入瓮,其实只有一个目的……”
我打断他:“你到底在说什么!”
艾森突然不说话了,笑了下,转头看向鲁基乌斯:“不过我确实没想到,你会堕落至此啊天使,你是来杀谁的,你还记得吗?你没成功,还留了下来。你画在身上的十字架,让你回忆起自己身份了吗?这里除了你和少数几个人类,可全都是……”
鲁基乌斯一头雾水,跟我对视了一眼。
艾森说:“地狱有三大魔头,一个死在我觉醒的那一夜,一个死在我家,还有一个至今下落不明。有些理论认为,之所以我的命令对它们管用,是因为它们继承了远古的记忆,只要什么都忘记,连自己的名字也忘记,我就对它们无可奈何。我想他们错了。
之前某个艾森死前曾告诉詹森·克拉克,要找到它的名字;另一个艾森跟他一起设计了这一切。
这世界的造物主,这个虚假世界的缔造者,是最愤怒的,可以让任何转投于我或惹怒他的人去死。
而且,宝贝,你知道吗?它们是不会忘记自己名字的,尽管它们从不提起,从不回忆,但这是刻在它们骨头里的记忆。”
他从地上捡起掰断的那根骨头,指着我问鲁基乌斯:“你知道他叫什么名字吗?”
鲁基乌斯立刻回答道:“当然!他叫……”
鲁基乌斯说不下去了,他的脸上浮现出困惑。
艾森转头看我:“你过家家够了吗?我亲爱的撒旦。”他低头读骨头上的名字,“或者应该叫你,埃比尼泽·皮加费塔·霍尔特。”
我踉跄了一下,猛地在铜璧上看到自己的倒影,艾森说看看你自己,我的背后便突然立起一座丑陋的、山峰一样的黑色虫壳,那恶心的昆虫有千万只眼睛,绿色的眼里滴下粘稠滚烫的液体,它从我背上长出来,四肢落在地上划,发出响声:
咯啦——咯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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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2章 怪物-8
“不不……”埃比泽尔捂住自己的脸冲进角落,缩成一团,“不要看我!”
他这话朝着克拉克喊,于是众人的目光转向克拉克。
克拉克神色复杂地看了一会缩在角落里发抖的埃比泽尔,转向艾森开口:“他不记得了……”
艾森耸耸肩膀。
鲁基乌斯向去看看埃比泽尔怎么样,被克拉克拉了回来,他一头雾水地四处转着脑袋挨个看:“到底怎么回事?”
克拉克叹了口气:“上去说吧,该把爸妈叫醒了。”
克拉克的父母并没有出城,他们安详地躺在床上入睡,被叫醒后昏昏沉沉地理解了好一会儿状况,埃比泽尔此时无精打采地坐在沙发上,众人聚集到客厅里。
“这事得从头说。”
克拉克刚开了个头,埃比泽尔突然怒视着他大喊:“我是你哥哥!”
克拉克摇头:“你不是。我10岁的时候放学路上遇到你,你那时是一只黑色的猫,受了伤躺在垃圾桶旁边,我给了你一口水喝,给你包扎了伤口,你找上了我的家,从那以后侵占了我的家。
你先是以猫的形态在我家安居,后来你想要当人,想要加入我们的家庭。我有个姐姐,在我出生前就死掉了,所以我父母记得她。你告诉我,‘捏造是困难的,篡改是简单的’,你找来了人类的躯体,捏造了我父母的记忆,本该捏造更多人的,可是你说‘太复杂的场景和关系设计不出来’,因此你带我们迁徙,来到这个地方安居。
我的父母意识已经由你掌控,我却没有,因为我从来没见过我的姐姐,只在看到过她的照片。
为了打造这个城镇,你苦心积虑,你可以去看看你的作业本,是不是详细描述了所有的场景、人物、关系图?但人造的世界总是有瑕疵,这座城镇是有尽头的,所有人的记忆里都没有‘外面’这个概念。
那年有个马戏团误打误撞来到这里,我很久没有见到人,崩溃地大哭,你把他们都杀了。你以为我想要普通的生活,于是你把低阶的恶魔抓来,用操纵我父母的方式操纵他们,混淆他们的记忆,给他们一种‘生活的错觉’,让他们靠自己的潜意识创造‘家庭’,借此延展社会关系。
随着恶魔增多,世界设计更加复杂,你要展示的力量就越多,这样你就有可能被厄瑞波斯发现。你偶然发现死掉的厄瑞波斯可以影响这个‘虚假世界’的稳定度,于是开始收集厄瑞波斯的头颅。
我见过太多太多的厄瑞波斯了,他们一无所知地来到这里,走入你的陷阱,但你实际上很难打败厄瑞波斯,你很早就开始将‘混淆记忆’的功能用到自己身上,你开始忘记自己的姓名、身份、目的。
有一个厄瑞波斯无比接近杀掉你,最后他没有成功,死之前他给我留下纸条,告诉我只要他知道你的名字,一句话就可以杀了你,确定你名字这任务得我来做。
所幸,你什么都开始忘记,你也忘记了厄瑞波斯长什么样,这使得每一个厄瑞波斯存活的时间都更长一些,尽管每一个来到的厄瑞波斯都不记得他在这里经历了什么,但只要我想办法接触到他们,告诉他们发生了什么,他们就会迅速理解。
有一个厄瑞波斯教我该怎么做,他教我要布一个局,一个不针对你的局,几个月前来的那一个,想出了‘密教会’这个局……”
“等等……”鲁基乌斯看着克拉克,“这里所有人都是恶魔?”
“除了我父母、我,还有你。你是天使。”克拉克说,“你奉命来这里杀撒旦,你输了,他没有杀你,反而同样操控了你,你为自己臆想出了一个家庭,和所有人一样生活在了这里。”克拉克说到这里看向艾森,“可是为什么你和另一个厄瑞波斯同时存在呢?”
安德烈用手臂顶了下看着埃比泽尔的艾森:“问你呢。”
艾森“哦”了一声:“因为他是非固定位置的。
我以前曾经把时间比喻成一条线段和胶质河流,在这里假设里,时间的每个节点都有一个我。当我们用‘秒’作为计数单位时,也就意味着每秒都有一个我。
但事实上,时间是连续的,‘秒’只是人为划分的一种量度单位。
假如一条线段上每个点都被占据是怎样一种情况呢?这是根本没办法被证明的一种情况,因为一旦找到两点,其中间一定可以再找到一个点,因为一条线段上有无数多个点。因此,这是一种薛定谔的‘点状态’,即,在我们选定一个点作为观察点之前,它出于一种存在/不存在的叠加状态。比喻来说,100个随机波动的球在20个杯子上转,我们知道球的数量大于杯子,又已知杯子里一定会落下球,但我们只有选择了一个杯子,才能确定这一个杯子里有球,有多少个球。也就是说,在选定点之前,我们谈论的不是一个实际存在的点,而是一团虚无缥缈、在空间中弥漫的物质,甚至没有运动函数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