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道者(105)
明知故问,茅绪寿这就从布挎之中掏了那装着七星法钉的小盒,王玖镠朝他摇头,这就让段沅在前照路,先走了五步之后二人一尸才开始挪动,那走僵立在原地时还不觉不稳,可这走出几步又上石阶的就容易腿脚残缺或是骨中有疾的长者一般,段沅回头一眼便不自觉地想起了最后一次见着葛沁时,他被葛元白与观中高功黄元霞一齐搀扶上座时的模样,瞧见茅绪寿的眼刀这就向了自己,赶忙回正身去专心引路
“你自己不是没上过路吗,怎的就敢带着他回去重新做坛?”三人的脚步并不算看,因为但凡王玖镠的铃想比原先快上一点,这走僵便会更是摇晃,好似下一秒就能将前人一齐扑倒
这可让段沅不禁有些着急,眼下少说也得是丑中的时辰,虽说深冬天明至少卯二,可赶脚除去不能让喜神见天光之外,更是大忌在鸡鸣之前未到义庄或是喜神客栈的,而这鸡鸣也并非遵循日升,甚至她都有些打消了去查看神殿是否神尊尚在的念头,只想先将这比三寸金莲的裹脚妇人还要一步三摇的走僵给引回一满楼
茅绪寿暗道精神正全注在拘魂链上,二人齐力让这走僵成功过了中院的高槛,他才敢稍稍松下去答
“那你之前可有这么夺过别人的“货”?!都是头一回,你也没失手不是”王玖镠只觉得这人的古怪在自己心里又多一项,便是打趣的言语不会出现在恰好的时候,总是反常在任何不该诙谐的场合,譬如暗舱与眼下!
就在三人已经挪步到前殿之时,段沅感到身后脚步停下,回身时只见这喜神被无人拉扯的拘魂链沉弯了脖子,正垂头发颤,立在被盐糯画出的小圈之内,而这原本引尸的二人,已经快到了住主殿的台阶
段沅在走僵与这二人之间左右为难,最后牙一咬,还是朝着那边跑去,嘴里还不断叫喊着王茅二人怎的如此草率
王茅二人则各自持诀燃符,朝着主殿八开大门前凭空书符,随后齐齐敕令,随后各自发力推门,段沅赶忙将纱灯的光送入推开的缝隙,虽说早有料想,却还是不免心头大震,殿中长明灯已熄灭得漆黑一片,她迫切从宽缝钻入,看到的也只是供奉腐败、香炉死寂的一片,果不其然神尊与法器已没了踪影,纵使是殿中的那几幅开光的祖师画像,也一并没了踪影!
第85章 门外人
王茅二人站在这娇小单薄的身后瞧着她垂头啜泣,心中也皆是恼怒与无助。段沅此时两耳嗡鸣,可感受到了身后两人同时搭上了自己肩头,就艰难地把那快要一嚎而出的悲愤咽下,这就用夹袄的袖口胡乱往脸上已揩,在一声啜泣得有些模糊的“走罢”后,先一步就往了殿外去
就在其一脚刚跨出高槛之时,脸色便随着眼睛落在的那处骤然起变,惊慌地叫喊出声,王茅二人赶忙拥挤而出,只瞧见那原本在盐糯圈子里的走僵这会已经将脚下踩出一片杂乱,将那黑甲锋利的手僵硬屈起夹在胸口,口中发出如鸟如兽的怪叫,全然没有了王玖镠铃声牵引时的僵硬,反而灵活不少这就向降星观大门要去
“有人!”茅绪寿这就朝着走尸跑去,他两手持诀口中念念,试图敕令而向拘魂链让其牵绊住这走僵,可毫无作用,反而更是激怒了这不人不鬼的怪物,那走僵移动得更快,即便王玖镠如何变化摇铃长短,也仅仅让他慢下一两步
“是哪个布阵的杂碎吗?如若是,这如何让喜神避开天光暂停一处的本事,你我也可练练手了!”
茅绪寿依旧不断掐诀去试,可这走僵已离降星观大门的矮阶不足十步,他索性从裤袋中一掏,这就启开了那七星镇棺钉欲施法用去,王玖镠一瞧,这就咬牙再给镇魂铃加注力气,这镇棺钉是难得的阴料,用于这么个不足挂齿的小喜神身上,但凡说予一个学法之人都会愤然呵出一声可惜
可自己的嘴没茅绪寿的手中快,随着敕令而出,这镇棺钉已被茅绪寿发力投向了那疯狂向外的走僵,可更大的变数这就杀到,只见两道蓝绿的弱光这就从走僵肩头闪出,随后听到两声重叠的尖锐从那走僵身上而起
三人这才刚站稳脚下试图看清,怎知王玖镠的瞳仁这就随着其上一微弱光斑收缩成砂,段沅被他力道十足的一掌上了左肩骨,这就踉跄着快退六七步之后失衡倒地
而刚瞧清飞来何物的茅绪寿这就也本能去拉扯身旁人,王玖镠原本已经是自己变了脚下要去闪躲,这忽地被人一拉扯,便彻底失重,本能地拽着拉扯他的那一臂倾轧倒下,段沅倒下的声响这就被对面更加闷沉的一声覆去,随后一声细小的落地由近变远,像极了缝补衣物时绣花细针不慎摔下声响,她咬牙与后腰尾椎乃至左肩骨的种种疼痛抗衡起身,这就瞧见倒向了另一边的两人更似狼狈
王玖镠几乎大半个身子覆到了茅绪寿身上,那原本就束的懒散的长发这会全然散乱,除去这身男子装扮的袍褂,简直像极了鬼怪轶事那些个连环画册上,夜半飘入大龄农夫家中,张牙舞爪去吸精阳之气的女鬼魅精
王玖镠感到右胸膛处匆匆的跳胀,赶忙一手撑地起身,再借了一把力给身下的人,他也需要些许缓和头昏脑涨,顾只背身朝着段沅拜手告知无事,随后与茅绪寿搀扶站稳
“不慌”他朝着茅绪寿肩头轻拍一下,这就朝着那还在乱嚎乱叫着与两处在他身上乱窜的蓝绿而去
刚从布挎之中翻出了“女儿怨”打算不管来者为何一齐打灭,大不了犯怵些不敬将这走僵拖去哪间神殿里好生搜索一番,中能有所收获,可越是靠近,那蓝绿怪叫的邪物就越发清晰,是两只正搏斗而向走僵的山畜精灵,王玖镠便将那已经扯松了捆绳的小袋又捏在手中,最终瞧清那是两只不大的耳阔面宽,瞳仁金黄的山猫灵怪
“请道友现身,我们并无恶意”他朝着门外喊出一句,段沅与茅绪寿也随之感到,茅绪寿扯起了那拖地的拘魂链一端,持链将其上的银铃拽出三阵清响,那走僵便犹如又受到了哪种牵绊一般,胶住了乱扑这两只山猫灵怪的手
茅绪寿是真的恼怒,这还将走僵拖拽几步,拾起一把盐糯就朝其背后打去,两只畜灵听到了一声呕哑嘲哳的叫声,这就吓得赶忙跳到地上,奔向门外而去
“这是……”段沅这就想追随去探究竟,却被王玖镠伸臂截下,还将她扯到了自己身后
“被驯过的畜灵,其主定在不远,这么个时辰出现在你观门的,你觉得会是善类?”
王玖镠只掏了镇魂铃摇出一阵让这走僵老实一些,就在铃摇到第三遍时,只见那两只山猫又从高槛外探头望进,随后火光先蔓进降星观里,那被风吹掩半扇的门后,出现了一张惶恐不安的少年面孔,只是他这一眼便投在了身形最前,被手里纱灯映得明暗不妥,披头散发的王玖镠脸上,这就本能尖叫一声,惹得那走僵又开始有大摇大晃之势
那少年被吓得退后三步,而山猫则又开始獠牙大口地嘶吼跃到槛后欲护主杀敌,却在那少年刚自稳身形时,又落荒地跃出门外,这就朝着主人而来,好在率先出门的是段沅,这才没让他惊吓两回
段沅冷眼将这肤色如酱,短发扎额,身携弯镰的少年打量一番,就在此时,那掏了师刀刺上打魂符将山猫吓出的王玖镠也到了门外,少年看清了这张刚刚恍惚苍白的面孔,竟不再被吓,而是惊喜地眼里泛光
“我识得你!你是一月之前凤江沿岸老林里被鬼围着的那个!”王玖镠瞧着他何尝不是有点面熟,被如此提点,倒省下了力气,再瞧瞧那两只依旧朝着他咬牙切齿的山猫灵怪,这就微微露笑颔首
“原来是那日出手相救的梅山道友,不知深夜为何会出现在这降星观附近?”那少年掏出一柄携着响片的三叉法尺,这就摇响韵律将山猫先收回符封的容器之中,随后作揖而向这个高瘦俊秀的男子
“道友又是如何在此处的?我乃是因师父受了降星观代观主所托,要将一封信笺交予他观中的一位女弟子而来,因为他提及此时降星观中无人无锁,我便盘算着到了罗浮山后就上山住观,也算是暂时为葛观主看守”
这话一出段沅自然激动不已,她这就闪身到了王玖镠之前,满眼焦急地朝着这少年连问三句关于葛元白现在何处,为何所托这类,那少年有些发窘地退后一步,好不容易穿插到了她画中的空隙,这才先问上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