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路难(140)
那个夜晚又回来了。萧曜目不转睛地盯着程勉被火光映得发亮的嘴唇,读出了他无声的两个字。他的心先是一沉,随即疯狂地剧烈跳动起来,可开口时,话却是对程勉身旁的女子说的:“你问他什么?”
女子好不容易逮住程勉,却被外人打断,语气有些不善:“你这人怎么不懂规矩?我先来的。郎君答应了要给我看容貌。你快去找别人。”
萧曜继续问:“你问了几次他答应的?”
“关你什么事?就一次。一次就答应了。”
萧曜一手抓住程勉的手,一手摘下自己的兽面,不顾女子震惊的神色,冲她展颜:“那他就是没有答应。”
话音一落,萧曜再不管旁人的目光,又扭头对程勉笑:“这没什么意思。反正现在我偷到你了。你得跟我走。”
趁着程勉错愕,萧曜用劲拉住他,分开层层人群,避开被花灯映照的道路,想也没想一口气回到了程勉那已有些时日没有人住的小院子。直到进了院子,程勉仿佛终于反应过来这“偷人”的意思,脚步刚慢下,又被内心如焚的萧曜用力地拖进了屋子。
屋子虽然好些天没生火,不过门窗一直闭着,不算十分寒冷,何况两个人情热之下,连走到内室的榻边都等不及,哪里还能察觉到寒意。萧曜解腰带时起先还有余裕开玩笑说“绝不弄皱你的衣服,也不弄乱你的头发”,但一旦借着皎皎月光看清程勉的身体和神情,不仅再不说话,连稳住手一时间都变成了件很艰难的事。
留在程勉这里的药膏早用完了——当然即便是有,现在要萧曜离开程勉的身体,也是万万不能的。感觉到程勉的皮肤上起了栗,萧曜扯过窄榻上搭着的毡毯将他一裹,接着拉过程勉的手,与他一道去抚慰自己那热情洋溢地抵在对方腿根的阳物,再就着迅速蔓延开的湿意,温柔地摸索着程勉,引诱他打开自己的身体。
大抵是前几次被萧曜折腾得太过,程勉反而吃不消萧曜这样磨磨蹭蹭的探索,没多久就弓起腿夹住萧曜的腰,无声地催促他快点进入正题。两人肌肤相接,萧曜何尝不知道程勉也在忍耐,便弯下腰蹭了蹭他汗绒绒的颈项,捏牢他的腰,低声提醒了一句“我轻点”,然后一点点地埋了进去。
有一段时间没做过,刚熟悉起来的触感退潮了些,带来藕断丝连、似新还旧的刺激。因为开拓的时间不足,程勉的身体太紧,潮湿的前端好不容易进去了些,就收到了无意识地反抗。一丝痒意从下腹一直冲上嗓子,动一下都是艰难的,萧曜只得停下来,轻轻摩挲着程勉的后腰,咬牙与他商量:“是不是痛?之前好像没那么难……”
程勉好一会儿才挣出一点声音:“……太慢了。更难捱。你动一动还好些。”
萧曜却不忍心真的用力,转而去抚摸程勉的小腹和半硬着的阳物,可手刚覆上柔软的毛发,程勉的呼吸就乱了套,伸手要打开他:“不要了。”
他大概是实在不愿萧曜讨好自己,愈是努力地放松紧绷的身体,竟慢慢地将萧曜全吃了进去。纳到深处后他叹气,用胳膊遮住自己半张脸,哑声说:“还不动么……”
在这样热情的邀请下,萧曜也没法再细想了,借着手上的汗意和程勉的体液带来的湿滑,掰开他的腿,试探着动了动:“你痛了说。”
“不痛。”
萧曜拉开他的胳膊,又去亲程勉的眼睛:“舒服了也说。”
“我……”
赶在程勉说完这个句子之前,萧曜更快地堵住了他的嘴。
程勉想起反抗时两个人的舌头已经搅在了一起。萧曜撞开他身体的一刻也扶住了他的下颔,唇舌无序而慌乱地交缠着,将所有的抗议、贪婪和喘息都吃了下去。
萧曜热切地把自己的一切都交付给程勉,也踌躇满志地征服和鞭笞着他,程勉滑得像云,湿烫得像伏天刚刚落下的暴雨,又美得像此刻的月亮。他带来的一切都是粘稠滚烫的,来势汹汹,也是萧曜触手可及又永难把握的。明明在他的身体深处,彼此咬合、吞噬,密不可分、极尽缠绵,可随着萧曜一次又一次地得到他,将自己的一部分留在他的身体里,也意识到,自己并不知道如何真正才能拥有他。
这个念头让他恐慌,身体极乐,内心却像是有一个巨大的黑洞,必须要等程勉才能填满。他乐此不疲地实施着对程勉的探索,又要在癫狂的顶点分出心智来观察,是否程勉也得到了和自己同样的快乐。感觉到窒息的前一刻,萧曜终于暂时放过了程勉,他撑起身体,又居高临下地盯着近在咫尺的脸,气喘吁吁地说:“好了么……你还难受么,阿眠……”
最后两个字因为心虚,轻得像风,可程勉立即收紧了自己抓住萧曜的手指,如同被狠狠抽了一鞭子,身体绷得厉害,萧曜不得不用尽力气才能按住他的腿根,不让自己滑出来。借着月光,他看清程勉此刻的神情,半合的眼中尽是迷惘,又因为席卷而来的情欲而无措失神。意识到自己正是他所有愉悦和痛苦的来源,萧曜觉得自己更硬了,只想将他所有的痛苦都凿去,在他的身体里刻下自己的气息和味道,让自己的一部分永远在他深处栖息。
萧曜等不到程勉的回答,就用新一轮的情热昭示自己的存在,无论陷进萧曜手臂的力气有多大,程勉的喘息始终急促而轻,仿佛是温驯的。
但萧曜又无法不为程勉的任何一点回应而心荡神移。他再次亲吻程勉微红的眼角,趁他无力反抗,将他抱坐起来,然后又一次拉过他的手,摸向彼此相连的部位,面红耳赤地轻声告诉他心中所想:“……我要真是女子,罗裙算什么,小孩子也替你生。”
程勉呆住了,定定看着他,很快被这个全新的姿势卷入更深的失神中。颈项交缠间,萧曜听见他含糊绵软、失魂落魄的声音:“……不要小孩子。”
萧曜忽然笑了,用和施加在程勉身上的强横截然相反的力道扳过他埋在自己颈窝的脸,将自己的回答吹进他的嘴唇里:“嗯,那就不要。”
第43章 年光忽如水
萧曜揽着程勉,听着彼此的呼吸声逐渐平缓下来。
四下静默,也冷,脚趾都伸不出毡毯去,但毡毯下的方寸地是暖和的,萧曜甚至觉得很舒服,又为了找一个更舒服的姿势躺着,变本加厉地用自己的腿缠上了程勉的小腿。
程勉无言地以动作抗议了两次萧曜的越靠越近,又在萧曜毫无预兆地亲了一下自己的肩胛骨后,忍耐着开口:“殿下……”
“没有生火。很冷。”萧曜试图解释。
“是冷。还请殿下放开手,我好服侍殿下更衣,早些回去吧。”
“你很暖和。抱着就不冷了。”
“…………”程勉沉默了一瞬,“虽然不冷,但是不舒服。”
萧曜忙不迭放开手,见程勉不回头,索性趴在程勉的肩膀上,问:“哪种不舒服?”
程勉把萧曜动作之下掀开的毡毯又扯回来:“殿下不是喊冷么?这样更冷了。”
萧曜手忙脚乱地又裹了裹毯子,然后觉得程勉答非所问,继续追问:“你从来都不说,我也不知道你痛不痛,舒服不舒服……”
“问这个做什么?我若是痛,殿下就放过我么?”
萧曜被问得噎住了,转念一想,反正黑灯瞎火,也看不见彼此的神色,于是期期艾艾地解释:“……我也不知道为何,每次做到后来,都顾不得问你,连看你都看不清楚了……我是觉得你似乎也不痛……”
程勉截断了他的话,快刀斩乱麻一般说:“第一次太痛。后来没那么痛了。”
“那……好不好?我知道男子和女子不同,但是……你要是哪里不舒服,你不妨告诉我……”
“殿下是不是还没有尽兴?要是没有,再来一次也是可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