求生倒计时(84)
砚冰在后面追喊:“抢劫——不是,绑架!有人绑架,救命——五郎——”他急得不行:“崔副官,您快救救五郎啊!”
崔副官慢悠悠地啃包子,没好气地说:“没救了,放弃吧,你家五郎清白不保,提前煮框红鸡蛋吧。”
砚冰回头满脸问号:“你认识那个歹人?”
崔副官满脸深沉:“他就是一而再再而三夺走小赵大人清白的歹人。”
砚冰愣了下,随即无语:“……是小郡王。”
崔副官耸肩:“煮红糖鸡蛋吧,听说补肾。”
砚冰:“不是补血的吗?”
“是吗?随便啦。”崔副官舔着笑脸求:“我想吃,给做碗呗。”
砚冰翻白眼,回头熬他的红糖了。
***
骏马疾驰过小桥流水,出城门,淌过浅滩,流水潺潺,前方的平原有一排类似于滚风草的东西,近前一看才发现是百姓捆扎好的枯草,再前面一点还能看到燃烧的草垛。
轻风拂过脸颊,带来丝丝凉意,赵白鱼浑身放松地靠在身后宽阔温暖的胸膛里,看着身前执缰绳的手,手腕缠着佛珠,而搂抱着他腰际的手则绑着熟悉的巾帕,鼻间萦绕熟悉的禅香味,原本那些浮躁的、散落在各个时间里的,断断续续的思念,便在刹那间得到安宁。
赵白鱼将吹到脸颊的发丝撩到耳朵后边,没发现他嘴角和眼里都噙着清浅的笑意。
他气质温和斯文,皮肤白皙细腻,五官线条偏向于柔和,头发和衣服总是打理得一丝不苟,瞧着总是明澈干净的,让人很舒服,很能放心地信任、喜欢他,下意识觉得如果付出喜欢,绝对会得到令人愉悦的回报。
骏马逐渐到平原尽头,进入一片枯木林,林深处,还可见树根和树梢处凝结寒霜。
赵白鱼问:“去哪里?”
霍惊堂没回答,纵马至枯木林最深处,进入一片峡谷,也许是四面悬崖峭壁包围,也可能是地下有暖泉,峡谷深处仍然绿草茵茵、野花遍地,还能听到水声淙淙。
穿过一条漫长的峡谷,眼前豁然开朗,别有洞天,一条瀑布从陡峭的山壁腰部飞纵而下,溅起银白色水花朵朵,离瀑布约十来米的地方则有一个深潭,水面平静清澈,能见到成群的小鱼贴着潭壁不动。
深潭对面二十米处,则是一栋小木屋。
外表有些旧但门口干净,没有灰尘,门前还有一个石头垒成的简易灶台,应是林中猎人搭建的住所,冬天打猎遇到大雪封山就可以直接住这里,只是不知道主人是谁,霍惊堂怎么知道这里别有洞天?
“你怎么知道这……”
赵白鱼刚开口问,就被霍惊堂勒住腰部抱下马,一手扶着背,一手穿过腿弯处,跟抱小孩儿似地抱起,大步朝木屋里头走,好像很急一样,甚至等不及好好开门,一脚踹开木门就直奔床铺而去。
屋里头开了天窗,颇为明亮,正中间有个炭火炉子,门后边还有好几块煤炭,门的右边摆放一堆打猎用的器具,而左边则是床,床上有干净崭新的被子。
赵白鱼还没来得及观察更多就感觉眼前天旋地转,待回神就被放倒在柔软的被子上了。抬眼一看,霍惊堂俯身而下,熟门熟路地寻着赵白鱼的唇,汲取让他想念无数个日夜的气息。
手也不老实,四处招惹,抓住赵白鱼无处安放的手搁腰带的扣子说:“我帮你,小郎也帮我。”
赵白鱼的耳朵、脖子和锁骨处很容易染上大片的红,跟涂抹了胭脂似的,他也激动起来了,并不比霍惊堂矜持多少。
反正拜堂成亲知会过天地父母,做这档事,神明不敢偷看。
哐啷一声,银质腰带落地,长衫滑落,鞋子也被踢开,头顶的天窗开着,能瞧见灰蓝色的天,没有一朵白云,仿佛能借这天窗、这肃冬的天俯瞰旷野枯林。四野阒寂,偏在人的感官上营造出幕天席地的刺激感。
瀑布水声如雷霆,耳际却是浅浅濡濡的水声,温热的汗水打湿乌黑的长发,发带被打偏,有几绺发丝垂落,黏着脸颊,吐出温热的气息,眼皮垂下来,手臂有点儿无力,赵白鱼趴在床沿边,瞥了眼外头的天色,有点晚了。
“什么时辰?”
霍惊堂的臂膀滴落汗珠,修长的手指帮赵白鱼把黏在他脸颊的头发都拨弄到耳朵后边,餍足而懒散地说:“应该未时了。”
赵白鱼一惊,不得耗了两个多时辰?
“白日宣淫,不务正业。”赵白鱼有一下没一下地拨弄着垂落眼前的佛珠背云,肩膀顶着霍惊堂的胸膛说:“粘乎乎的,不舒服。”
霍惊堂:“洗个澡?”
赵白鱼蔫蔫的,“冷。”
霍惊堂咬着赵白鱼的耳朵说:“水是温的。”而后一把抱起他,“走吧,泡温泉去。”
赵白鱼搂着霍惊堂的脖子,瞥见他后背都是新鲜的抓痕,肩膀还有渗血沫子的齿痕,食指稍一用力抹下去。
“嘶。”
“疼啊?”赵白鱼戳了戳:“你横冲直撞的时候怎么没想缓缓?”
“着急。”霍惊堂知错但不改,引以为荣:“急不可耐,跟房子着火一样,下回保证随身携带香膏。”
将赵白鱼放进潭里泡着温水,霍惊堂跟着潜下来,靠在潭壁处,让赵白鱼趴在他身上。
赵白鱼:“你怎么知道这个地方?”
霍惊堂:“来的时候找当地人打听。”顿了顿,补充:“客栈人多眼杂,麻烦。”
赵白鱼拍了把霍惊堂的肩膀,听到他闷哼声,诧异地看过去,发现那里有道狰狞的伤口,好像没怎么处理和包扎,经过激烈的动作还裂开,变得更严重了些。
“怎么受的伤?”
霍惊堂直勾勾地盯着赵白鱼的脸:“没事。”
赵白鱼不敢碰霍惊堂的伤口,移不开眼睛:“怎么可能没事?伤口还很新,是被你父亲刺的?别告诉我你没还手,任由他打。”
霍惊堂吞咽了一下,眼瞳瞳色逐渐变深,掌心扣住佛珠串,试图冷静兴奋起来的情绪。
赵白鱼毫无所觉:“带药了吗?”
“在衣服里。”
衣服在木屋。
“别泡水了,回去再说。”赵白鱼光是瞧着狰狞的伤口就觉得疼,脸不自觉皱起来,眉毛也紧皱,有点想哭的样子。“你也真是,什么事能大过身体?”
“你。”
“少贫嘴吧你,幸好不是在血管密集的地方,否则这么折腾下来,直接死床上,就算请大夫恐怕也不能洗清你马上风死亡的谣言。”
说着话,赵白鱼抬腿就想爬上岸,结果碰到什么不可思议的东西,迅速抬头白了眼霍惊堂:“你正经点!”
“我保证,我起誓,小郎饶过我这一回。”
霍惊堂的手掌很大,手指很长,轻而易举就握住赵白鱼的脖子,反将他禁锢在潭水黑色的石壁旁,水波荡漾,晃着白如玉的赵白鱼,强烈的视觉反差冲击着眼球。
霍惊堂的食指就快触摸到赵白鱼的眼球,后者下意识闭上眼睛,那手指便划过眼睫毛描摹着眉眼。
闭着眼睛的赵白鱼没有看到霍惊堂眼里浓郁的兴奋,赵白鱼不知道他忍哭的样子多能刺激人,眼圈里有点红,眉头微蹙,鼻头和脸颊都染了点妃色,还强行绷着表情,又坚毅又脆弱、要哭不哭的模样,干净得要死,也可爱得要命。
霍惊堂得扣紧佛珠才能忍住不把赵白鱼欺负到崩溃的冲动,还是得斯文点,毕竟新婚,感情基础浅,小郎君脸皮还是太薄,欺负坏了不再理睬人就糟了。
瀑布的水迸溅在黑色的石头上,砸出朵朵水花,倒映着晃动的水面,有游过来的鱼儿受惊,一摆尾跑开了,而水面依然晃动。
***
赵白鱼串着刚才过于激烈而拽断了的佛珠,眉头蹙起,披着大了一号的霍惊堂的衣袍,赤脚坐在门廊处,看霍惊堂在烤鱼,有点难以接受:“鱼是从水潭里捞上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