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求生倒计时(135)

作者:木兮娘 时间:2022-09-30 11:21 标签:甜文 情有独钟 朝堂之上 古代幻想

  赵白鱼皱眉,不是他说,纪大人那手字写得怎么样,他心里没数吗?
  纪夫人苦笑:“他字写得怎么样,心里哪能没数?可是推字的人是当地学儒,买字的人不知道写字的人是谁,也不来求人办事,其间没有利益可寻便一掷千金,除了真心欣赏他的字,哪还有别的原因?身在局中,执迷不悟,越陷越深,到得最后,洛阳纸贵,一字千金!”
  “一个字千两白银?”
  “是千两黄金!”纪夫人塌下肩膀:“不到半年便多了五十万两,商帮找上门要他大开漕运之门。可是不知何故,他去了趟公主府,回来开始交代后事。我云里雾里,一开始也没当回事,只知道他拒绝江西商帮的要求,没过多久就有人举报老爷以卖字为由收受贿赂。”
  听完全程,赵白鱼了然,纪大人还是掉进套里了。
  地方商帮势大就比地方官还更像一个土皇帝,纪大人不给脸,他们自然会想方设法让纪大人下马,换个听话的上来。
  前世无聊躺在病床上看完一部上下五千年的古代史,里头关于行贿受贿的文章可大有来头。
  行贿受贿方式拢共算来有四种,一为雅贿,二为商贿,三为盗,四为霸,也可将其中的‘贿’字变为‘贪’字,而后两者属于早期朝代,以权势贪污,没太多技术含量。
  比如前淮南漕司司马骄利用职权藏匿良田、好田大肆搜刮百姓土地税,贪墨大量税收,便是盗贪的一种。
  至于雅贿便是借文玩字画等物进行贿赂贪污,也可借此陷害清官良吏,让他们不得不被迫同流合污。
  纪大人便是掉进‘雅贿’的陷阱里,这招术若是放到贪污成性的大清便算不得高明,但在此时,随手一招就能除掉不合流的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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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话要说:
  前前章评论里提到的字,我都记下来慢慢考虑了,比心。
  盗贪:不是所有官任何时候都有人求人办事,主动给钱,只能从别的地方贪污,比如改账本私吞税收,地方省地方县乱立税收名目搜刮百姓油水都属于盗贪。
  典型是明朝户部侍郎勾结他人私吞几个府的赋税,还在地方省收什么口食税、神佛税等等,我百度换算了一下,大概是贪了两千两百万两白银。
  我佩服的是这位是在朱元璋时期贪的,这个案子,朱元璋直接杀了上万人。
  霸贪:典型的是汉朝梁冀、明朝严嵩,这属于无法无天的贪,权势滔天借来揽钱。梁冀向富商‘借’五千万,有来无回,富商识趣奉上三千万,梁冀不爽,借口抄富商家,私吞他家财一亿七千万。
  严嵩就都知道啦,私吞庄田,大贪特贪。
  其中有些贿赂手法,到现在还有人用,写到的时候说一说,很有意思的。


第61章
  赵白鱼:“您有地方落脚吗?”
  纪夫人:“我们家在京都还有一处宅落能落脚。”
  赵白鱼点点头, 思虑片刻说道:“贪污五十万……数目略大,不好操作, 一般不会到抄家灭族的地步, 顶多罢官流放。大人家眷一并押送回京都这点不太寻常,或许是有人暗箱操作,我先找门路疏通疏通。”
  纪夫人福身一拜:“多谢大人相助!”
  赵白鱼扶起她:“我尽力而为。”
  送走纪夫人,赵白鱼开始寻找能帮得上忙的人。
  两江无人, 没法了解案件详情, 但案子在刑部, 大牢里有相熟的狱卒, 可以寻机通融进牢里亲自询问纪大人。
  但是官职被罢,锒铛入狱还押还刑部一般都是认证物证齐全, 很难翻案。
  何况纪大人的确收了钱, 属于主观,无人胁迫,很难辩证他是被陷害。
  掌握的信息太少,兀自揣度是分析不出结果的,于是赵白鱼动身去刑部见纪大人。
  ***
  文德殿。
  殿内充斥龙涎香的浓郁味道,元狩帝半阖双眼,仿佛神游天外, 直到大太监说赵伯雍此刻就在殿外等候,这才回过神, 叫人进来。
  赵伯雍一进来,塌上的元狩帝摆摆手说道:“不用行礼,过来朕这边。坐。”
  赵伯雍恭谨地坐在元狩帝对面, 看向小茶几陷入死局的黑白棋局。
  “可有生路?”
  赵伯雍看了几息,抬手挪动一颗白棋, 整个棋盘瞬间活过来:“陛下请看。”
  元狩帝睁眼瞧了下,笑了声:“承玠的棋艺未退步,二十年如一日。”
  赵伯雍:“不及陛下棋势如煌煌正道。”
  元狩帝:“知道朕唤你前来是为什么事吗?”
  赵伯雍:“臣不知。”
  元狩帝:“四郎今年参加秋闱可中榜了?”
  赵伯雍:“承陛下恩典,四郎侥幸中榜。”
  元狩帝:“赵卿三元及第,自然是虎父无犬子,与朕无干,倒不必拍这马屁。说来朕和你岁数相差不大,几个子女的岁数也是相同,自幼玩在一块儿,有竹马之谊,未来必是君臣相得。”
  赵伯雍:“陛下谬赞,臣不奢求几个孩子出将入相,平平安安就行。”
  元狩帝:“天底下所有父母最朴实的愿望皆如是,不过望子成龙也是寻常愿望。赵卿家的五个儿郎都出色,没一个是纨绔子弟,满京都的人都羡慕赵卿教子有方……说来大郎、三郎都在禁军任职,四郎参加科举,连二郎也在盐铁司任职——朕记得二郎外放出京也有两年了?”
  赵伯雍:“两年零三个月,任江西盐铁判官。”
  元狩帝:“政绩出色,朕还想着等明年任期到了就把二郎调回三司,以后留京做事,也能解一解你们夫妻的思子之情。”
  赵伯雍赶紧下塌,拱手说道:“臣谢陛下恩典。”
  “起来,起来。别动不动就跪,你我二十年君臣情分,这点恩典朕还给不得了?”元狩帝言罢,叹气:“朕这皇帝不好做啊。太后寿诞刚结束就病了一场,太医说是忧思过多,她老人家从前不容易,过得如履薄冰,而今到这把年纪了,朕还不能让她高兴……如果彩衣娱亲能让太后老人家高兴,朕不介意学学老莱子也扮回丑,可朕知道太后的心病不在这大内。”
  顿了片刻,元狩帝看向赵伯雍:“赵卿可知太后的心病?”
  赵伯雍不疾不徐:“臣不是太后肚里蛔虫,更不敢妄自揣测天家想法。臣不知。”
  元狩帝的脸色猛地沉下来,不过一会儿立刻变回平静的模样:“朕知道你最安守本分。母子之情,藕断丝连,天道人伦,从来如是,朕亦不敢违。”
  “父母爱子,为之计深远。不过君与臣并非天下寻常父母,亦是天下百姓的父母。父母爱子之心是私情,君臣爱民之心是大公,私情不可越过大公大义,便是微臣心中的君臣之道。”
  打乱棋盘,重新摆出棋局,元狩帝再无他话,而赵伯雍便也安静地望着复杂的棋局显露端倪。
  殿内气氛安静而紧绷,大太监完全不敢靠近,不远处的宫人更是眼观鼻鼻观心,大气不敢喘一口。
  半晌后,元狩帝朗声一笑打破沉寂:“承玠为臣忠义,刚正不阿,朕岂不知?朕也是心有忧虑,因这江西漕司转运使一职接连两任是朕亲自指定的人去担任,朕对他们都是信赖有加,然而不过短短三四年便接连倒了两任,还都是贪污的罪名!前有陈之州,后有纪兴邦,你说江西漕司是不是风水不好,才让上任的人接二连三出事?”
  赵伯雍:“两江一向是赋税重地,尤其江西沟通海运和内陆漕运,江西漕司职权也和漕运纠缠不清,身处金山银山。人在黄白堆里,意志不坚定者难免堕落。”
  “所以朕十分为难。朕已经不知道该信任哪个大臣,更怕好好的肱骨大臣折在江西这地方。朕后来仔细想过,江西商帮漕运古来有之,怕是当地各方势力都已扎根,彼此抱团。这一抱团、一结党就容易滋生腐败,新官上任,初来乍到,难以打进当地各个根深蒂固的势力,要么被排挤,要么融入,跟着一起腐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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