求生倒计时(238)
霍惊堂想了想,便挑些有趣的地方同他细细说来,还说了些风土人情以及当地政策相关,特意提了句:“大夏国君、贵族基本是党项族,共八个部落,其中拓跋氏是大夏王族。这些党项人多数是从西北的羌族迁移过去,或是其他蕃族和西夏人的混血,你也知道大夏推崇佛教,西北蕃族毕竟同源,也很信奉佛教。”
转而便说起其他,直聊到夜幕降落,星子满空,二人才回府,自然得到等了他们好几个时辰的海叔的黑脸,但他们脸皮都厚,完全能做到视若无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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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狩帝的密旨还是偷偷颁布下来,令霍惊堂担任陕西制置使,即日启程去西北调查天都寨一役的真相,再派赵白鱼赴任陕西经略使,即日启程招抚边境蕃族。
制置使和经略使的职能有些相似,都是临时设置的二品军事官职,随时调派、委任并撤职,和钦差的职能有些相似,算是同一个类型的官职设置。
前者是筹划沿边军事,后者抗击大夏和招抚边境蕃族,倒也有权过问天都寨一役,也能调兵遣将,算是要人有人、要权有权,元狩帝给得挺大方,不像两江时抠抠搜搜还满腹算计。
虽不是监官但也能陪同西北,霍惊堂勉强同意安排,接过密旨便和赵白鱼收拾行李准备出发。
赵白鱼还挺期待,霍惊堂老跟他描述西北大漠好玩的地方,早就勾起他的好奇心,因此更不抗拒。
虽是密旨,但赵白鱼身兼京都府知府和御史中丞两职,骤然调职自然瞒不过朝廷百官的耳目,因此二人的行踪很快被知道,只是不知以何官职前往西北。
没人不识趣地跑来问,不过对于消息来源广泛的人而言,猜出赵白鱼的官职不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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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府。
赵伯雍站在谢氏紧闭的房门外说道:“五郎不可能担任三品以下的官,否则就是无缘无故的贬谪,三品左右的西北官职多少个就摆在那儿,固定的,不见更换便只能是些临时设置的官职譬如钦差、制置使、经略使。没出大事,不需立钦差,五郎无军事经验,不会立他当制置使,倒是前阵子听闻大夏二王子拓跋明珠率兵突袭泾州,被愕克善打回去,要了不少赏赐和军资粮草,但这事有些蹊跷,应该是令五郎去查这事。”
屋里头敲木鱼的声音停了。
赵伯雍:“西北算是临安郡王的地方,而且经略使有权有兵,不怕受欺负,大夏正值动荡时期,应该不会在这时期发动战争,五郎不会很危险。”
过了一会儿,屋里头的木鱼声重新敲响,谢氏始终没回应赵伯雍一句话。
谢氏怨怪丈夫,自三年前便从主院搬出,住进赵白鱼原来住了十几年的偏僻小院,在里面修了一个佛堂,从此不愿意和赵伯雍说话。
赵伯雍等了好一会儿才失落地离开。
外面等待的赵三郎见状毫不意外,比起三年前遭逢家变前后易燥易怒的不成熟,现在的他冷静沉稳失却从前的天真莽撞,倒有几分赵长风的模样。
“爹,二哥在书房等您商讨些事。还有大哥来信,道是不必调他回来。”
赵伯雍佝偻着背,三年时间让他头花全白了。
“知道了。”
言罢便走了。
这三年里,谢氏不愿见他们,赵长风自请去边疆守城,赵二郎倒是从两江调回来进了三司,赵三郎因过于拼命而屡建功绩,也升了两级,还是在禁卫军里做事。
赵家看似风光,实则内里一潭死水,四分五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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晋王府。
六皇子及冠便被赐王府、封晋王,没了东宫,倒是有不少大臣暗中投靠他,但他前头没人挡着,总疑心元狩帝会算计他,这两年低调了许多。
不过再低调也没放慢他征服那至高无上之位的步伐。
霍惊堂和赵白鱼刚出京都府便有人将他们的行踪报至晋王府,谋士分析一番后说道:“由此可见这赵大人应该是被授予经略使一职,和临安郡王一同查天都寨一役。”
霍昭汶:“你说父皇会给霍惊堂安排什么职位?”
这倒是猜不出来,不是制置使难猜,而是西北本就算是霍惊堂第二个家,不少官职任他挑选,可是眼下没有任何官职变动。
尤其赵白鱼还很有可能被封个经略使的名头,总不能两人都封个性质差不多的官职去西北查同一桩案子吧。
谋士说道:“或许是作为家属陪同赵大人去西北?”
另一个谋士说道:“临安郡王这三年寸步不离赵大人,却有这可能。”
谋士趁机建议:“西北天高皇帝远不说,也是形势复杂,大夏间谍、奸细、小队士兵时常潜入我朝边境干些偷鸡摸狗的事,偶有伤人性命,说不准偶遇临安郡王出了意外……横死西北也是有可能的。”
霍昭汶:“你也说了西北是霍惊堂的地盘,何况他武功高强,轻易杀不了反而有可能牵连到我们。”他扶着额头说动:“先别妄动,把消息送到郑元帅那儿,他知道什么时机动手最合适,也能做得不留痕迹。”
顿了下,他又说道:“你们说赵白鱼是去查天都寨一役?”
谋士点头:“听闻天都寨、宁安寨一度失守,夏兵兵临城下,泾原军元帅根本没应战便和谈。”
霍昭汶:“我记得泾原军元帅是愕克善,蕃兵之首?”
谋士再点头。
霍昭汶若有所思,忽的恍然大悟:“我明白了!赵白鱼和霍惊堂此行不是查天都寨一役,也不是招抚蕃兵,而是奉旨准备换掉蕃兵之首愕克善!愕克善不听话啊,总要换个人推上位统管十万蕃兵,换谁……”他骤然冷了神色,闭上眼睛。“父皇,您倒真是为之计深远。”
谋士担忧询问:“殿下?”
霍昭汶敲桌说道:“把这些消息都发出去,郑元帅知道怎么做。”半晌后,他喃喃自语:“还是孤的亲娘、孤的外家还有孤的舅舅们才是孤的家人,才偏疼孤。”
踏出门的谋士闻言浑身一僵,内心担忧,这般重视外戚却不是件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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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北泾州。
马车和骑马轮流交换,不怎么着急地赶路但也不刻意拖延,还是花了一个月抵达泾州。
进入泾州地界时,赵白鱼和霍惊堂换了马车乘坐,慢悠悠地行驶于官道上,两道都是枯木林。
此时入冬,天气转冷,大地褪去生动娇艳的颜色而铺上能够适应寒冷的铁色、草枯后的灰黄色,与秋夏时的大地泾渭分明。
就在马车慢悠悠向前时,有个小尼姑忽然从旁冲出来,绕着官道打转两三圈,瞧见霍惊堂和赵白鱼二人所在的马车便眼睛一亮,急忙扑过来掀起帘子便钻了进去,瞧也没瞧里头的人便跪地祈求。
“后头有人要抓我去送死,求您发发慈悲,行行好让我躲一躲。”
赵白鱼瞧这小尼姑大概二十,肤色黑了点但五官俊俏,是个有几分姿色的小姑娘,便猜到抓她的人藏着什么心思。
他打开旁边的箱子示意小尼姑藏进去,在上面铺上一层布,瞧着就像是马车里的座椅,而后继续拿起书来看,至于霍惊堂则是靠在一边抱着胳膊假寐,全程没睁开眼。
这时外头有声音传来,凶神恶煞地嚷嚷着,说着赵白鱼听不懂的话。
他们脚步越来越近,当中有人猛地撩起车帘就钻进来:“你们有没有看见一——”话没说完就飞了出去。
外头十来人立刻拔刀包围马车,为首一人瞥了眼被踹晕的手下,看他胸膛有些凹陷便知车里是个人物,于是换成大景官方语颇为礼貌地询问:“敢问是哪路英雄?”
赵白鱼:“行路旅人,担不得英雄。”
声音倒是挺温润,像个读书人。那人便又道:“刚才是我手下冒犯,还望见谅。我们在追一个犯事的女子,准备捉拿她归案,敢问英雄是否见过?”
赵白鱼笑了下,这问也不问便钻进马车来的架势可不像良善人,他只道:“我从始至终都在马车里,没看见外头有什么姑娘,倒是恶徒见了十来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