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佞骨(宫廷)(92)

作者:晏池池池池 时间:2018-08-06 21:35 标签:强强 宫廷侯爵 虐恋情深 悬疑推理

  观之挑衅地看向了羡之,冷哼了一声,须臾又恢复了正常神色,同变脸一般,冷声道:“陆岐现在怕不会这么想了。”
  “陆岐怎么想就不劳观之费心了。观之既然闲,还是先想想怎么凑你的说辞吧。我猜没人还想下次又在父皇长明殿上替你求情。”
  观之瞥了眼羡之,又道:“猫哭耗子。”
  “观之。”梁策堪堪出声,大概是不想自己这个也去替他求了情的人被他归为假慈悲的行列。
  “找个时候去和你父皇认个错。”梁策正色地吩咐道。
  观之一脸不情愿地在憋一个“好”字,羡之却不知是懒得再看他二人唱戏,还是故意而为,直言说自己在外间等,这便出了厢庑。
  待羡之走了出去,带上了门,梁策才迈了几步,低声询问道:“闾左地,究竟是怎么回事?”
  “谁捣的鬼,外公还不了解吗?”观之弯腰将湖笔捡了起来,对着染了尘埃的兔毫吹了吹。
  “但那幅画呢?”梁策皱了皱眉头问道。
  “画,什么画?”观之抬头看向了梁策,蓦地反应了过来,“山水图?一直就在我这儿啊。”
  说着观之将那湖笔随手放了,翻箱倒柜地找了一阵他几月前绘好的那幅图。
  可是越找观之的脸色越差,连带着梁策的脸色也不太好。
  “图呢?”观之一边喃着,一边在书架上一幅幅地打开画轴。
  闻言梁策的心跟着扶在座位上的手一起发着颤:“你呀,这不是把自己往外送吗?”
  “外公,我……”观之的动作突然一顿,他知道梁策这画的意思,他却偏不肯认,他将书架上的画拂落在地,不停摇头道,“不会的,这屋里都是桑落先生的亲信,和梁家的人啊。”
  他们总不会和旁人勾结,叛了自己啊。这话是观之现在无论如何也说不出来的,事实就在眼前,他满心以为自己藏好的画却出现在了那个闾左地的地下。
  况若是别的画都还好,偏偏是江山图。
  而这京城中能真正能绘出江山图的只有谢无陵和他。可谢无陵在世人眼里早已入土,横竖来说,他都是撇不清的了。
  “你连卧榻之侧的人都看不清了,这不是胡闹?”
  饶是梁策这些年有意栽培观之,也被他今日之举,气得不轻。梁策起身拂袖欲离,却叫观之拦了一拦
  “外公……”观之抬眼,小心翼翼地试探着。
  可惜他的小心翼翼却让梁策更为火大,梁策藏在身后的手被自己握的通红,半晌他才迈了步子,绕过了观之。
  “好自为之。”
  “外公,”羡之站在屋外檐下,听见梁策启门的声音,才回头,“问完话了?”
  “嗯。信陵不都听见了?”梁策眉头里的愁云还缠绵着。
  “信陵在重阙里,只听该听的。”
  “那信陵立于此,是何意?”
  “是还有个问题想请教外公,站于那避阳处候着,怕让外公觉得信陵少了诚意。”
  梁策闻声,眉目舒了两分,让羡之用来。
  羡之道:“为何这重阙里,到处都是风,风多了,有的时候绕的信陵都快要辨不着东了。”
  “人所立处,便有风生。但在这重阙里,东风本少,光靠听声辨东,又哪能够呢?”梁策抬眼看向羡之,方才叫观之招来的愁云都在这时被遣散了许多。
  聪明人总是爱跟聪明人说话,大抵就是这个缘故。
  “该是东风的本不少,只是愿意成东风的却不多。”梁策抿了抿唇,看向了身边的人。
  “外公你说,观之身边的东风该……”羡之挑了挑眉头,道,“改向了,是吗?”
  梁策闻言但笑不语,但不得不说的事,如果羡之不是一早跟在了谢无陵身边,那他大概会成为他梁策最得意的外孙儿。
  真如此,他梁策也不至于花费那么几年去栽培一个庸才。
  而梁策以为的庸才在屋里不仅听不到这东风论,反而陷入了更深的困扰。
  那是因为桑落留在他身边的人送来的新消息,梁后邀陆家二郎。
  闻言观之的手在桌案上握成了拳。陆岐的那出戏,本该是他最期待的一场戏,现在对他来说却更像一道催命符。
  他坐在他落了满地的画中,好像握着这话就真的能握住一些东西一般。
  殊不知这画大概是他唯一拥有的东西了。
  “西北的信物送到了?”他缓缓抬头问向那人。
  “没有,是梁后直接邀的,应该是跳过信物这一环了。”
  “跳过?”
  “是。小的刚才还看见中宫那边的侍婢姑姑来寻梁丞了,信陵主也同在。小的想……”
  观之却直接打断了他:“同在?赵羡之什么时候和他们处在一块儿了?啊?梁策不是看不上谢无陵吗,不是也看不上赵羡之吗?”
  “小的,不知……”来人埋首应道。
  “滚。”观之一时气急,冲他吼道。
  来人抬了眼,还是壮着胆子,多嘴道:“主子,桑落先生曾留了一物给你,他说,日后情况危急时,你可拿那物去寻信陵主,总、总……”
  “总能活命?哈哈,我要他赵羡之来给我命?”观之突然扯了嗓子,笑了起来。笑了一会儿又像想到了什么,戛然而止,低声道:“他们早算好了!是说怎么陆岐丢了他赵羡之一点不急。”
  “原来都是早算好了!让梁家顺理成章地丢下我,让我做他赵羡之的垫脚石?”观之将手边画轴一拂,起了身,喃道,“不能如他愿,不能不能……”
  观之坐回了他的画案前,拿起了那支湖笔,在宣纸上漫无目的地勾画着。
  一时间整个厢庑都陷入了寂静,那跪着的人更是一动不动,不敢发出半分声响。
  蓦地观之抬眸,歪了歪头问道:“桑落留在圣上身边的那步棋呢?让他动一动。桑落不是说要置于死地而后生吗?我得‘后生’了。”
  说着他抬了抬手,重新将自己有些散乱的青丝拢了起来,眼珠子在眼里转了两圈,才道:
  “让他去长明殿上给帝祚说,说我要见我老师。”
  而另一边的长明殿上,谢陵以赵祚的腿做枕,睡了个好觉,一个没有旧梦来扰的沉沉的午觉。
  当昭行的小僧侣被人从灵荐观的密道带来时,谢陵正好从午憩中醒转。
  赵祚屏退了宦奴宫娥,自己掌着一把轻纱扇,替谢陵打着扇,逐去渐来的溽暑。
  小僧侣一入内,便瞧见了这一幕,连忙合十了手,避开了眼,道了声“善”才开口问礼。
  “圣上,先生。”
  “嗯。待会儿……”赵祚的声音低了许多,看着谢陵惺忪的睡眼,正想让小僧侣一会儿再说,谁知被谢陵打断了。
  谢陵撑着坐了起来,冲赵祚眨了两下眼,勾了嘴角,对小僧侣说:“劳烦你走这一遭了,说吧。”
  “愚舟住持要小僧送到居衡园子的,说是惠玄师祖留给昭行后来掌昭行印的先生的。”小僧侣将东西递到了二人面前,又陆续道,“住持说里面的签文,昭行的人解不开,所以才来请教先生。”
  赵祚替谢陵接过那盒子,打开来发现里面躺放着一柄拂尘,拂尘手柄上都雕着莲花。
  “是妙法阿姊的旧物。”谢陵看着那与平常拂尘无异的东西,却立马认了出来。
  “这里哪有藏签文?”赵祚将拂尘取了出来,递给了谢陵,又兀自在盒子里翻了翻。
  谢陵无奈地笑了笑,让赵祚将盒子放下来,说签文不在那处。
  而后才将拂尘握在手里,两手在拂尘一端扭了扭,听到了“啪嗒”一声,机括开合的声音。
  他冲赵祚挑了挑眉,才将手柄对半取开,藏在拂尘手柄里纸条也就落了出来,落在了谢陵的鞋上。
  赵祚弯腰拾起那张纸条,展开来,同谢陵一同看着。
  纸条上书:
  “如暗得灯,如贫得宝,如民得王。”
  “如暗得灯,如贫得宝,如民得王?”
  “住持和几位师兄研究了一番,这最后四字应该说这东西在扶风城。所以……”
  “意思是,重点应该是每个词最后的一个字?”
  “灯,宝,王。”谢陵的眉头皱了皱。
  “王朔早年就生活在扶风,他可能放东西的地方,或是可能指点的太多了。”赵祚看向了谢陵,提出了自己的想法。
  “不会,既是用阿姊的旧物,应该是在师兄皈依之后,或者说是作为惠玄。”谢陵见赵祚没有反驳,便顺着思路想了下去。
  “作为惠玄后,应该只来过一次扶风。”
  “你是说……”赵祚了然地看向了谢陵,“我让人去查,你别再废心思了。”
  赵祚说着便起身出去了,留下小僧侣一头雾水地看向谢陵。
  其实赵祚和谢陵说的那一次,大概就是妙法出事之前。赵祚封了秦国公,惠玄以贺喜为由,入了扶风城。
  那时惠玄便寄住在谢无陵的园子里,本计划着一两日便归,偏撞上梅雨季节提前了些,扶风连着下了几日雨,谢无陵怕路不好走,便留了惠玄一二日。
  却不想这一留,便足让惠玄悔恨半生,当然也让谢无陵悔不当初。
  “咔嚓——”机括开合声从陆岐的手边传来的。
  陆岐之前本来是在看起居注的,可是没有谢无陵和羡之在身边,他哪有那么多心思去钻研这起居注啊。
  他在这间内室里四处看了看,又凑到那佛龛前研究了一下,发现了佛龛和他幼时不记得在哪里见的盒子一样眼熟。
  好像有人早就教过他怎么打开这个盒子,他的手就凭着感觉去打开了。
  他小心翼翼地从盒子里取出了一本册子,他将册子捧近来,吹了吹惹上的灰,才翻开看了几页。
  这本蓝簿子本是王家留给昭行先生的一本账簿。上面记载下了梁家那几年收受贿的清单,及一些其藏赃之地。而首页载的那个京畿瓷窑已经被划掉了。
  陆岐的手落在那瓷窑名上,喃道:“这瓷窑不是已经坍了?”
  还正是当时有人故意让这瓷窑坍了,导致了雍国公结党营私的事被提到了台面上。但陆岐生得晚,不太了解个中细节,这些都是平时跟在羡之身后,听别人嚼碎嘴时听的。
  陆岐的话音才落,外间就有脚步声传来,他和羡之原来是跟着沈长歇学武的,比起旁人自然要耳聪目明许多。
  他将这本蓝簿子收了起来,缩回了放起居注的那排书架下,重新拿起了一本起居注,装模作样起来。
  接着有一人穿着一身不显眼的灰袍进门,脚下却踩着一双锦缎做的履,让陆岐的目光透过书架上的缝隙去看他的时候,都被他的那双鞋吸了目光。
  “你……”那人渐渐走到了他面前,引得陆岐突然有点紧张起来,他看着那人总觉得莫名的熟悉,不禁皱了皱眉,佯装出一副王孙纨绔的模样,随便坐了下来,背倚在一排书架上,腿搭上了另一排书架下空置的一格。
  “你是何人?”陆岐的话问的话是极正经的,语调却要散漫得多。
  那穿灰袍的人闻言向他跪身行礼,一脸严肃道。
  “下官陆未鸣。”
  小剧场先更一发下一章晚点更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1:
  小岐儿还在襁褓的时候就被抱进了谢府。本来羡之是想让这个小弟弟住在居衡的,还特地给他腾了位置,把枕月上上下下都重新布置了一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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