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梁不正(242)
阗悯将心中想法对岫昭一说,岫昭觉着可行,便道:“我这就去写,只是这纸不如宫里的……细微之处恐会被人认出来。”
阗悯道:“曦琰不要担心。即便认出来,他们也会信的。”
“…………”岫昭一愣,有时候真不知阗悯这自信是哪儿来的,是对他的字太有信心?他转念又想,正泫的确是做得出来这事,毕竟源城是他的源城,大祁天下也是他的。让鬼方南下,无疑是比他带兵南下更麻烦的事。江山易主尚是在他兄弟之间,但是大祁丢在外族人手里,百年之后难以面对祖宗。
岫昭眉间一动 ,怀疑着看了看阗悯。阗悯如今算得比他还快?……他方才还着眼在一些小事上,便忽视了大局。想起他与了因和尚的屠龙局,岫昭觉得他可能真的成长得自己双手都握不住了。
“我去写信,悯儿去找丫头过来。”岫昭说完便安排了独自去了,只有龚昶了解对方如今的情况,虽然她回来还没睡个好觉,可这事却只有让她去了。
龚昶半夜还未来的及安睡,就见舒桐急匆匆而来。此时快到子时,大军都已歇下了。
这对已有婚约的有情人甚至来不及温存两句,便又单独让人叫了出去。舒桐拉着龚昶的手道:“王爷说要你去一趟。”
龚昶从他的神色里已经瞧出几分,紧紧握住舒桐的手,半晌后才道:“怎么不早些过来叫我。”
舒桐道:“本以为你在休息,想让你多睡会儿。”
“已经睡了两个时辰,够了。”龚昶笑了一笑,有些舍不得他,手轻轻摇晃起来:“你陪我过去吧。”
“嗯。”舒桐轻声应了,一时只觉着“能者多劳”套在龚昶身上一点都没错,关键时候他想帮忙也帮不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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龚昶的离开让所有人的心又悬了起来,阗悯岫昭躺下许久也不能入睡。岫昭心思同阗悯一般重,靠在他身侧问他:“若丫头不能骗过送信人,亦或是没有追上,我们怎么办?”
阗悯转过头,目光由头顶移到岫昭脸上:“那能这样躺着的日子可不多了。”
岫昭苦笑道:“你也没办法?”
“没办法。”阗悯动了动眉,见岫昭挪了过来,只将人抱着。“过一日算一日,今天先不想了。”
“丫头在外拼命我本不该想别的。”岫昭看着阗悯的嘴唇,“但是我…………”他复又别开脸,在自己手臂上重重掐了一下。
阗悯觉着好笑,又笑不出来:“这本是人之常情,曦琰为何要克制。”
岫昭过了一会儿才转过头去看他,只道:“人之常情,我最近没见你有这些常情。”
阗悯眨了一下眼。他年方二十,正是思欲最盛的时候,怎么可能没有想法。只是岫昭时不时会将他扑倒,他主动的时候少一些罢了。阗悯反而觉得这样是最好,他喜欢岫昭主动,这也让他觉得岫昭与他是心意相通的。
“你说出没几日活路的话来,要我怎的应对?不如放纵一日是一日。”岫昭自嘲道,“悯儿这样的人在身边,怎让人不动坏心思?”
阗悯握住他手,使劲儿揉了揉。“比起那样,还是养精蓄锐,顺利度过这几日吧。要不然真打起来腰腿胳膊酸,曦琰如何对得起这二十万将士。”
岫昭哭笑不得,反握住他道:“你不能一点好处都不给就哄我睡?”
阗悯无辜道:“劝人睡觉也要好处?”
岫昭眉头一皱,摆脱阗悯的手,捧住他的脸就将脑袋压了上去。狠狠亲过一阵道:“装傻装到我面前了,你不给好处,我不会自己取么?”
阗悯嘴唇被他咬得狼狈不堪,弱道:“取够了?”
岫昭见他装弱,又凑了上去:“悯儿欲擒故纵玩得可好。”
阗悯忽然笑了起来:“你要上钩,怪不得我。”
岫昭低头将额头贴在他脸上:“都怨我色迷心窍。”
阗悯道:“好好睡吧,明日指不定有什么事呢。”
岫昭叹一声道:“你有什么想法别忘了告诉我。我知你素来喜欢自己闷着,小时候这样,长大了好歹应该改一些。既要我睡,你也一起吧。”
阗悯心道不是他喜欢闷,而是别人根本解决不了他的事。他也不喜欢将脆弱的一面露给外人知道,就成了现在这个性格。在岫昭面前他已经变了许多,早就不是当初那个心思敏感的少年。现在岫昭既是他的爱人,也是他的君主,赢了这一仗,这世上再没谁能阻着他们在一起。阗悯无数次想过两人的将来,可从不敢流连以后的美好。在他没有成功之前,说什么都是徒劳的,空让人期待才知最致命的伤害。
岫昭在他身侧闭眼,眉心依旧有些褶子。阗悯轻轻一吹,岫昭的睫毛便紧张地一颤,呼吸也为之一顿。
那双桃花眼忿忿张了开,望着他片刻又闭上了。阗悯低低道:“还不睡,睁眼做什么?”
岫昭心中骂他小混蛋,又不忍心对他发脾气,只端着架子继续装睡。
阗悯嘴角一弯,凑近亲了亲他额头,握着他手掌也眯了眼。正有些迷糊,岫昭喊了一声“悯儿”,阗悯忙睁了眼,正想问他,只见岫昭一双眼还闭着,便知他是故意使坏。
两人这般玩闹一阵,心痒难耐,也不知谁挑起的,抱在一处疯吻了起来。岫昭翻到阗悯身上,喘着粗气道:“你叫我睡,偏偏又要惹我。”
阗悯按下他后脑,追着他嘴唇咬:“说得好像你没有一样。”
岫昭脸上残存着阗悯的鼻息,有些微热:“谁动手谁坏,你到底睡不睡。”
两人愤愤贴在一起,感觉更难入睡了。
阗悯道:“我去舒桐的地铺挤去,省的他想不开。”
“你要真去了,我才想不开。”岫昭拉住阗悯,把想要出去冷静的人拽了回来。“可是你说的,‘这本是人之常情,为何要克制’?”
阗悯此刻咬着牙发誓,这必定是他们得胜之前的最后一次。
第268章
得胜的王爷和欲胜的将军此时半斤八两,看得对方没了矜持,只图身体欢愉。岫昭并未贪恋这愉悦太久,早早地放过了阗悯,靠在阗悯身上一动不动。阗悯见他不似平常那般,寻思着开口问一问他。岫昭望着他不情不愿道:“悯儿说得没错,我总不能只顾着自己。一想到你腰酸不能挽弓,我就…………”
“…………”阗悯被他说得哑口无言,他几时因为这个事腰酸过?岫昭这是找借口赖他身上。看着自家王爷一脸愧疚担心他身体的模样,怎样也难说出再战三百回合的话。
岫昭见他不言不语,心道他果真还是有些顾虑的,手掌扶着阗悯弹性柔韧的肩臂道:“嗯……就,下回补给悯儿吧。”
阗悯一想下回是什么时候,额头上忽就冒出了两根青筋。他这些异常反倒让岫昭小心肝儿颤了起来,忖道补也不行,阗悯难道想现在继续。他想归想,哪里会猜到阗悯立了个那么“毒”的誓,口中再问:“悯儿说怎样才好?”
阗悯翻过他的身,让他前胸朝下贴了上去。岫昭后背都贴着他,老腰被他顶得动弹不得。
阗悯道:“现在就陪我。”
岫昭的前臂托着脑袋,姿势说不出是惬意还是准备好了,颇“为难”地:“那再一次?”
阗悯张口含在岫昭耳骨上,微喘的气息在向岫昭传达着“想”的意愿。岫昭的耳朵嗖地一下红了,全身的血脉似乎都在叫嚣,转过头脉脉望着他。
虽是对不起别人,岫昭可一点不想对不起阗悯。他们背上,都有一根紧绷着的弦。或许只能藉由这种方式来缓解,越是放纵堕落,越能让他沉下心来。
两人的私情持续了小半刻,浅尝辄止,并未大动干戈。岫昭趴在简易的床板上,皮肤起了一道一道的压痕:这个临时大帐的条件并不怎么好。阗悯半披了衣坐在他身旁,修长的指节有一搭没一搭地抚着他背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