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梁不正(232)
阗悯只道他缺教训。
在看着某人百无聊赖地听了一番叮嘱之后,阗悯总算顺了气,问起穆言的安排来。穆言如实道:“这番出来,以后都跟着王爷了。除非王爷不需要,我们也无处可去了。”
阗悯心道是,岫昭的人在集结,正泫那边却好像没有动静。“穆掌柜可知道岳冰的事?”
穆言讶道:“我许久没见她了,不知跑去了哪里。小王爷怎的会忽然问起她?”
“她是清音阁的岳雪,四年前是她让我重伤。”
穆言突地站起身来:“是属下失职,未能知晓她身份……”
岫昭招了招手道:“不怪你,快坐着。”
阗悯早猜到了是这样,穆言身为一个医者,哪里会去关心江湖纷争。这事连岫昭都不知道,更别提他这个身外之人。更何况穆言因此还了岫昭一个承诺,在他心里一直觉得对穆言有亏欠的。
岫昭握了穆言手道:“这几年你眼睛有好转么?”
穆言低头道:“几乎看不见了。我虽能治别人,却治不了自己,瞎了就瞎了吧。”
“我可以让御医……”岫昭说了一半又停了。他现在自身难保,又去哪里找那些顶尖的医者?
阗悯记得当年见他的时候就是一黑一白的瞳子,还惊为天人,没想到穆言藏在发后的白眼竟是只病眼。
穆言抬头朝阗悯笑道:“要是还我一双黑眼,小王爷会不会认错我和王爷?”
阗悯呆呆望着他。穆言的确很像岫昭,并非是模样,而是气质。这种天生的恬淡从容,一眼望去的确很有迷惑性。
“他要是认错了人,本王非跟他绝交不可。”岫昭听过只是笑,并未觉得穆言的话有别的意思。
“放心好了。”阗悯转过眼,回到岫昭身上:“别人兴许会认错。可是曦琰,即使闭上眼我也能认得出。”
岫昭道:“那便好,本王也不怕死了没人收尸了。”
穆言见着他二人安好,忽又伤感起来,与岫昭请辞。岫昭不忍难为他,几乎是能允便允,放他休息去了。等穆言回了,阗悯也起了身要走。岫昭拉住人道:“要去哪里?”
阗悯道:“动不动就说要死,曦琰也不顾听的人怎想。”
“不就你和穆言在,连句玩笑也说不得了。他总想着要走在我前面,你也不劝劝他。”岫昭拉着阗悯不让他走,挽住手道:“你生我气了?”
“行军还需规划布置,即便现在有林掌柜和穆掌柜,也不可不防着外人。”阗悯说起正事,把岫昭的七情六欲放到一边视而不见,一门心思要走。岫昭对他这般冷静有些不适,放了人道:“明白了,辛苦你了。”
二人沉默着别扭一阵,又挽了对方靠在一起。阗悯道:“你与我倒是越来越见外了。”
岫昭脑袋靠在他肩头,口里依旧不肯服软:“不去忙你的正事,抱着做什么。是不是以为我离不得你?”
阗悯眸子一转,正对上岫昭:“是。”
岫昭被他看得一愣,被勾得失了神,喃喃道:“我怎么就喜欢上了你这么……”
阗悯腼腆一笑,人退了开:“安慰穆掌柜的事还是曦琰去做吧,我只会行军打仗,就这样还被人嫌。”
岫昭跟了他两步道:“谁嫌了。”
阗悯道:“你嫌了。”
岫昭抿着唇,被阗悯掌住脸颊。
“曦琰就想着死,不是嫌我带兵不够好?”
岫昭哼声道:“玩笑话你也当真,我是嫌你不够知趣。”两人这般姿势岫昭忍不住,凑了去碰阗悯嘴唇。阗悯低头与他碰上,轻柔得就像蜻蜓点水。
“就是如此不知趣。”阗悯笑着揉他脸颊,当真不给他一点甜头。岫昭一气之下拦了人道:“那就等你知趣了再走。”
“怎么不讲道理?大军一日不动,就多消耗一日。”阗悯见他颇有些强横,晓之以理:“林掌柜带来的银子,实际上没有多少吧?”
岫昭望着他不为所动。
“曦琰……”
“在成明君之前,我也不介意先做个暴君。”
阗悯被岫昭按在桌上,后腰磕在桌沿上好不自在,难得喘道:“是昏君。”
“昏君就昏君,昏君你也得侍奉。”
阗悯揽住投怀送抱的爱人,感觉脑中的筹谋一时都化成了灰:“一日百两……”
“不打紧,就当是我付的嫖资。”
阗悯心中好笑,张口讨道:“这嫖资为何我收不到一文?”
“军中的银子都是你的,你想怎么花不都可以?”岫昭一腿跪在圆椅,半身伏在了阗悯身上,眸中波光渐起,繁星似的映着漆黑的瞳。
阗悯道:“如此我也没得选了?”
“我那皇兄可不会给你花了还让你嫖。”岫昭手不规矩,抚上阗悯喉结,低头轻轻吻上。阗悯喉咙一滚,正要应他,房外忽然响起了一个声音。
“将军,王将军有请。”
岫昭记得这个声音,咬牙低道:“他怎么还在你这儿?”
第259章
这个声音的主人是许达。许达虽崇拜阗悯,不过并不喜欢岫昭。一则觉得岫昭是个绣花枕头,二则觉得阗悯与他走得太近会坏了名声。敏锐如岫昭,自然知道阗悯这个近身侍卫不喜欢他,他也不待见他。
挑这种时候打断他们,难免不让人怀疑是故意的。
阗悯缓了缓神,冲门外道:“我一会儿过去。”
岫昭没想他应了,从桌面撑起身来,加了一句道:“王宇什么身份,找人不知道自己过来?!”
外头悄悄的没个声响,半晌后许达道:“属下去请王将军过来。”
阗悯见他动怒,笑安慰道:“他不是应当在我这儿么,曦琰想他去哪儿?”
岫昭眼见煮熟的鸭子飞了,心里老大不乐意:“让他跟着舒桐去。你要见王宇,也讲个先来后到不是?还要叫我先走么?”
阗悯由他拉起身,脑袋靠着他,软道:“没有的事。曦琰叫他过来,不就是想听一听他有什么事?”
岫昭心中计较阗悯这般软绵绵又招他疼,一时也没脾气了,揽着人后颈道:“不想听他,我只想看你。”
阗悯抬眼看着他粉色菱唇:“昏君几时能让大军动一动?”
岫昭突地笑起来,按住阗悯重重亲了亲:“你心里就总想着‘正事’,我就不是你的正事了?好,就跟你一起听听王宇要做什么。只是听过后你我………”
阗悯未尝不想与他快活,只是这个时候顾虑颇多。岫昭和一干人都听他的,他要是把持不住不思正途,恐是会毁掉岫昭十几年的心血。阗悯握住岫昭手道:“来日方长,曦琰怎的这般猴急了。”
岫昭被他一说脸上发热,嗔道:“从前你没在,现在既在身边,还不让我想。难不成等老了动不了,思欲消减,你才喜欢。”
阗悯此时年岁比岫昭气血更甚,哪有节欲的想法,指尖收紧,捏着岫昭的手揉。岫昭与他十指交叠,恍恍惚惚道:“自珞苑那次,你就别装什么圣人了。”
“我本就不是什么圣人。”阗悯掌住岫昭的腰,把人跌跌撞撞地带去了榻上,身一低捉住他嘴唇吻了起来。四片唇碰在一处,念想便如山火一样越烧越旺。
岫昭心中喜欢,支起腿让他压在身上,笑道:“不等你的王将军了?”
阗悯伸手抚在岫昭大腿上:“曦琰作死勾我,想来也不介意王宇进来看到。”
“胡说八道,你不要脸,本王还要脸呢。”岫昭抱着他腰,衣衫底下的火烧得正旺,贴着阗悯的小腹口是心非:“什么勾不勾的,分明是你想我不想。”
阗悯在他身上磨蹭,引着岫昭一阵长喘:“别动了,难受。”
阗悯堵着他口,软舌牵着他口中银丝,双手落在他腰间,只顾在他身上煽风点火:“不是不想,怎会难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