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书后和死对头结为道侣了(226)
游扶泠:“我不要。”
丁衔笛没有说话,水下的两个人因为拥抱缠在一起,近到水声掩盖游扶泠断断续续的呼吸,游扶泠率先闭上眼,丁衔笛喂了一声,“这是耍赖吧?”
游扶泠往她湿漉漉的怀里,“我是病人。”
她以前从不提这种话,因为谁都知道她是病人。
母亲不爱听,觉得她的宝贝肯定有恢复如初的一天。
父亲不爱听,认为她的继t承人必须完美无缺。
很可惜不爱听的男人也有备选品,游扶泠不算殚精竭虑,却无时无刻缭绕着烦躁。
哪怕她看着是最安静的。
“病人可以做这种事吗?”最后一个前世的余韵还留在丁衔笛身上,倦元嘉得知来龙去脉,夸张地说这事换她做不敢赌,又问丁衔笛,那你最想要的是什么。
凡人有很多烦恼。
丁衔笛在一次次的轮转中做过普通人,也做过贵人,有钱没钱,依然无法阻止烦恼的增长。
哪怕她在现代世界衣食富足,父母对她也不错,也无法做到十全十美。
天道恒常也有时效性,像是心电图的波折,她也不是想要什么,就能得到什么。
就像眼前这一个,本来只是孽债,最后成了难以割舍的一部分。
“病人为什么不可以做,”游扶泠伸手抱住丁衔笛的脖子,“丁衔笛,你从大荒之音的幻境出来就变了。”
“因为知道了自己的身份?”
“还是觉得自己高高在上,我这样的,配不上了?”
这种话换一个人说多少还有些自惭,但游扶泠不会。
她身体疲倦,微微睁开的眼注视着低眉的这张脸,她们早不是十七岁了。
“那你呢,什么都知道了?”
丁衔笛倾身,水面上漂浮的灯影洒落,这里的一切都趋向现代世界。
但她们唯独在原世界,没有如此深邃的关联。
“差不多都知道了。”
游扶泠之前就窥探过丁衔笛的梦,如今贴在对方的脖颈,呼吸虚弱得像是风雪中只剩一口气的小动物,“我说呢,为什么我从小就喜欢蛇,原来我就是。”
“可惜妈妈不喜欢,不然我想在家里也养一条。”
她以前冷冰冰的,不知道自己一靠近丁衔笛,声音也会变得黏糊糊。
“你要是想,你妈妈肯定也不会拒绝吧。”
丁衔笛印象里的陈美沁不要太宠爱这个女儿。
她偶尔和丁获都会提两句,亲妈就不一样了,说你也不照照镜子。
明明上辈子也不是这个性格啊。
丁衔笛的浅笑正好被游扶泠看见,怀里的人微微倾身,换了个更舒服的姿势,“你在笑什么?”
“你先回答我的问题。”
室内安,幻境和现实到底不同,丁衔笛依然喜欢能掌控的现在,和能自己实现的未来。
“我妈妈是一个……”游扶泠想了想,“很心软的人。”
“我已经让她很心软了,不能再让她每天回家看到不喜欢的动物。”
她也学会了开玩笑,“还好我变不成蛇了,不然她下班回家看到一条蛇,恐怕会吓死。”
“我也没办法去找观音求仙草。”
丁衔笛想了一会才明白她在说什么,“我还以为你每天住在家里发呆,原来也会看老电视剧 ?”
游扶泠:“妈妈也会想妈妈。”
“我陪着妈妈看那些电视剧,也陪她想妈妈。”
就算她外表冷冰冰,依然改变不了最初那条蛇的本性。
如果见死不救,哪有后来这么沧海桑田也无法翻篇的事。
“丁衔笛……”
不仅丁衔笛还没彻底从前世的幻境中剥离,游扶泠也感受到了大荒之音的可怕,“你说……”
丁衔笛:“我说什么?”
她闷笑时胸腔振动,游扶泠咬她锁骨轻而易举。
“好吧……你说。”池水的温度很舒服,丁衔笛倒在一边,望着顶上的烛火,听游扶泠缓缓开口,对方又不说了。
丁衔笛:“我错了,求求你说吧。”
她还担心游扶泠生气,没想到怀里的人幽幽冒出一句,“被你打断,我忘了我要说什么了。”
丁衔笛大笑出声,池水回声也大,游扶泠恼人都被吵得疼,“有什么好笑的?”
“我以为你不会这样,”丁衔笛凑近,鼻尖贴上游扶泠的鼻尖,“阿扇,我知道你想问什么。”
游扶泠:“什么?”
丁衔笛:“你想问……为什么我们有那么多的从前,又为什么对那个世界念念不忘。”
她的声音并不低沉,即便游扶泠经常嫌弃丁衔笛聒噪,也见过她正经的模样。
这个人太圆滑了,陈美沁以前也没少疑惑丁家人是怎么教的,难怪那么多人夸。
游扶泠小时候想过模仿丁衔笛。
难度太高,说话要有分寸,和人交往也要若即若离。
她很贴心,可以听别人说很多,却从来不说自己。
前世种种,她们是速通关卡的人,时间流速终究不同。
不像现代世界,她们从小孩一起长大,彼此互为坐标,不一样的土壤,长出的依然是本性难移的瓜果。
“你也念念不忘?”
游扶泠没有否认,“你不应该更怀念……”
她抬眼,看向头顶,似乎穿透了雕花的矿灯,木质建筑顶层,云层之上。
另一个维度世界。
“不怀念。”
丁衔笛给了她笃定的答案,“很无聊的。”
游扶泠:“多无聊才能往下扔骨头。”
“高空抛物,违法的。”
她忽然一板一眼,逗笑了丁衔笛,“你身体不难受了?”
“你给的丹药不错,灵力不那么沸腾了。”游扶泠也很清楚自己的身体,“我这样……”
“迟早有一天会衰弱致死的。”
“不会。”
“我们不是还有别的身体吗?”
游扶泠眼睛一眨一眨,望着丁衔笛,“什么意思?”
丁衔笛伸手,掌心摁在游扶泠的胸膛,上面心脏的跳动也颤巍巍的,“你知道为什么你的身体灵力源源不断么?”
游扶泠:“你干的?”
“还是这本来是你……娄观天的灵力?”
最初她就有疑惑,无论是天绝地尽的体质,还是周围人一直说的她和丁衔笛命格的般配,都像是早有预谋。
“我的身体早就在上古就被剖了,”游扶泠望着丁衔笛,攀在对方身上,“闯下大祸的你为了弥补,就把我的神魂附在你丢下来的神骨上。”
“你和这根骨头一起轮回。”
从大荒之音展示的几个前世看,丁衔笛大部分身份都羸弱无比。
不是先天有病就是后天有病,几乎都是短命鬼。
“你想弥补我,给我重塑肉身,结果我还得跟着你轮回,一起受罚?”
游扶泠咬字清晰,若不是身体撑不住,这样的精气神,更像是讨债的。
随着她们拥抱而交缠的灵力滞留在空中,结合灯影,像极了某些昏暗场合打开的氛围灯。
可惜游扶泠没有去娱乐场所玩闹的身体条件,她向来只能在丁衔笛事后发布的动态去窥探当时的场景。
游扶泠攥起丁衔笛的领口,“你还是欠我。”
对方眉眼低垂,按照之前丁衔笛厉害的嘴皮,应该早就反驳了,嚷嚷着阿扇你冤枉我,蹭蹭亲亲无所不用。
此刻丁衔笛的眼神静默无声,一瞬和神女墓中的塑像重合,游扶泠无端生出一股火气,“怎么不说话了?”
“无法反驳啊阿扇。”丁衔笛搂住她的腰,“当年要是不丢下那根骨头,哪有这么多事。”
“你藏起来的孩子就不会误会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