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书后和死对头结为道侣了(141)
松信浮空,宛如紧闭的松果打开。
恰好鹅川对岸燃放烟火,隐天司为了庆祝缅州封魔井压制,特派了飞舟洒下年礼,远处喧嚣,近处气氛轻松。
但她们马上要分别了。
倦元嘉举杯:“你们此去西海,我和明菁便不同行了,祝你们一路顺风。”
“不过明菁身上还有未解开的咒术,我定然还会出来的。”
她第一个站起来,明菁也站了起来,“加印任务多谢几位相助。”
丁衔笛不是很想起身,侧着身子抱着木椅扶手,嘀咕道:“怎么忽然这么严肃?这又不是断头饭。”
倦元嘉给她倒满了酒,“你不能说些吉利的?”
丁衔笛仰头先喝完一杯,“想说前程似锦,发现你们二位已经前程似锦了。”
“那就祝大家身体康健,无病无灾。”
她看梅池还给游扶泠倒了酒,迅速抢走,换成了酒楼小孩子喝的果饮,“你不许喝。”
丁衔笛已有了零星醉态,语调含笑又带着怅惘,倦元嘉摆了摆手,“这也太吉利了,我族中的长老才这么说。”
“一般这么说还会给点东西。”
丁衔笛:“我没东西给你。”
倦元嘉:“太不客气了吧?”
两个人拌嘴许久,最后真的碰杯却无话可说。
风吹卷帘,写满凡人心愿的灯在风中晃晃悠悠。
隐天司的飞舟洒下年节符箓,天际炸开一朵又一朵绚烂的焰火。
鹅川河灯飘荡,边上售卖河灯的女子忽见摊上的河灯飞向楼阁,紧接着眼前掉下一袋银两,有碎银也有铜板,都足够买下她的摊子了。
修真者随处可见,摊主见怪不怪。
丁衔笛:“一个一个,写吧。”
梅池没玩过这个,问:“写了就会实现吗?”
祖今夕:“这条鹅川流经青州,几经辗转,最后汇入西海。”
梅池没想到溪流的尽头会是西海,崭新的毛笔尖沾上酒液,在上面写——
希望大家天天开心。
祖今夕看了很不是滋味。
她的出现就是一场骗局,事到如今,她都不知道如何收场了。
如果她和梅池是这世间最后一只饵人和白鲨,她还要坚持翻海么?
或者,她真的做得到吗?族人已死,她要去何处寻找剩下的传承呢。
“心愿?我想想啊。”倦元嘉看了眼明菁的,果不其然关乎母亲。
明菁:“不许写我的。”
倦元嘉笑了一声:“你怎么知道与你有关?”
游扶泠从小不相信这些,她无话可写。
没想到丁衔笛拿走了她河灯上的纸。
一般人写一个,她写了好多,看得游扶泠无言半晌,指着「和阿扇一块回家」后跟着的「明菁心想事成」,“为什么还要写明菁的?”
丁衔笛:“不止明菁的啊,还有梅池永远开心,祖师姐一心向善百世流芳,倦元嘉从一而终……”
字密密麻麻,游扶泠眯着眼看,问:“那我呢?”
丁衔笛:“你和我一起回家,还不够吗?”
“我们是并排的。”
游扶泠:“我的名字要在前面。”
她这纯属无理取闹,丁衔笛不理她了,最后摁着游扶泠的手指在对方嫌恶的表情下沾上果酱汁,留在了纸页上。
游扶泠:“恶心。”
丁衔笛擦了她的指尖,“擦干净了还骂人。”
河灯从高楼落下,汇入鹅川的河灯远去。
一行人在夜色中前前后后往修真客栈走。
明菁只喝了两杯,倦元嘉和丁衔笛猜拳还多喝了一壶,路上就东倒西歪。
丁衔笛理智尚存,但走路踉跄,游扶泠不得不死死攥着她的手。
“棺啊,今天的月亮好圆。”
“是比梅池的脸还圆。”
“阿扇,前面好黑,我是不是瞎了?”
“是灯坏了。”
“那又是什么,现在的飞机长得和船一样。”
“丁衔笛,你喝多了。”
“你才喝多了,我酒量天下第一,我妈都说我……嗝。”
若不是其他人都走在前面,游扶泠真想甩开丁衔笛。
平日老黏着丁衔笛的梅池精力旺盛,还拉着祖今夕去逛街边的炸鱼摊,倦元嘉被明菁背走了,路上行人熙攘,叫卖声零星。
丁衔笛浑身滚烫,发髻凌乱,耳坠撞击的声音泠泠,开始说起胡话来。
游扶泠问:“你知道我是谁么?”
她挣脱不开丁衔笛的手,怎么有人的指缝都是滚烫的?
蛇不应该是冷血动物么?
丁衔笛停下脚步,觑眼望着游扶泠。
游扶泠沉默地和丁衔笛对视,“认不出我就把你丢下去。”
边上就是鹅川的水t,深夜鸭鹅都睡了。
庆典散去,像是总是会走到终点的故事。
她们依然游离在故事之外,宛如一次次逃过命运的围剿,却又不可避免陷入循环的编纂结尾。
“我的……”
丁衔笛头昏脑涨。
苦酒入喉,刺激得她浑身发热,眼眶泛红,游扶泠不知道天绝到底能听到多少声音。
山川湖海,河灯漂流,字迹都成为呢喃,那是对神的期待。
“骨头……”
丁衔笛刚说完,游扶泠就把她打晕了。
转头回来明菁正好看见这一幕,靠在她肩上的倦元嘉揉了揉眼睛,“我看错了吗?”
明菁又转身继续往前,“没有看错。”
倦元嘉:“我真的怕那天丁衔笛干了什么,游扶泠把她杀了。”
“都说天阶道侣很难杀死对方,但游扶泠……不好说。”
明菁无法反驳,嗯了一声。
拖着丁衔笛的游扶泠站在鹅川旁,盯着对方的面容看了许久,深吸一口气。
“那么会取外号,不会取个好听的,又是骨头又是棺材,你上辈子收尸的吗?”
第81章
丁衔笛宿醉一场,完全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来的。
第二日睁开眼,近在咫尺的不是游扶泠的脸,而是一张蛇脸。
她吓得迅速后退,险些掉下了床。
不知道睡了几日的巴蛇扭着靠近她,这玩意说话的声音宛如三岁小孩,声音稚嫩,“你不也是蛇吗?这么怕我?”
“我是人!你看我长得像蛇吗?”
巴蛇看了她半晌,对上丁衔笛那明晃晃的金瞳,“你是金蟒。”
丁衔笛卷走了锦被,“我不是,游扶泠呢?”
变成蛇也无法改变她对冷血动物的不喜欢,丁衔笛本能寻找游扶泠的身影,室内空无一人。
她囫囵披了一件外袍去找不知所踪的道侣,那条蛇又飞到了它眼前,“你好歹是一个元婴修士,怎么胆子这么小?”
“那时候打开我的时候不是挺有范儿的么?”
听它这么说丁衔笛更崩溃了,她甚至感觉双手都带着黏糊糊的蛇鳞触感。
剑修灵巧地绕过这条浮空的冰蓝小蛇,“我那时候以为你就是一个普通蛇皮袋。”
巴蛇:“确实是蛇皮,所以你不应该怕我啊。”
这玩意浮空扭来扭去,看得丁衔笛眼角抽搐,想骂一句滚开,又怕灵力接触也一阵恶寒,“蛇皮袋哪里是真的蛇皮做的。”
“这个我知道,就像老婆饼里没有老婆。”巴蛇又凑到了丁衔笛跟前,吐出黑色的蛇信。
以丁衔笛的审美来看,这条蛇难看也不尽然。
就是长刺看着毒性很大,做蛇皮袋的时候看着宛如某奢侈品牌的新手包,变成活的……只会让人绝望。
“你别凑那么近。”丁衔笛躲不开她,又绕回榻边找自己的天极令,心想游扶泠不会是故意留这玩意的吧?以她的嫉妒心这还是条母蛇,为什么不把这玩意剁了,反而放在我床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