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书后和死对头结为道侣了(155)
多无聊啊。
无聊得有意思,祖今夕那时候也在笑,不苟言笑的明菁都被逗笑了。
游扶泠加入战局,倨傲的天才居然挺会辩论,丁衔笛支着脑袋看着几个人撸袖子猜拳,金色的眼眸蓄满温情。
这或许是……她们一生中最快慰的时光了。
不,不是她们,是我的一生中。
祖今夕:“我若说我是为了梅池呢,你们信吗?”
梅池大喊一声我信,游扶泠失语半晌,“你是蠢货吗?你一点不怀疑她是怎么潜入岛外海域的。那可是深海,还有食人鲨群,无论是采珠人还是修士,有法宝都无法抵达。”
梅池被拦着过不去,砰砰砰敲打着二师姐法宝笼罩的结界。
每一下都力大无比,很快结界的屏障便出现了裂痕,梅池在丁衔笛抽搐的眼神下认真地望着祖今夕说:“我知道阿祖是什么。”
风吹起丹修干枯的卷发,本在盘算如何遮掩的祖今夕抬眼,她以为梅池会说什么令自己哭笑不得的猜测。
一炷香前,她们在海货店铺闲逛,梅池就问过她是不是海草变的。
阿祖的头发像海藻,很漂亮,我很喜欢吃海藻,可以嚼好久。
就是沙子很多,硌牙,半天还吐不出来。
丁衔笛护着梅池,怕祖今夕忽然动手。
祖今夕是一行人中最不显山露水的。
丹修本该不足为惧,但祖今夕又不同,被散修抓走反杀散修的孩童,就证明了她大可不做丹修。
“阿祖,是西海白鲨。”
梅池长得圆润,即便长开了依然有种难以撇清的稚嫩,这很难得。
祖今夕错愕抬眼。
丁衔笛是有过猜测,但她也听梅池说饵人有天敌,小师妹天天喷香水就是为了遮掩饵人身上只会被白鲨闻到的味道。
是啊,梅池好久没喷她说的香料了。
“你说什么?”游扶泠也很惊讶,“那不是会把你吃掉的天敌吗?”
她又看向结界外的枯瘦女修,四周不知道什么时候风停了,对面的歌楼的彩色矿灯熄灭,结界外多了一层结界。
在凡人眼里,这里没有几个对峙的女郎,在城池最靠近海岸的一条小道,月光洒下宛如银色的碎屑。
丁衔笛神色凝重,挂在手腕上的无鞘剑在她掌心变大,她握住剑柄,指着低垂眉眼的苍白妖物。
祖今夕不在意眼前的两股杀气,她望着梅池,嘴唇颤抖,眼神带着几分不可置信,“你早就知道了?”
梅池试图抠开裂开的金色结界,但她们几个人都被更外边的一层黑色笼罩着。
她看了一眼祖今夕,似乎不害怕丹修此刻脸上掉下的斑驳人皮,“阿祖想吃掉我,不是吗?”
“这些年你和我在一起,邀请我去你的修真公寓玩,我睡着的时候,你都会试探着靠过来。”
“阿祖的牙齿很尖,好几次快咬破我的脖子。”
天敌近在咫尺,梅池语调依然天真。
打开结界的祖今夕人皮承受不住灵体的反噬,多年精心养护的人类皮囊补丁裂开。
寻常人早就血流如注,她皮下漆黑一片,仿佛是深海的悬崖。
更像是深夜无尽的海面,没有归处,只会令人感受到无尽的恐惧和寂寞。
“你那时候……不是吃了我喂的丹药了么?”祖今夕长得不算好看,只能说胜在气质高洁。
声音也不好听,也不是没人嘲笑她声音不如机械仙鹤的鹤唳。
人可以靠皮囊获得喜爱,但也有人可以靠品行获得尊重。
容颜枯骨,品行却可以一成不变。
但她不是人,跟着人学会礼义廉耻,跟着陨月宗的宗主学习丹道恒常,依然难以消磨得到梅池雨下后增长的饥饿感。
吃不到梅池,这股饿意会永远跟随她。
又在一次次深夜独处的时候,尖牙擦过少女的皮肉,猝不及防退后。
结果梅池是醒着的,那这些年她的行为算什么?是一场笑话吗?
她如今这副尊容说丑都算高攀,丁衔笛眯起眼,试图压制身上卷起的鸡皮疙瘩,游扶泠蹙眉警惕,生怕结界被轰开。
“这一幕像是你妹妹找了外头的混混。”游扶泠在丁衔笛耳边低语。
丁衔笛啧了一声,“那你是什么,嫂子吗?”
游扶泠被噎了一下,踩了丁衔笛一脚。
丁衔笛不插话,全因为梅池如今的眼神,她拍着结界,实在太有被关禁闭的既视感了。
若是真的苦命鸳鸯也算了,这对面是一只食人鲨。
什么秘法什么避水珠,能避开食人鲨群的当然只有鲨鱼本身。
丁衔笛对水产不是很了解,这个世界海中的霸主显然是西海白鲨,其他什么海啊河里的鱼虾螃蟹等等都要认这个王。
王找王后是为了吃掉她,反了吧,虫子都不是这样的。
丁衔笛蹙眉,更想知道这对天敌相食背后的理由。
现在的祖今夕不愁吃穿,为什么一定要吃到梅池?她想得到什么呢?
“阿祖的剂量太少了,”梅池声音还挺得意,“我是饵人,一般的毒都毒不到我的。”
“阿祖给我的下的毒还不如吃河豚中毒呢。”
梅池继续拍着结界,她的手掌都拍出了血,似也不痛,“你的丹修师妹们讨厌我,也给我下过毒,都没有用。”
祖今夕问:“那你怎么知道我是白鲨?”
梅池:“你的心口有我的名字。”
她舔了舔出血的手指,看向丁衔笛,“二师姐,你说我长大了,我可以自己做主的。”
“做主什么?你想被她吃?就因为她心口有你……等会儿,你俩不是只亲过吗?你怎么知道她心口……”
丁衔笛在结界内来回踱步,太暧昧了四个字循环往复,大有自家的猪被一条食人鱼拱了的凄凉。
游扶泠把她扯了回来,提醒她:“她们都住一间。”
祖今夕比她们还错愕:“你何时见过的?”
梅池:“在天极道院的时候。”
她们初相遇那年梅池不过的十四岁。
丁衔笛不在多年,如今的梅池也不是小丫头了。
她眼神纯净,笑得天真,“阿祖不是被飞饼带回来的时候是重伤吗?我照顾你的那时候。”
祖今夕无言,枯瘦的手指掐着掌心,渗出的血滴在她无垢的外袍。
游扶泠冷冷道:“看吧,你小师妹什么都知道,在这里,恋爱脑也是一种修炼。”
她的风凉话惹得丁衔笛嘴角抽搐,她实在怕梅池脑子坏掉要送上门给人吃,却没想到另一个人反应更是激烈。
祖今夕浑身颤抖,“那为什么,不揭穿我?还装作若无其事……”
“那么多年?”
“因为我喜欢阿祖。”
饵人撕开了师姐的结界,走入结界外围卷起深蓝风暴。
那仿佛是台风卷起的海面,什么都飞扬,包括她的裙摆,也和祖今夕的外袍卷在一起。
人皮剥落,真正的白鲨早在多年前被肢解。她的外袍是她本体表皮所化,却拼不成一个人样,模糊成一团,声音混沌喑哑,“喜欢?太可笑了……梅池。”
“梅池!”
丁衔笛伸手去抓梅池,却抓了个空,金色的结界轰然崩裂,她们都陷入宛如海上狂潮般的幻境。
游扶泠死死攥着丁衔笛的手腕,“该死,她实力果然不止看上去的,难怪是要做宗主的。”
“这是深墟海景卷,顶级法器。”
丁衔笛骂了一句脏话,“首座介绍过的那种?活人用不了的?”
眼前的白鲨不是人,是人也不是活人,海潮翻涌,她似乎要拖着梅池下潜。
千钧一发之际,丁衔笛抓住梅池的手腕,“小师妹,你脑子是被她吃了吗?跟着她走你骨头都被啃光啊!”
不等梅池回话,她们几人都被甩了出去,幻境卷轴骤然消失,她们又回到了阁楼对面,贩卖糕点的舟车边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