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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之间(60)

作者:何暮楚 时间:2022-04-11 08:50 标签:HE 年下

  徐诀也写完了,折纸入封写地址,开始时偷瞧得比谁都来劲,结束时遮遮掩掩生怕自己八年后才能公布的秘密一不小心就泄露哪怕一字。
  两封信先后投进邮筒,陈谴看看时间:“逛得差不多了。”
  徐诀接腔:“那回去吧。”
  暮色四合时,两人终于回到六巷,陈谴没精力开火灶,戳开软件喊了外卖。
  等配送的时间,他捞上衣服去洗澡,还是那套最繁琐的流程,关掉吹风机时刚好听见外卖送达的动静。
  陈谴撕下臀膜,勾上质地柔软的丁裤,将睡袍绑带随手一挽,提着脏衣篓拉开了浴室门。
  徐诀已经把饭菜在茶几上摆开揭盖,陈谴上了趟阳台回来坐下,两人之间隔着桌角,桌下,陈谴的腿一动,衣摆就能拂上徐诀的裤腿。
  徐诀掰了双筷子递过去,递完收回手时不小心碰掉一个盒盖,他俯身去捡,目光毫无偏离触上陈谴的脚腕,以及藏在脚腕骨后侧的那颗浅痣。
  后颈一暖,陈谴拿拇指和食指捏了捏他:“盖子失踪了?找那么久。”
  徐诀使坏,陈谴摸他脖子,他礼尚往来揪一把陈谴的衣摆,比邱元飞揪卫小朵辫子还幼稚,揪完直起身,将捡起的盖子搁桌上:“我就是突然想起来,现在这个场景挺似曾相识。”
  也是这样一屋明灯,也是餐盒满桌,也是这件白色睡袍,不过是从中午换到晚上,陈谴身上再没复现那股橡木晨露混合的淡香。
  陈谴给徐诀夹了块酿茄子,说:“还是有点区别的。”
  徐诀哪壶不开提哪壶:“就像你此时给我夹茄子,当时推到我面前的是青蟹。”
  大冬天的,陈谴也提那壶最冷的:“我要是自己叫外卖,肯定不会点青蟹。”
  “我知道,你海鲜过敏。”徐诀咬住茄子的齿关突然一松,不是陈谴自己点的,那是谁点的?
  良久,他看着陈谴慢慢反应过来,撂下筷子蹭地站起身:“那孙子!”
  亏他当时还吃得那么香,重点是——“他居然连你的忌口都记不住,他真狗日的不是人!”
  陈谴揭页似的,不感兴趣的快速翻过,翻到有趣儿的专门折起页角,好喜欢欺负徐小狗:“其实区别不止这一点。”
  徐诀已然不能再受打击:“你说。”
  陈谴悠悠开口:“你这次没有偷偷揣走我内裤。”
  话落,徐诀瞪大眼,早上在一众评委老师面前做化学实验那样稳如泰山,这下却大脑当机,什么稳重,什么冷静,在外端出的人设全崩了个里里外外。
  原来陈谴什么都知道!


第47章 你惦记他
  隔日回到学校上课,徐诀还回想着前一晚被陈谴无情戳破的事儿,捏紧了笔杆,揉皱了卷子,总之好想死。
  既然陈谴心如明镜,当初为什么大费周章帮他圆场?既已圆场翻页,为什么又要旧事重提?
  徐诀转一下笔,试图找一个能让自己接受的理由,那么显眼的一条内裤从沙发上不翼而飞,后又在晾衣杆上凭空出现,正常人都能猜出是谁所作所为。
  当时帮他兜着,大概是陈谴认为彼此间不熟,要照顾他情绪。昨晚改变主意说出来,会否是认为双方关系已经熟络到无需心怀芥蒂的程度?
  那样轻描淡写,那样笑看他抓狂,是否默认包容他的无理举动?
  天呐,上哪找这么为人着想的心上人。
  徐诀抚平揉皱的卷子,像抚平自己波动的情绪,刚要认真听课,肘边课桌震动影响了他。
  再瞄隔壁,邱元飞跟他一样捏紧笔杆揉皱卷子,卷面红叉骇人,同桌脸上却美不滋儿。
  徐诀一掌扇停邱元飞抖动的腿,低声问:“乐什么?”
  邱元飞瞅他一眼,继续抖:“昨天下晚修后我跟——”他扬下巴冲右前方指指,“逛操场,我……木马她,她没躲。”
  徐诀已经是个合格的成年人了,听不太懂当代未成年的爱情术语:“木马是什么?”
  邱元飞耐心教导,点了点自己的嘴唇,说:“懂吧?不懂也没办法,你姐姐肯定懂,你找姐姐讨教去。”
  徐诀看明白了,心里酸,面上却装不屑:“就这啊,哪里用讨教,我反手搂住姐姐就能把他嘴得死去活来嗯啊求饶。”
  结果邱元飞想歪了,惊世骇俗道:“嘴……嘴哪里?!怎么嘴?”
  徐诀也惊了,邱元飞这破脑子开的哪路车,但没反驳,毕竟做过的事不能不认,还反过来教育人:“你别有样学样,别头脑发热糟蹋了人家女生。”
  脑门儿一疼,徐诀被崩了个粉笔头,白素珍在讲台上觑他俩:“躲后面谈什么密话呢,都给我站起来听课!”
  昨天和心上人并肩闲逛像约会,今天坐教室里被当众训斥好丢人,落差感太大,徐诀感觉每一秒都难捱。
  好不容易熬到下午放学,周五不用晚修,教室里很快走空大半。徐诀却不急着走了,这几天落下不少功课,他留在座位上静心补作业,兜里揣的手机刚熄屏,藏起了一条半分钟前收到的短信。
  陈谴:今晚要上班。
  值日生搞完清洁也走了,教室一下显得空旷,沉在夜色中亮着灯,和高三那幢灯火通明的楼对比分明。
  徐诀掏出手机点了个外卖,点完继续埋首伏案,等晚修上课铃在校园里铿锵掷地,他合上作业本,拎上书包飞奔下楼。
  到校门口时恰好手机振动,徐诀看一眼又放回去,没接,扬臂冲不远处的外卖小绵羊晃了晃:“小哥,这边!”
  好大一袋子,拎在手上极沉,徐诀不去别处,转身拐进狭小的门卫室。
  还是那大爷值岗,正捧着保健杯听收音机,见有人进来,他把收音机调小声了,嗓门儿却大:“臭小子,又上赶着来暗——”
  “打住,我可不暗恋你。”徐诀将外卖往桌上一放,自来熟地拉开个椅子坐下,“我有名有姓的,姓徐名诀,诀窍的诀。”
  大爷盯着那袋子:“不暗恋我也别想贿赂我,我正直人,可不受巴结!”
  “我心高气傲,也不爱巴结人。”徐诀顾自解开袋子,端出整盘铺满尖椒红椒的烤鱼,霎时馋人的香辣味儿四溢,“就是今晚一个人吃饭,略无聊,找人陪陪。”
  大爷接过竹筷,吭哧一声,道:“还心高气傲,真傲能把人圈前面骑车?”
  徐诀装听不懂:“这有何关联?”
  大爷把胡子吹得打旋:“低眉顺眼,讨好之嫌,跟我当年泡我家老太婆一个样!”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徐诀给对方夹一筷子嫩鱼肉:“明白人,果然姜还是老的辣。”
  又在心里补一句:不过再辣也不够姐姐辣。
  一顿饭下来,徐诀没提别的,就聊聊竞赛,说说学校的趣事儿,等桌上鱼骨堆积,盘子里只剩汤汁剩椒,他灌一口水润喉清嗓,直截了当切入正题:“你上回不是说小陈给你带的水煮鱼肉多得劲儿,我不懂么。”
  大爷咬着根牙签,拿抹布将鱼骨扒拉到袋子里:“你今天懂了。”
  “不,我不懂。”徐诀放弃咄咄逼人的盘问,倒更像是茶余饭后闲来打听,“他是给你带过多少好吃的啊,毕业这么多年还如此遭你惦记。”
  “谁惦记我,我惦记谁呗。”大爷说,“小陈这孩子好,晚上放学听我嗓子哑,隔天就给我带玉蝴蝶茶。别个班扫公区偷工减料故意漏掉门卫室这一片,他从来不会忘。”
  伴着收音机传出的咿呀戏曲,大爷叨叨絮絮讲了很多,而徐诀偷看揭掉手机壳后夹在里面的小一寸照,将十六七岁的陈谴在脑海中拼凑出鲜活的形象。
  忽地,大爷以一句让徐诀措手不及的话收了尾:“就连转学,他通红着眼眶也要跑来跟我这破老头儿告个别,真让人猝不及防。”
  徐诀骤然抬眼:“什么转学?他不是一直在贤中读吗?”
  大爷摇头:“高二那会就转了,那学期还没结束呢,怪突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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