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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之间(45)

作者:何暮楚 时间:2022-04-11 08:50 标签:HE 年下

  蒋林声仍拎着袋子举在半空:“你还喜欢的话可以继续用,如果不喜欢了,我另外还买了款新香,你试试看,能不能……慢慢接受。”
  不难听出这句话意有所指,陈谴沉默不语,将指间搓烂的花瓣扬手扔了。
  “留着给你的小情人用吧。”陈谴揪起衣摆擦擦手,“他那人演技好,再不合胃口也会端起一副谄媚的嘴脸哄你开心,你不用担心他说半句不喜欢扰你心情。”
  他说罢要走,蒋林声急忙叫住他:“陈谴!”
  “我跟他没联系了,”蒋林声说,“我保证以后也不会再有第二个袁双。”
  “但也不会再有第二个陈谴陪你耗五年,”陈谴听笑话般,伫立在枯藤下作疏离之状,“我是真想不通,你厌倦我情有可原,可你怎么会看上袁双?因为他口活比我好?还是他愿意陪你玩儿别的?ELK白玉盘那么多,你专拣最廉价的吃,你是破产了还是疯了啊?”
  “是我错了,”蒋林声上前一步,垮塌了一派意气风发众人簇拥的形象,眼中只余深切的乞求,“陈谴,你别离开我好不好?”
  没有聊下去的必要了,巷口的风太猛,吹得陈谴的心止不住地颤。他将手揣兜里,想寻求一拳温暖,左手指尖不经意碰到一个坚硬的物体,他没多想便把它握住,指甲在凹凸的纹路上刮了刮。
  “对了,”他回头,对上蒋林声陡然亮起来的双眼,“我暂时还不想搬家,你别逼我。”
  那团亮光因他这句警告而迅速熄灭。
  正待陈谴举步离开,蒋林声盯着他的背影问:“你跟他,睡过了?”
  陈谴深吸口气,冷风灌入鼻腔,蹿得他鼻头发酸。
  “当时我们在一起多久,我才肯被你拐上床的,你自己不清楚吗?”陈谴轻声道,“蒋林声,你人烂是你的事,你别扯上我,也别扯他。”
  巷口被徐诀更换过的灯泡扫出一条明朗温暖的路,陈谴头也不回地踏进去,而后加快步伐,低着头拐进楼梯口踩上台阶。
  刚快步走上十几阶,他停下,将左手从口袋里伸出来。
  只见掌中躺着一瓶设计温柔的香水,石榴紫瓶盖,乳白色瓶身,看着有种纯净的凛冽。
  他完全没留意香水是什么时候落入自己的口袋,记忆按下回播,大概只能是徐诀教他画画的时候。
  香水瓶已经被他焐热了,陈谴拔盖往手腕喷一点,待气息散开,他折臂让手腕朝耳后根贴了贴,冷感的白花、柔软的木调、微涩的雪松,不知这是不是他在徐诀眼中的性子。
  方才在楼下不适的颤意被淡香抚平,多日没触碰香水,陈谴上了瘾般,往掌心也喷洒上些许,然后握拳重新揣进兜里。
  上楼梯的脚步比两分钟前轻快很多,陈谴穿着新香像赶赴舞会的辛德瑞拉,到三楼拐弯,他顿住,还没到城堡就差点被楼道口的黑影吓进ICU。
  徐诀正岔腿坐在楼梯上,一手捧着那束紫苑花,一手攥着个单词本,画夹挎在身侧,书包背在身前,那只夺了他名字的柴犬玩偶在腹下快被夹扁脸。
  活像晚修下课后躲着学校禁止恋爱的规章,却偏要在重要节日约女朋友楼道密会的叛逆男孩儿。
  徐诀也抬头,单词记岔了,看着陈谴还未收敛笑意的脸天马行空想了许多。
  笑什么?跟姓蒋的见一面那么高兴?
  心软了?打算跟狗屁前任旧情复燃?
  凭什么?就因为轮胎没气的破两轮香不过人家的豪华超跑?
  不对啊,这种情况不该一个人回来吧,难道是让他卷铺盖滚蛋?
  徐诀啪地合上单词本,正欲开口,陈谴问:“不是让你先回家吗?”
  徐诀的借口信手拈来:“是我想坐这的吗,今天放学走得急,钥匙落学校了。”
  语气算不上多友好,想到陈谴和姓蒋的在楼下聊了十多分钟就他妈来气,十多分钟多长呢,这时间足够他在早读课打个盹并想好午晚餐吃什么。
  不料陈谴还有闲情逸致打趣他:“你这还叫走得急?我在校门口蹲你半小时了。”
  边说边走上楼梯,经过徐诀身边时,陈谴掏出捂过香水的那只手,轻轻按在徐诀脑袋上揉一把头发,说:“回家了。”
  那个动作转瞬即逝,很快陈谴的脚步声就转至楼梯扶手另一侧,徐诀怔在原地,抬手抓一下被陈谴摸过的地方,在指尖闻到了熟悉的香味。
  是他放弃了好几个午休,到处跑商场专柜寻到的最贴合陈谴的香水味,那几天闻香闻得他差点嗅觉失灵。
  徐诀腾地蹿起来,一步三台阶追上去:“你怎么不跟姓蒋的一道上来?”
  “上什么,你守门神似的坐楼道口,不怕被你一脚踹下去啊。”陈谴掏钥匙开门,“我跟他不可能了。”
  徐诀站在陈谴侧后方,低下头能嗅到对方耳后清浅的香味。
  在琢磨下次送什么能覆盖那人在陈谴身上留过的痕迹。
  进屋了,陈谴弯腰换鞋,转身见徐诀还戳门外:“还进不进来了,把花给我,我插花瓶里去。”
  刚才坐楼梯上瞅着这花哪哪都凋零,如今再看哪哪都喜气逼人,徐诀抱着不放,兀自进门踢掉球鞋:“你先洗澡吧,花先搁着。”
  陈谴摁亮手机看时间,跟蒋林声净聊些废料耽搁了好久,再把插花摆前头肯定赶不上热水。
  他进卧室脱掉外衣,捧上睡袍毛巾准备去洗澡,经过厨房瞧见徐诀殷勤地冲洗花瓶,他倚住门框真诚发问:“要不我们一起洗?”
  哐一声,花瓶磕到碗池边上,飞溅的水花洇湿了徐诀的袖口,他堪堪稳住花瓶,期期艾艾不敢回头看:“什么……”
  陈谴解释:“毛手毛脚的,我怕你把我花瓶摔碎了。”
  美好幻想被终结,徐诀关了水,抓起抹布拿花瓶发泄,每一下都擦得用力:“不会。”
  “那行,”陈谴往浴室走去,目光触及桌上未拆散的花又折身,“花你就别插了,我怕你没经验。”
  刚刚的还能忍,这会儿徐诀是被触到逆鳞了,大声反驳道:“我很会插的!”
  四目相对,陈谴被对方突然拔高的嗓音吓到,好一会才勾唇笑笑:“是么。”
  终于等到浴室门关上,徐诀卸下假模假样的作态,抹布一扔,花瓶也随手搁柜子上,谁有那雅兴插花啊,平时在画室观察的花花草草还不够多吗。
  徐诀惦念的是一直没找着机会打开的画夹,在楼道光顾着琢磨有的没的,进屋后才记起要拆礼物。
  学画画十多年,徐诀自己的房间就堆了不下二十来个画夹,还是头回有人送他这么小的。
  他想到陈谴说的,画夹里还有别的东西。
  徐诀陷沙发里,拇指抠着画夹边沿打开,入眼是一沓过塑的……白纸?照片?
  他一并掏出,先翻过来看,首先看到了那张陈谴前不久给他发过的那张喷泉池照片。
  刚才一晃眼似乎闪过了一行黑色的字,徐诀顾不上别的,又把照片背面翻了回来。
  是陈谴不太如其人的字体。
  徐诀呼吸微滞,一张接一张翻看,一共九张——
  愿深雪不覆你眼中炙热。
  愿你所有努力皆有所得。
  愿你所画不止步于纸面。
  愿有人无条件偏爱于你。
  愿不幸与意外为你绕道而行。
  愿你一生顺顺利利不识忧愁。
  愿你所有欲望永远保持少年的纯粹。
  圣诞快乐,每一年都要快乐。
  第九句想不出来了,但是陈谴前面对徐诀说的,都是真心的。
  照片被徐诀攥出了浅淡的印子,只几秒钟便消失。
  浴室里水停了,徐诀缓缓回神,小心翼翼将照片敛好,珍重地放回了画夹里。


第35章 他不喜欢
  香水留香持久,陈谴在绵长的后调中睡醒一觉,侧卧能闻到耳后根蹭在枕套上的浅香,手搭在眼皮上遮挡窗帘缝钻进来的阳光,那股爬满掌心手腕的奶感木调更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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