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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之间(52)

作者:何暮楚 时间:2022-04-11 08:50 标签:HE 年下

  陈谴一怔,说:“一个。”
  徐诀便不细问了,只许一个必定跟他无关,他捏着铁丝让绑木棍的那端靠近灯芯,火苗蹿上木棍燃起,他说:“我看那个池子吞了不少硬币,也不知道它顾得上谁。广场上的烟花秀也是,那么多人稀罕它,它一个得意忘形就把你忘了。但是陈谴,你看这个就不一样。”
  他左手缓缓挪开集气瓶上的玻璃片,右手稳而快地将铁丝探入集气瓶中。
  铁丝霎时在氧气中剧烈燃烧,四射的火星恍如绚烂的烟花在瓶中碰撞绽放,陈谴从玻璃瓶中觑见了满脸愕然的自己。不知过了多久,火光渐弱,他迟钝地抬头,徐诀的眼里还是自己。
  “这场烟花是只属于你的,虽然它不太壮观,甚至有点草率,”趁着最后一丝光芒,徐诀将自己的心捧出来,暂时也只敢做到这份上了,“但是它只听你的。”
  火光熄灭,实验室再度陷入昏暗。
  实验楼乃至整个空旷的校园都安静得雪落有声,不知谁的心跳却鼓噪阗耳,徐诀好害怕搞砸两人的关系,丁点勇敢随着那短暂的烟花溜了,企图说点什么以欲盖弥彰:“那啥,你没忘记许愿吧?”
  陈谴从惊愕中抽身,笑得挺无奈:“你到最后才提醒我,我哪记得起来。”
  徐诀有点急:“那总能想点什么吧?”
  陈谴真担心对方一个激动打翻了酒精灯,忙拿灯帽灭了火:“你直挺挺戳我面前还想让我想别的?”
  “……那也还行吧,我又不是歪瓜裂枣,想着我不亏。”徐诀嘴上不情不愿的,实际心里美得很,他跑去开灯,回来利落地收拾好书包,又着手清洗器皿。
  水流不算猛,也不知道徐诀怎么洗的,水花没长眼地四处溅,陈谴没插手,只笑着说了句:“毛毛躁躁的。”
  陈谴不是头一遭用似笑非笑的口吻说类似的话,上一次还是徐诀在家洗花瓶的时候。这话非但没教育效果,还使人变本加厉,徐诀被水花溅了脸,抬臂用袖子擦,脸没擦成,袖口叛逆地从臂弯滑了下去。
  “笨手笨脚。”陈谴看不下去了,站起来给徐诀挽袖子,勾着那袖口往上一提,手指没离开徐诀的手臂,轻飘飘在皮肤上划拉一道,五指收紧将对方手中的集气瓶笼进掌里,“我来洗这个,你去处理别的。”
  实验室的灯在工作五个小时后终于得来休息的机会,徐诀锁好门,捧着堆做好的周末作业穿过回廊往与实验楼相连的教学楼走:“我先回教室放点东西,等下去广场应该还来得及。”
  陈谴问:“去广场干嘛,看那场得意忘形的烟花秀?”
  徐诀对自己踩一捧一挺内疚:“你不是想看烟花么。”
  “已经看了。”陈谴说。
  室外太冷,一到教室陈谴就从后门钻进去窝徐诀的位置上,徐诀得意忘形地绕去前门开电闸。
  电灯相继亮起,陈谴想找处空位放徐诀的水杯:“你桌面都贴的什么……”
  还未看清,徐诀啪一下又把电闸关了。
  徐诀心脏狂跳:“没什么。”


第40章 你不许看
  桌上那张便利贴翘过角卷过边,被同桌啧啧打趣过,也被徐诀勾花纹锦上添花过,多番折腾早失去了粘性,后来透明胶往上一拍,总之是牢牢地附着在了桌面。
  便利贴上的内容被同学看到和被陈谴看到是两码事,走道刮起一阵风,徐诀急吼吼从前排冲过来,将手里捧的书本重重压上课桌:“东西放好了,走吧。”
  对方掩人耳目的嫌疑太重,陈谴不挪身,面不改色将水杯推徐诀怀里:“这个放教室还是拿走?”
  “放教室。”徐诀大意,挪开按在书本上的手,接住水杯搁上窗台。
  陈谴趁势拨开书本,适应昏暗的双眼还没在便利贴对上焦就被一只手掌隔断了视线,徐诀盖住那一小片地儿佯装不满:“你怎么非要窥探我隐私!”
  陈谴也不是非看不可,他循着撑在桌上的手臂瞧上去捕捉徐诀的脸:“哪有隐私跟报纸头条似的明晃晃搁正中央广而告之的。”
  徐诀被那双在暗中尤其清亮的眼睛看得心虚:“别人又不看。”
  “别人不看说明没什么劲爆性,让我看看怎么了。”陈谴刮了刮徐诀的手背,“撒手。”
  徐诀平时也没这么怕痒,这下被轻轻抓挠却蜷了手指,腾地翻过手来钳住陈谴的手:“你别使阴招儿。”
  另一只手继而覆上桌面,陈谴再挠,他再抓,因紧张而冒了虚汗,微凉的指腹全然未控制力道,也不知有没有在陈谴皮肤上留下指痕。
  陈谴挣不开,笑问:“怕我看到,是写了我的坏话?”
  “谁他妈那么无聊!”
  “没正面否认,那承认的是哪部分?”陈谴推理,“是写的关于我,还是心里藏了我的坏话?”
  徐诀心力交瘁:“我藏你坏话干什么,想被你扫地出门啊?”
  说完感觉中了套,还思忖着哪里中了套,陈谴忽然往他面前一蹿。
  这座位周围都是书箱,陈谴伸展不开双腿,单纯想站起来,结果被徐诀误以为别的,扣住俩手不让动:“你不许看。”
  “我不看……”
  “谁信你!”
  陈谴还未站稳又跌坐回去,冷气都没顾得上倒抽,上半身便毫无着力点地往后掀。徐诀一时没拽住,“操”一声,稀里糊涂连带着往前扑,动作先于意识松开原来的力度,右手攀住桌沿,左手箍住了陈谴的后腰。
  兵荒马乱般,桌椅腿贴着地板磨出刺耳声响,桌上撂高的书呼啦啦倾倒乱砸了一地,片刻后全部归于寂静。
  陈谴惊魂未定,一手抵着徐诀的身子,另一只手在后面也不清楚撑的是谁的椅子。他心头怦跳,混乱地想心脏怎么跑手掌心去了,良久才反应过来掌下隔着几层衣物的是徐诀的胸腔,那里面早就失了分寸。
  与之相伴的还有响彻夜空的焰火燃爆声,一声比一声有力,让人呼吸乱,思绪也跟着乱。
  两人的鼻息仅毫厘之近,陈谴点了点对方的心口,轻声道:“徐诀。”
  依旧是习惯性拖长的尾音,仿佛黏上了糖渍。
  徐诀下意识地:“啊?”
  陈谴的嗓音染上了很淡的笑意:“有时我真不太懂你,你怎么想的啊。”
  徐诀惶然:“什么怎么想?”
  被看透心思了吗?问他是否藏着喜欢?或是问为何迟迟不把喜欢说出口?还是说并不在乎他喜欢与否,只问为什么偏偏是陈谴?
  没等徐诀捋顺思路,陈谴掰开他扶在后腰的手,说:“回家吧。”
  放眼车棚只那么孤零零的一辆单车,徐诀拂去坐垫上的雪,问:“坐前面还是后面?”
  陈谴扯他袖子抖搂下满肩的雪:“你冷不冷?”
  徐诀有些愣:“还行吧,我比较抗冷。”
  陈谴用手背蹭了把他搭在坐垫上的手:“当初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你就这样嘴硬。”蹭完又问,“是从背后抱你更暖,还是从前面抱更暖?”
  徐诀抠住坐垫下的弹簧:“我哪知道!”
  “哦,那你自个骑回去吧,我打车。”
  “我突然又知道了,”徐诀说,“你要是不怕屁股疼就坐前面。”
  陈谴拽他书包带催他赶紧上车:“我屁股耐受力如何我自己清楚。”
  雪铺了校道满地白,车轮子在上面轧出细长的一道线,快到门卫室时,陈谴环在徐诀身上的双臂松了松。
  今晚轮到一个大爷值班,大爷估计刚吃过什么,面色红润,衣襟沾着点渗色的辣椒油,见了他俩直哼哧:“世风日下的,什么破姿势!”
  徐诀乐着:“别说日了,今晚连月亮都没有。”
  大爷握着个手电筒准备去巡逻,闻言光束在他身上扫了扫:“臭小子,天天上学迟到在我眼皮子底下溜,今儿怎么不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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