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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之间(23)

作者:何暮楚 时间:2022-04-11 08:50 标签:HE 年下

  不知名的暗火平复下去,取而代之的是无措与愧疚,徐诀不敢再造次,朝陈谴的手腕吹一丝凉风,说:“对不起。”
  上一次徐诀说对不起还是因为不小心扒拉了他的衣服,陈谴笑道:“冒冒失失的。”
  在廊下站久了觉出冷,况且陈谴身上就一件单衣,他拉下袖子折身往里走,被徐诀手快拉住:“你又回去干吗?”
  怕再次弄疼对方,徐诀勾的是陈谴的腰带,手指蹭动间就隔着层薄纱碰到了陈谴的后腰。
  陈谴当小蜜蜂时从不让人动手动脚,但此时对着徐诀却无抵触之意,就像在看狗崽子闹腾:“我衣服钥匙全在里面呢,你就让我这么回去啊?”
  徐诀不松手,反把人勾到自己身边:“我帮你拿。”
  恍惚间陈谴从徐诀脸上看到丝道不明的情绪,然而眼前一黑,一件校服外套罩下来,徐诀似乎又恢复成了如常的神态。
  带内绒的校服在双肩和背后覆了片不属于自己的体温,陈谴抓着衣襟轻愣,反应过来冲徐诀喊:“你知道我东西落到哪了吗,就盲冲。”
  徐诀脚步滞留,在酒吧门口回头。
  陈谴道:“沿最右侧走廊往里走,B区休息室725号柜,密码是我的生日。”
  徐诀洗耳恭听:“哪天?”
  陈谴说:“大暑当天。”
  一个是大寒,一个是大暑。
  毫不相关的两个节气,经徐诀在心里反复咂摸,竟品出了不一般的滋味儿,脚下也跟生了风似的,轻快地拐到了门右侧的走廊。
  消音地毯吸食了他的步伐声,徐诀寻到休息室,压着门把手将门一推,目光自然地投放到宽阔的室内。
  却没料想里头有人,一个施了浓妆的卷发男子正背对他光着腚搔首弄姿,徐诀忙撇脸看向门上的牌子,是B区没错。
  “哎你这人进来怎么不敲门,”袁双着急忙慌收起自拍的手机,将卡在膝弯的黑丁拽上去,“你谁啊,不是这里的工作人员吧,谁允许你擅自闯进来的?”
  徐诀不想陈谴在外面等太久,一门心思全在寻找725号柜上,但巨大的落地镜瞩目,他的视线不可避免擦到那边。
  “你这黑丁,”徐诀斟酌了下言辞,“是酒吧里统一批发的?”
  袁双感觉被人看扁了:“这是我自个买的!你当谁都有胆子跟我似的穿到舞台上晃呀?来麋鹿的土老帽们还不是为了看我,其他人捂得严严实实的算个屁!”
  “哦。”徐诀听了挺高兴,找到725号柜按了密码,柜门开启时发出“咔哒”轻响。
  袁双闻声看过来:“你这开的是陈谴的柜子?”
  不了解陈谴跟面前这人何等关系,徐诀闭紧了嘴拒绝发言,顾自将东西拿出来,钥匙扔裤兜里,兔绒大衣展开搭臂弯。
  刚合上柜门转身,他被凑上来的袁双堵了去路:“我说呢,合着他也没把蒋先生当真爱,蒋先生才冷落他多少天,他就找着下家了?”
  因着句“蒋先生”,徐诀生生止住脚步,皱眉看向袁双的脸。
  刚刚没细看,眼下徐诀才发现这人面熟,不正是上周五从慕尚副驾走下来的人!
  仿佛撞破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徐诀呼吸一滞,“真爱”、“冷落”、“下家”等词汇塞满他的脑袋,一刹那所有疑问都涌了上来,叫他心乱不止——
  慕尚的主人就是蒋先生?
  那个雪夜里陈谴就是在给姓蒋的画心?
  所以陈谴是对那姓蒋的开了好几年情窦?
  现在那孙子竟敢冷落陈谴?
  为了这个到处摇屁股的破玩意儿?
  可一切情绪都被他掩盖在波澜不惊的面孔下,徐诀抚弄大衣柔软的獭兔绒,垂眼看人时也表现得冷静:“我说呢,合着你刚才光腚拍照,是要发给人家的男朋友?”
  “做这行的还真想找男朋友啊?男朋友会放任他去当小蜜蜂?蒋先生就把他当固炮而已,玩儿腻了就换口味啦!”袁双抖开一条渔网袜穿上,“人啊,总要尝尝山珍海味的。”
  才了解过“捡尸”没几天,这段话又多了些个徐诀听不懂的字眼,什么小蜜蜂,什么固炮,他统统不知,只清楚自己指下发狠,在獭兔绒上挠下几道纵向的痕迹。
  顾及陈谴还在外等着,徐诀抚平掌下绒毛,临走前轻蔑地扫一眼袁双被渔网袜包裹的双腿:“山珍海味不知道,但你现在跟海洋垃圾确实没多大差别,废物再循环还得靠你。”
  来时为一双登对的日期暗自高兴,折返时为满腹心事沉默不语,到了门外,徐诀将大衣递给陈谴,一言不发撑开了伞。
  陈谴还有闲心接伞沿坠落的雨滴:“不是说雨下很大吗,地面连个水坑都没有。”
  徐诀在公交站停下:“城市排水系统完善。”
  “要真下得大,你出门就不会只带一把伞。”陈谴回过头,“我看你就是……”
  徐诀握紧伞柄:“是什么?”
  陈谴看他半晌,笑了:“就是怕黑,出门时肯定连滚带爬的,什么都顾不上。”
  徐诀起伏的心情就像挂在伞骨尖儿摇摇欲坠的雨水:“……你说得对。”
  “六巷的电路都这样,年头久了,打个雷下个雨就容易跳闸。”车来了,陈谴推徐诀上车,“你不早说你怕黑,书房的柜子里有小夜灯,你晚上睡不着就开着。”
  万灯里这个站上去居然还挺多人,后排有俩连着的空位,徐诀扶着栏杆让后上来的陈谴先坐进靠窗的位置,随后自己挨着他坐下。
  “小夜灯可能要充电,数据线在……”
  “休息室是只给麋鹿员工用的吗?”徐诀打断他。
  陈谴默了一瞬:“是。”
  徐诀深吸口气,鼻腔中灌满酒气味儿,似乎好一段时间没闻到陈谴身上那股橡木和晨露混合的香水味了:“我刚刚在休息室碰到了个男的,穿得有点奇怪。”
  B区休息室风格迥异的人就那么一个,陈谴想起袁双今晚那一身,起了逗徐诀的心思:“你觉得好不好看?”
  听陈谴的语气不像是在排斥,徐诀横下心来:“休息室是按工种分配的吗?”
  “当然不是,”陈谴正要分析,可话音一顿,倏然明白了什么,“傻子,你以为我是当那个的?”
  总算绕到点上,徐诀转过脸。
  一场夜雨,让城市灯光像繁星涮在窗玻璃上,又溜进了陈谴的眼里。错落的光影在他脸上浮动,有些表情徐诀看不真切,但是想弄懂。
  “他是台上跳钢管的,我不当那个,”陈谴说,“我是当……”
  “小蜜蜂”仨字儿堵在喉咙口,陈谴话锋一转:“算了,你听不懂。”
  徐诀最不爱听这句:“那我百度去。”
  “那你百度。”
  “水一百度会开,人一百度会死,”徐诀说,“你不能害我。”
  “我就一卖酒的!”陈谴一掌拍上徐诀的大腿让对方闭嘴,不小心蹭到徐诀的手背,“你手怎么这么凉啊?我还是把校服脱给你吧。”
  “不用,你别脱。”徐诀本来目的就是要挡住陈谴里面那件半透不透的薄衬衫,眼见着陈谴要脱,他没多想,伸手将两片衣襟一拢——
  有什么东西在他虎口轻轻刮过,他借月色垂眸一看,视线聚焦在对方衬衫的衣领尖儿,那两颗圆润的珍珠上。
  看清了珍珠紧挨着的位置。
  也想起了电话里那句黏黏糊糊的“吃珍珠”。
  手一松,徐诀撇过头去,恶声恶气地警告:“卖酒就卖酒,以后少穿这件衬衫!”


第17章 受不了了
  公交到站的时候雨已经停了,陈谴先下的车,校服外套和兔绒大衣一并裹着,戳在门外侧等徐诀下车。
  六巷灯光稀疏,陈谴走惯夜路不觉得有什么,临近三楼时却刻意放慢脚步,侧身朝后伸出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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