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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之间(31)

作者:何暮楚 时间:2022-04-11 08:50 标签:HE 年下

  连最有资格位居榜首的他爸,也因为曾被他备注成“老爸”而遗憾退场。
  一切都太他妈巧了。
  陈谴穿好衣服出来的时候就瞧见徐诀躺平了对着天花板出神,他拿起手机看看,确认拉黑了再放回去:“你睡里面?”
  徐诀挪过来,腾出靠墙的位置:“我还是睡外面吧,刚喝了不少水,怕是要起夜。”
  陈谴像教育小孩儿:“晚上别喝太多水,隔天起来眼睛会肿。”
  徐诀表面反咬一口,实则挖掘双方共同点:“我看你那瓶也喝光了。”
  “我那是因为……”陈谴平时多伶牙俐齿一人,此刻却哑然。
  今晚灌下去的啤酒似乎涌上食管,在喉咙冒着酸泡泡,陈谴使劲吞咽,眼尾瞄到矿泉水瓶里还剩一小口,他拧盖喝了,说:“因为吃太多莲蓉酥了,口渴。”
  他蹬了拖鞋,床尾有栅栏,只能从徐诀这边上。双膝跪上床沿,一条腿刚要跨过去,床板却猛力一摇,陈谴连惊呼都来不及冲破嗓子眼,身子已直直往下坠,屁股狠狠墩到徐诀的大腿上。
  隔壁房的怒了,抄起了什么重物砸响墙壁:“你他妈的有完没完!”
  徐诀也没料到突然起身会造成这样的后果,隔着层不太厚的棉被,他能感受到只剩下软。
  而总有事物,会成反比迅猛发展。
  徐诀参加全市物理竞赛都没解过这么难的题,他僵直着,跟陈谴对视着,眼睛没敢往被面上瞅:“要不,我重新躺下?”


第23章 小狗讨亲
  房间里安静得别说针落有声,就算掉根头发丝儿都能听得清清楚楚。
  但毕竟还没到脱发的年纪,徐诀被陈谴拨顺了乱糟糟的头发,那只手顺着后脑勺滑下来,停在后颈一把勾住。
  在夜场为了卖酒,陈谴什么哄人的手段没用过,口头撩拨的,眼神暗示的,却从不像现在这样放软了身体去搞各种亲密接触,那是麋鹿的白玉才会做的事,他不需要。
  现在与其说哄人,还不如说是报复自己,身处糜烂之地却眼高于顶,看不起袁双那种屁股都松了还要伏低做小逮着个老板都要主动掰腿的人,最后还要输给这样的人。
  五年的感情说崩坏就崩坏,他毫不否认是蒋林声的错,然而搭上真心落得一场空,他迷茫空洞,怀疑自己,也厌恶自己。
  掌下的皮肤有发烫的迹象,快步入成年的男生介于青涩与成熟之间,板着脸装从容,细枝末节的情绪波动却流露于眼神。
  陈谴不当指点迷津的好心人了,放纵自己演一回混蛋,捏着徐诀后颈那片肉揉两下,笑着问:“重新躺下,你认为合适吗?”
  徐诀想舔嘴唇:“我哪知道。”
  谁料一股压力施加在大腿处,陈谴辗着他又往前挪近一分:“人躺下有什么用,不还有些家伙逼着自己罚站吗?”
  徐诀梗着腿不动弹,脑子却比身体清醒。
  他喜欢这样的陈谴,却也不喜欢,既然心动了,他就想好好珍惜,只迷惘于眼下对方为他编织的假象不是他想要的结果。
  廉价的宾馆一宿不合适,被那么多人躺出怪味儿的床铺不合适,尚未相通的心意不合适,刚分手的陈谴以及没做好准备的自己,全都不合适。
  他想拥有陈谴,但不是现在。
  徐诀伸手搂住陈谴的腰,臂上发力,倾身将人按到旁边的床位,再扯被子盖上。
  “我突然起来,是想起个事儿,”徐诀抖搂开陈谴的外套压到棉被上,“姓蒋的这会儿应该候你家楼下了,不知道几点走,可能半夜,也可能明天,回去后你先找个别的地儿躲躲,别再跟他碰面了。”
  陈谴被盖得只露一双传神的狐狸眼:“他明天早上九点的飞机。”
  “我还早上八点的课呢,”徐诀说,“反正明天你不能赖床,六点就得起了,画室有规矩,迟到半个钟多画一幅画,很痛苦的。”
  他说完就下床,陈谴喊他:“干嘛去?”
  徐诀踢上拖鞋往浴室走了,布帘一撩,掷地有声道:“起夜!”
  年轻人起夜起挺久,可能是肾好,陈谴独自躺在床上,被窝里暖和得让人不惧伸展四肢。
  仰面对着天花板的日光灯睡不着,陈谴就翻身面向墙壁那边,墙壁上有鞋印,有蚊子血,有各种颜色的笔留下的电话号码,撩骚的叫小姐的房屋维修的,仔细看还有干涸的不明液体。
  陈谴看得生理不适,又翻身拧向另一边,刚好看到徐诀甩着手上的水回来,还没看清罚站的家伙是否已躺平,徐诀便啪地关上了灯。
  床褥凹陷一块,棉被一掀一掖,被窝里就多了几分人气儿。
  徐诀一上床就面朝外侧躺,眼睛睁着,没半点睡意。
  陈谴也没睡着,本以为某些一陷入黑暗就会爆发的情绪没上来,他还提前喝光了五百毫升的矿泉水,哪怕半夜湿了枕头,第二天眼睛肿了也能怪罪给水喝多了。
  谁知道他现在心绪平静,还有闲心揣测徐诀明天要是迟到了要画多少幅画,素描还是油画,画人物还是景物。
  睡前的思维跳脱得有如窗外那盏时明时灭的路灯,灯一亮,陈谴想起六巷三楼修好的灯泡,灯一灭,他想起徐诀用衣袖为他擦掉脚底的乌灰。
  从那个节点,不管是往前或是往后,他都林林总总搜罗出不少片段。
  他伸着个指头,抵在徐诀后心的位置,再细细地往下划拉一道,对方触电般转过来躺直,脸也冲向他:“你干什么?!”
  “好奇,”陈谴说,“你长得好,人品好,成绩除英语外都挑不出毛病,按说在学校会挺抢手,真没人追你吗?”
  原本就睡不着,此刻受到生理心理双重嘉赏,徐诀更燥了。
  他收过藏着三言情诗的圣诞卡,打个球回来书包里会莫名其妙多出包装精致的零食,到课代表那磕磕绊绊背个英语课文都能拿个A,而这一霎间,他偏过头闻着陈谴脑袋上与他相同的洗发水香味,手只要探出毫厘就能碰到对方,却仅是任由自己嘴拙地答非所问:“其实,我想追个人。”
  说完屏息静气,不知这种模糊的袒露对错与否。
  陈谴什么都没问题,只哦了声:“睡吧。”
  陈谴不认床,无论床大床小都睡得不安分,入梦后一会蹬被子,一会往外侧挤,徐诀刚酝酿点睡意,就被翻进臂弯的人挤走了在远处招手的乱梦。
  浅浅的鼻息扑在他锁骨处,徐诀睁开眼,陈谴还想乱动,他手臂一勾,将人牢牢按自己怀中。
  不知何时陈谴的上衣卷上去一截,徐诀手心贴后腰,掌下触感分明,渐渐捂热了那片区域。
  ——姐姐。
  徐诀像小狗讨亲,不敢造次踏入禁地,只嘴唇蹭了陈谴的耳尖。
  陈谴,是喜欢的人。
  第二天未见天光就出发,陈谴不适应此般作息,离开房间时耷着眼,抄着兜看起来特别冷艳。
  徐诀搂了陈谴一晚,晨起神采奕奕,在走廊碰见个犯烟瘾的光头大叔都要打个招呼,那大叔没应,难以置信般上上下下把他俩打量个遍,然后掐灭烟回了隔壁房。
  回程得一个多钟头,陈谴睡过去大半,起初额角抵住车窗,又冰又颠的,于是皱着眉,后来被徐诀扶着脑袋枕上宽肩,眉心便舒展了。
  徐诀属于那种起床后就不会再睡回笼觉的人,左肩被枕得发麻,他纹丝不动坐得笔直,右手横举着手机看他爸给他买的建筑学网课。
  之前在好友面前放话,直言要当清华预备役并不是他信口开河,他盯准了每年招生名额十分有限的建筑学院,估计到高考成绩放榜都不会改变想法。
  徐诀的设计天赋遗传自父亲,四五岁学画画就能对着窗外的建筑临摹个大致模样,再长大些,他伏身于一张全开画纸就能消磨一整天,勾画轮廓、填充细节、添加标注,每一步都有属于他自己的构想。
  后来爹妈离婚,因为徐寄风时常出差在外,所以他跟了他妈,但一到寒暑假就往原来的家跑,拖上行李箱跟随他爸到世界各地出差、游玩,耳濡目染下涨了不少见识,除了英语还是一如既往的见不得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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