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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之间(39)

作者:何暮楚 时间:2022-04-11 08:50 标签:HE 年下

  “是不是还搜‘走心’?‘精美’?”
  邱元飞以为像遇上同道中人:“你还漏了个,‘送女孩子’。”
  徐诀笑了:“你个臭直男什么品味,直接一踩一个雷。”
  “你他妈不是直男?”
  “我不……”徐诀急急拐弯,“我不臭啊。”
  “诀啊,”邱元飞语重心长,“重点是这个吗,重点是节日氛围,中国节适合团圆,西方节适合脱单,你不趁着搞搞进度?也给姐姐琢磨个礼物呗。”
  徐诀被搓得肩膀起茧,他合上笔帽,将作业往书包一塞:“反正不跟你似的送水晶球。”
  “送什么水晶球?你要送姐姐水晶球?当圣诞礼物?”卫小朵搬着堆作业卷回来了,机敏地推断出一二,但扣错了对象,“都什么年代了还送水晶球,我读小学的妹妹都不屑这个。”
  邱元飞变成了邱炸飞:“水晶球怎么了!”
  “无趣呗!”卫小朵翻个白眼,“实用性不强又碍着书桌一席之地,还得好生供着怕它摔了碎了流一地水儿。”
  邱元飞气焰消下去了:“那你给咱们诀支个招儿。”
  “送口红啊,选对色号没有女生会拒绝,”卫小朵说,“徐诀,我给你推几个。”
  “不用,”徐诀干脆道,“我送香水。”
  “也行!”卫小朵比了个拇指,“同样是玻璃,比水晶球强多了,再送个花吧,除非花粉过敏,没有女生会拒绝花的。”
  不知道陈谴会不会拒绝花。
  徐诀骑着单车滑出校道时想,等红绿灯时想,推车进六巷时经过花店也停下车想,搞得花店姑娘以为他对她有意思。
  手机振了下,陈谴给他发来个消息:“放学了吗,顺便买瓶番茄酱,再买颗西蓝花。”
  徐诀把车调个头,领命了。
  买完东西回去天边已擦黑,徐诀拎着东西进厨房,先让陈谴被围裙绑带勒出的一段纤腰晃了眼。
  他踱到陈谴身后,越过对方手臂一侧将东西放下,收回手时混蛋地悄悄扯松了围裙的绑带,扯完还装好意提醒:“你蝴蝶结松了。”
  陈谴腾不开手:“那帮我绑好。”
  徐诀做完坏事就演好人,两手各捏一根细带,交叉打上第一个结,用力抻紧。
  “你想勒死我。”陈谴偏头觑他。
  徐诀松了点力道,待对方低头继续忙活,他覆上那片单薄的后背,越过陈谴的肩膀瞧向灶台:“在弄什么?”
  “糖醋里脊,我第一次做。”陈谴正戴着手套抓里脊肉,他冲边上亮着屏幕的手机抬下巴,“还问秋姑要了步骤,你帮我把图片滑到下一张。”
  蝴蝶结绑好了,徐诀划拉了下手机,结果做完坏事太紧张,不小心滑到了上一张。
  一方屏幕中赫然呈现大片鲜花,柔和的白,风情的紫,一路上思考的问题有了最贴切的答案。


第30章 好羡慕啊
  周二下午,陈谴如约陪同俞获去为26号那天的拍摄踩点,阮渔为他们安排了接送的车辆,司机一路无言,驰行近两个小时后放缓速度进入一片幽静的别墅区。
  天气晴好得甚至有点晒,为减少后续麻烦,专业摄影对勘景方面总爱挑选与计划场景相同的的时段和天气。
  下车时陈谴抬手挡了挡头顶的阳光,侧身替俞获拎了只包:“我以为他会选择和形象更相符的雪天。”
  “阮渔更喜欢元素冲撞。”俞获掏出钥匙,简而不失其华的工艺雕琢木门对开,进屋先被一股温暖干燥的焚熏感香味包围,像噼啪燃烧的柴火中飘来的炒栗子香。
  都说闻香识人,这是陈谴混迹夜场几年来摸索到的真理,可眼前的一切又让他不敢断定。
  他没见过把自家客厅装修成舞台的,富有变化动感的悬吊式玻璃吊顶,追光灯四扫折射,光束徐徐游荡过舞台中央的立式麦克风,爬遍角落依靠墙根的种种乐器,抚摸舞台周围的小沙发,最后跟进门的两人打上照面。
  墙壁毫无章序地贴满了巨型海报,上面全是阮渔当歌手这些年拍过的宣传照,尽管陈谴事先已在网上浏览过,此时画面放大数倍直观地展示在面前,他仍是禁不住感到震撼——
  第一张,阮渔被两根鼓槌刺穿心脏,他高高扬起头颅,脸上却净是享受。他以掌作槌忘情地击打在爵士鼓面,身后长发如白瀑披散。
  第二张,他怀抱电吉他闭目冥想,琴弦却无一根完好,粗的细的钢丝缠紧了无力的十指,他每个指头都充血变肿,不知是创作遇到了瓶颈期,亦或是无能为力面对从出生即注定的命运。
  第三张的氛围感安逸许多,阮渔以古筝为枕,以琴谱当席,赤着上身趴在上面,后颈下方刺了枚火红的月亮……
  和游览艺术馆一样,陈谴不知不觉欣赏完阮渔所有造型。
  蒙于黑夜的人始终向往日光,也许阮渔也一样,用着名为温暖壁炉的香水,连刺青的图案也是赤阳的颜色。
  “网上流传阮渔拿奖杯养鱼,原来是真的。”俞获撑着膝盖俯身观察窗台下的金色奖杯,两只马尾斗鱼在里面绕圈儿,他没忍住拿起相机拍了一张,拍完后小声问陈谴,“我这不算私生饭行为吧?”
  “大摄影师,你这是欣赏者行为。”陈谴揣着衣兜踱回来,“上楼看看?”
  阮渔对拍摄没什么特别要求,除去指定的时段和地点,其余全让俞获自由发挥。
  而指定的地点是阮渔平时写歌的工作间,工作间在四楼,出人意料的是房间很小,极其简单的四壁空间,甫一推门进去,陈谴就踩到了一张白纸。
  他挪开脚俯身去捡,纸上只落一标题:《遗珠》。
  大概是灵感未至的新作品。
  穿着供客人使用的棉拖上来的,被踩过的纸张没有落半个脚印,陈谴原想把它放到桌上,看清遍地大同小异的纸张后,又改变想法将它归到原位。
  比起工作间,这里更像是一个叛逆音乐少年的卧室,目光所及之处杂乱无章,废纸篓纸团溢出,没贴瓷砖的墙壁鸿鳦满纸,单人床被枕凌乱,毛毯直拖到了地面。
  唯一称得上赏心悦目的是正对书桌的大玻璃窗,窗户长宽接近于墙壁的高度和宽度,凭窗而立能欣赏到广阔的天海一线,只是窗扉封闭,无法切身感受阳光的炽烈和海风的清凉。
  俞获攥着测光表和色温表记录数据,不时举起相机测试画面,陈谴原本伴在他左右,后来觉得自己像监工的,就退后两步挨在书桌边。
  他两手撑住桌沿儿,拇指指腹来回剐蹭光滑的边角,以此缓解难耐的手痒。
  那份被俞获攥着的表格逐渐填补丰满,陈谴的视线从上面移开,落到垂在对方胸前的单反上。
  “师兄,我认识个在美留过学的老摄影师,资历很深。”俞获翻一页纸继续记录,只是动作慢了下来,“他最近在招学徒,听说只打算招一个。”
  黄昏将至,浓稠的夕阳热情地攀上窗玻璃想邀伏在地面的每一张白纸共舞,陈谴的视线彻底从俞获身上撤离,只虚渺地飘在地面:“毕业后想跟着他?”
  资历深厚的摄影师手里握着的不仅是能拍出优秀作品的相机,更是一张资源优渥的人脉网,跟着他学习基本意味着能在圈子里站稳脚。
  道理没人不懂,俞获顿住笔尖,旋身望向隐在暗角的人:“这么好的机会,你不想要?”
  那双眼睛褪去与他人交往时流露的怯弱和犹疑,与陈谴对望时总是漫上坚毅的说服力。
  陈谴却总试图将他的关心拆解得四分五裂:“大度不是这么用的小鱼,你知道我不可能。”
  “你之前说不陪我踩点,今天不还是来了,再往前追溯,你曾经不肯跟我交朋友,现在不还是小鱼小鱼地喊嘛。”俞获抿嘴笑了起来,“那个老师看缘分招的,不着急,你再考虑考虑。”
  “不用。”陈谴拒绝得果断,手心却裹在桌角处扎得闷疼,“大好机会拱手让人,没见过你这么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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