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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之间(55)

作者:何暮楚 时间:2022-04-11 08:50 标签:HE 年下

  徐诀一口气没喘上来:“省省吧,我对象听了准得心梗。”
  大爷擦擦嘴:“你对象谁?”
  这回轮到徐诀心梗,对象八字还没一撇呢,他不答反问:“你那粉好吃不,是这个好吃还是小陈上回给你带的水煮鱼好吃?”
  大爷拎着手电筒和钥匙串起来了:“那得是小陈带的,肉可多,得劲儿,你不懂的。”
  得,又来一个说他不懂,徐诀没脾气了:“等我竞赛完回来就给你带一盘尖椒烤鱼,到时候你看我懂不懂。”
  说完一捏铃铛,扬长而去了。
  回家时恰又在楼道碰见505的那个女人,对方身上的香水味过于浓烈,徐诀自觉避让到边上,结果对方也停下看他,目光在他的校服上转了一圈:“原来还在念高中呀,上次送你的礼物懂怎么玩儿吗?”
  徐诀早把这茬给忘了,他反手捏一下书包侧袋:“还没碰过,我把东西还你吧。”
  “欸,不用。”女人忙蹿下两个台阶,“你呀,估计用不上,不过你可以给对象玩儿,再不济呢你来我这屋,我给你做示范,喜欢的话我这还有很多别的。”
  女人娇笑着甩起裙摆下楼了,徐诀顿在楼道,书包带子从肩上滑落臂弯,他从侧袋摸出个东西。
  还以为是什么新奇玩意儿,没想到触手柔软,就一个网球大小的蓬松绒毛团,净灰色,像灰兔子的尾巴,捏着很有手感。
  不过这东西还连着个银色金属块,块头由圆至尖,呈水滴形状,不知作何用途,总不能只是个解压玩具。
  一路上徐诀都在搓揉那团绒毛,到504门前,他把玩具塞回书包侧袋了,掏出钥匙开门。
  钥匙一旋,他就知道屋里有人,门一开一合,他踏进玄关,摘掉书包随手挂上衣帽架,边脱外套边踩掉运动鞋,动作蛮急躁,不同于往日进门面对昏黑时的温吞:“你今天怎么这么早?”
  陈谴正窝在沙发里看电视,电视里播着个动物纪录片,他没看得多认真,手里还在剥核桃:“有点困,就提前下班了。”
  徐诀经过沙发没坐,径直上阳台将外套扔洗衣机里:“困了怎么还不睡?”
  陈谴知道徐诀想听自己说不睡是因为等他回来,陈谴偏不说,只把手边的空杯子一推,道:“想喝热牛奶。”
  徐诀没辙,乖乖回客厅拿上杯子去给陈谴冲奶粉,添两颗方糖,汤匙搅开,他端着冒烟儿的杯子到茶几前。
  搁下杯子时徐诀的视线被一旁的挂件吸引住——就是个普通的调色盘图案的挂件,挂件的钥匙圈上还扣着枚钥匙。
  他怔在那,维持着弯腰的姿势,没记起屋里有跟这把钥匙配对的门锁。
  陈谴把嵌在壳里的核桃仁抠出来:“闪开,挡住我看电视了。”
  徐诀没闪,指着那枚钥匙问:“这是哪的?”
  陈谴剥完核桃了,餐巾纸上堆了满满一小山,他拽过垃圾篓将碎壳往里拨:“新房钥匙。”
  徐诀错愕,一瞬间以为自己听错了:“你不是说不会搬吗?”
  “我可没说过。”陈谴没藏住笑,“你先坐下,把核桃吃了再去洗澡。”
  搁平日别说剥核桃,陈谴给自己递瓣橘子徐诀都能乐上半天,此时对着干干净净的核桃仁却乐不起来,拈一颗嚼了,硬,再咬一颗,涩。
  像他这一刻的心情。
  陈谴的心情和他截然相反,捧着热牛奶,上半身舒服地陷进沙发靠背,两腿搭在茶几上,以一个完全放松的姿势看纪录片里冲主人撒娇的大狗。
  徐诀喉咙发干:“什么时候搬?”
  牛奶太热,陈谴只贴着杯沿抿一小口,上唇沾上奶白的一圈,他伸舌舔去:“说不定。”
  徐诀问:“那这间屋子怎么办?”
  陈谴不冷不热的:“留着,你继续住。”
  这些天徐诀持续走在低压边缘,感觉自己第一次追人就出师不利,反而把人推得越来越远。
  他摸出裤兜里签字过的请假条,说:“陈谴,我明天下午就出发去考点了,大后天才回来。”
  “行,好好考。”陈谴盯着电视屏幕,眼睛不带转的,“徐诀,那个捷克狼犬跟你好像。”
  还处在幼年阶段的捷克狼犬不服管教,拼命撕咬束在身上的皮带,得了自由跑到雪地里撒欢,没留神就滑了一跤,看起来有点傻气。
  阳台门没关,风拂进来把没压好的请假条吹地上了。
  徐诀没捡,道:“你不就是想说我傻么。”
  面对近在眼前的分别、陈谴若即若离的态度、不被重视的十八岁生日,他受挫、难过、遗憾,掺在一起搓成一股无名的火。
  最后,他捻起一颗胡桃仁朝台面狠力一砸,起身碰了衣服走去浴室:“我去洗澡了。”
  浴室门砰地合上,陈谴嘟囔道:“笨蛋。”
  不解气,又把垫着核桃仁的餐巾纸挪自己跟前:“知道自己傻还不多吃点核桃补补脑。”
  目光重新移到电视上,陈谴自言自语:“捷克狼犬多帅啊。”
  隔天下午,徐诀拎上行李袋坐上前往考点的车,辗转两个多小时到主办方安排的酒店落脚,趁天还没黑,放好行李后先去考点外面转了转,吃完饭再回酒店打开平板刷题。
  踏正十二点,手机开始一声接一声振动,不少人送来生日祝福,置顶的聊天框毫无动静。
  第二天,徐诀揣上两证和文具前往考场,化学竞赛分为两个项目,20号笔试,21号上午实验操作,他心无旁骛完成了笔试部分,晚上回酒店拿到手机第一时间就看置顶消息。
  没红圈,他平静地把手机放回去,戳开平板看化学实验视频,正想寻个舒坦的姿势,拖动靠枕时没留神碰倒了边上的书包,那个毛绒玩具从侧袋滚了出来。
  至今仍未知道这是个什么东西,鬼使神差地,徐诀上淘宝用识图搜索了一下,没成想还真弹出一系列相似商品,他眼神微凝,指甲抠住了平板的保护壳。
  商品标题简直不堪入目,徐诀浏览了两页就退出软件,抱着平板靠坐在床头冷静了好久。
  他不想送他这玩意儿的女邻居,偏想陈谴戴上这玩具的模样,小腹愈发抽紧,真他妈叫人冷静不了。
  一刻钟前是鬼使神差,此刻徐诀承认自己是鬼迷心窍,由着把化学视频冷落在后台,一分冷静万分急切地点进云盘,随便打开个视频文件,腾出个手攥住那个灰绒球把玩。
  正看得起劲,枕头边的手机振动一下,徐诀按下暂停,还未解锁手机便瞧见屏幕上飘着陈谴的名字,他急急点开,正是晚八点,陈谴给他发来个图片。
  ——是天气温度的截屏。
  2℃。晴。1月20日。周三。
  等等。
  徐诀小腹不抽紧了,轮到心尖抽紧。
  天气截屏上显示的是当地。他一下子坐直了身子。
  这时,陈谴又发来个消息:酒店楼下好冷啊,给我送件衣服。


第43章 给我穿上
  手机没握稳,顺着掌心滑落砸在脚上,敲得那截脚腕骨生疼。
  惊诧、欣喜、意外,种种情绪交织,徐诀一时无所适从,毕竟半个月来陈谴淡漠的态度他都看在眼里,眼下局势扭转,高兴之余他更怕被捉弄。
  尽管迫切,他仍是捡起手机谨慎地问一句:哪个酒店?
  对方没说话,直接传来一段视频,镜头正对徐诀所落脚的酒店大门,画面轻晃,扫过灯光斑斓的沿街商铺,须臾后定格在一只拎着蛋糕盒的手上。
  徐诀再没迟疑,扔下手机就去穿衣换鞋,怕陈谴等得不耐烦,中途还拿过手机敲下回复:我马上下来。
  在酒店大门前等待的几分钟里,陈谴的脑海中快速翻页般掠过很多,为什么会来,见面要说句什么,如何故作镇定,没打扰对方休息吧。
  其实这些问题在得知徐诀要去竞赛的那天开始就考虑过许多遍,但心境与今天完全不同,今天从坐上来这一趟的车起,陈谴就保持着一种自知荒唐却难掩兴奋的心情,以至于奔波而来,脚心摩挲得滚烫,指尖却还是冰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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