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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之间(26)

作者:何暮楚 时间:2022-04-11 08:50 标签:HE 年下

  徐诀插着兜,说:“睡过头了,下午再上吧。”
  秋姑“哎哟”一声,像个老母亲般说了几句,徐诀懒洋洋听着,接过装咸香饼的纸袋后突然问道:“你那的老婆饼吃了真的能找到老婆吗?”
  秋姑说:“那是自然!”
  提着早餐回去的路上,徐诀接了个快递电话让到楼下取,这都到四楼了,徐诀打算先回去搁下早餐。
  到家门口刚掏出钥匙,门就被从里推开了,为免撞上,徐诀后退一大步,然后把住了门沿。
  陈谴一条腿刚迈出屋外,看见他也是愕然:“今儿不是周五吗?”
  “睡过头了,请了上午的假。”徐诀看他睡袍外只披个大衣,连拖鞋都没换,“去买早餐么,我买好了。”
  “我拿快递,”陈谴侧过身子,“外面冷,你先进来。”
  徐诀站着不动,掠一眼在陈谴锁骨那一带露出的三角区,须臾后将纸袋递过去:“我去吧,刚好我也有个快递。”
  穿校服的身影消失在楼道口,怀中纸袋散发的饼香扑鼻,陈谴歪在门框边良久,不知怎的想起了蒋林声偶尔给他点的早餐外卖。
  都是星级餐厅的大厨特制,每次蒋林声都会点很多,吃不完就放冰箱,第二天热一热再吃的时候已经失去了口感,还不如四五块一顿的平民早餐。
  站久了腿发麻,陈谴关上门回屋里洗漱,洗漱完吃早餐时总觉得少做了一件事,吃完一袋咸香饼,把另一袋放锅里保温时陈谴想起来了,今天没给冰箱粘便利贴。
  冰箱柜门已经贴了四张,五颜六色的,徐诀的字格外令人赏心悦目——
  “排队时将下节课要学的单词都背完了,把‘徐诀 勤奋’打在公屏上。”
  “约法第二章 还没想到,房东是不是该行使一下权利。”
  “唉,其实我想到了,但是不方便说。”
  如果徐诀今天不是睡过头,大概就会把第二章 约法给说出来了。
  陈谴按了按便利贴翘起来的边角,抬头看看时间,这都半个钟了,徐诀怎么还没取完快递?


第19章 笨不笨啊
  担心是快递员瞅着人眼生问东问西,陈谴揣上钥匙下楼,刚下几阶便听到叮叮当当的声响。
  到三楼,陈谴彻底被堵住脚步,他钉在脏兮兮的木制折叠梯前,仰着脸问:“你干嘛呢?”
  折叠梯最顶端,徐诀岔腿坐着,高举着两手捣鼓天花板的灯盘:“换灯泡啊,你站远点,别让灰尘扑身上。”
  梯子很旧了,到处支起木茬子,陈谴浑不在意,走过去帮徐诀扶着:“你不是拿快递去了吗,怎么半路跑这修灯泡了?”
  “我买的就是灯泡,反正有空就顺便换了,你快递在那。”徐诀朝楼梯扶手一指,垂首看见陈谴站梯子边,他又道,“别摸梯子啊,会弄脏手。”
  陈谴看看自己的手掌,还真的沾了层灰:“你上哪找的梯子?”
  “楼下车库找的,还挺结实。”连续换完几只灯泡,徐诀热出汗来,随意一抹鬓角,“我下来了。”
  长腿一跨,徐诀麻利地隔阶踩下来,才被称赞过结实的木梯子承受着一百多斤的重量摇摇晃晃,被陈谴用力抓住。
  最底下两三条横杠都是断的,徐诀平时翻个围墙都不在话下,于是手一松直接跳了下来,没料到这次梯子底部擦着地面滑出一小截距离,身体重心在踩稳脚前提前偏离。
  砸下去时徐诀看着陈谴的脸恍惚了下,还没来得及蹦出一句“闪开”,对方就张开手做出了迎接的姿势——
  怀中一满,陈谴被这股强大的冲撞力逼退好几步,连毛拖都没踩住,脊背狠狠地撞上了身后的墙壁。
  预想中的疼痛没出现,徐诀的手臂垫在他的后背和墙壁中间,他搭着对方的腰侧动也不是不动也不是,半晌笑问了句:“你笨不笨啊。”
  “你故意来看我笑话的吧。”确定脚掌踩实平地,徐诀慢慢抽开了手。
  陈谴拍拍手上的灰:“别冤枉我,谁更像笑话啊现在。”
  扯开距离后,徐诀才发觉陈谴右脚的毛拖都掉了,他笑了声,俯身捡回,在陈谴面前蹲下。
  “你干嘛呢。”陈谴第二次抛出这个问题。
  徐诀没作声,左手在裤腿上蹭掉了灰,随后掌心朝上托住了陈谴的脚腕。
  陈谴睁大眼,脚心蹿起麻痒,他蜷着趾头,错愕地看着徐诀用衣袖为他轻擦脚底的脏污。
  在夜场驰骋那么多年,不懂事的最初,陈谴被人掐过屁股,也被人用鞋尖撩过腿根儿,数不清多少次被恶意泼湿领口,酒液浸润的胸口承载过多少道贪色的目光。
  那些情境陈谴都能做到神色自如,可唯有这次,灰暗寂静的楼道口,尘屑在半空飘浮,他被托着脚,那么纯情的动作,他却看着徐诀的发顶乱了心率。
  右脚重新套上毛拖,陈谴站定,待徐诀起身,他拿手背抹一把对方弄脏的鬓角,强作镇定道:“回去洗个脸吧。”
  抱着快递回到家,陈谴径直穿过客厅钻卧室里了,徐诀嫌热,脱掉校服外套熟练地扔上衣帽架,蹬着拖鞋去浴室洗脸。
  洗脸时顾着想事情,没留意水开大了滋衣服一大片,徐诀叹口气,把自己扒光了戳花洒下冲了个澡,顺道洗去后背的薄汗。
  搓着沐浴乳,徐诀放空的思维不可避免扯到刚才的画面,原来陈谴右脚背也有小痣,浅浅的,就藏在两道脚骨中间。
  晨起时没升的旗这会儿无缘无故迟到了,徐诀脑袋空白一片,手腕酸软地降旗后,才惊觉最近冲得有点多,下个月还是主动交水费比较好。
  吃完早饭,陈谴还窝卧室里没出来,里屋不断传出噼里啪啦的杂音,徐诀不放心,放下水杯过去瞅了眼。
  卧室门口敞着条缝,徐诀小心推了推,没推开,貌似有东西在门后顶着。
  他探头去看,第一眼先瞧见了平铺在地面的大号行李箱,箱子一侧已经塞满冬衣,最上面还扔了几件蕾丝丁裤,那条他藏过一星期的黑丁也在当中。
  陈谴正在收拾梳妆台上的瓶瓶罐罐,难怪噼里啪啦的,原来是在挑选对比。
  看这境况像是要出远门,徐诀没憋住话:“至于吗,我就攥了下你的脚,你就离家出走?”
  陈谴抬头看到他,起身挪了挪行李箱,打开门让他进来:“离家出走……谁跟你似的,我是去旅游,下周六就回来。”
  徐诀愣了:“什么时候出发?”
  “明天早上的航班。”陈谴说,“你乖乖看好家门。”
  这也太突然了,徐诀问:“是去哪?”
  陈谴道:“巴黎。”
  徐诀还没消化过来:“麋鹿组织的团建?待遇这么好?”
  “谁说要跟那帮人去了,”陈谴收拾完护肤品,拉开床头柜抽屉掏安全套,“我跟对象去。”
  五彩斑斓的包装盒啪嗒啪嗒落在箱子里像朵炸开的花,徐诀也炸了:“那个姓蒋的?”
  陈谴倏然抬头:“你知道?”
  徐诀闷着口气:“你昨晚喝醉了说的。”
  陈谴从一瞬惊诧到轻笑出声只用了几秒钟:“我以为你接受不了呢,所以一直没说。”
  徐诀心脏一吊,莫名有种心思被看穿的危机感:“我接受不了什么?”
  “接受不了同性恋啊。”陈谴收拾累了,坐床尾休息,“也不对,我是做那行的,你多多少少能瞧出些苗头,那应该是潜移默化接受了。”
  吊起的心脏稍稍放下,却开始沉沉地往下坠,徐诀钉在门口,如同挡着去路,陈谴就无法离开卧室半步:“你不能去。”
  陈谴像看小孩子闹别扭:“我机票买了,签证弄好了,行李也快收拾妥当,怎么就不能去了?”
  他顿了下,恍然大悟道:“哦,是不是担心我走后没人陪你走三楼?没事儿,你不都换灯泡了么。”
  陈谴一派放松的模样,两手撑在身后,双腿交叠在床沿晃,脚边正对着还没合上的行李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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