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到古代当纨绔(84)
毫不费力的样子。
宝生惊叹一声,对谢君竹的崇拜之意愈发浓厚,他早从少爷的口中得知这个谢公子不仅样貌出众,就连学识也是一等一的好,如此天资卓绝之人,竟然也不是个体弱书生。
仿佛浑身上下无一处缺点似的。
“要放到何处?”谢君竹侧过头问他,行走间发丝被风吹得飘摇起来。
宝生便领着他到了一间隐蔽偏僻小房子处,一推门进去便能瞧见堆砌整齐的几个大箱笼,“这是专门放杂物的小房间,听说少爷幼时心性不定,凡是新鲜物件都有着不少的兴趣,可没过几天便又玩腻了,怕少爷万一要寻时找寻不到,这些东西夫人便也没丢,全叫我们收拾齐整了放在此处。”
宝生一边说着,一边打开一个半满的箱子,“多谢谢公子方才出手相帮,这儿灰多,还是我来收拾吧,没得脏了您的衣衫。”
谢君竹低下头,捻起一本薄薄的册子,兴许是时间久了,书页的边缘都泛起了一圈的枯黄。
“我可以看看么?”
他这话说得很轻,也不知是在向谁询问。
只是这空间里十分安静,宝生还是捕捉到了他这句话,他琢磨了下少爷的性子,觉得对方定然不会在意这些旧物,又考虑到谢公子和少爷的如此要好关系,本想点点头,却见谢公子已经迫不及待地翻开了那本薄薄的,陈旧的,枯黄的小册子。
像是翻开一段陈旧的记忆,而他则试图从这段记忆里窥觑些什么,从而来验证一个内心早已有了答案的猜测。
那是燕少爷开蒙习字时所用的字帖,所写文章是《三》、《百》、《千》,由先生先端正誊写一遍,空出的地方则留给学生照猫画虎地再描写一遍。
初时还能明显看出那是稚童的字迹,着力不匀,缺笔少画,不成风骨,可翻到后头便能发现,这字写着写着便渐渐有了自己的风格,虽然略显潦草敷衍,可字迹流畅有力,是写惯了字才有的熟练度。
谢君竹记起第一次瞧燕明写字,那时他分明连握笔的姿势都不对,直至后来每日监督他练字,他最能清晰地感觉到对方一丝一毫的进步,所以对方应当是真的不会写字。
可现在来看,这燕少爷,不仅会写字,还在几岁开蒙认字时,便已经形成了自己独特的风格。
……所以,受伤后失去记忆,真的能让一个人连如何写字都忘记了吗?
他认为那应当如同吃饭走路一般,已经是刻在身体里的记忆了。
谢君竹按按眉头。
一直对于这么显而易见的事实视而不见的原因,大概要归咎于他跟以前的燕少爷真的不熟,对对方仅有的印象全来自于传言,以至于会觉得对方年近十八还未开蒙习字是一件很正常的事。
毕竟在传言里,燕明燕少爷是被京城百分之九十的书院拒之门外的学生,想必是非常之不学无术才能有此丰功伟绩。
如果他认识之前的燕少爷,想必很快就能发现不对,也不至于到如今才醍醐灌顶。
从旁人口中三言两语,从他生活过的痕迹中,逐渐拼凑出来的那个燕家大少爷形象,和他在书院里日夜相处的那个人,截然不同。
他想起傅元晟曾不止一次说过燕明的酒量好,可他却屡次一杯就倒……
他想起宝生说过少爷离不得汤药,每月里要病发四五回,可燕明将那一大箱子药放在角落后便再没打开过,也并没有生病之相……
他想起很多很多于过去显得矛盾之事,在如今都有了个通达而合理的理由——
燕明不是燕明,不是那个娇惯任性的燕家大少爷。
那,他是谁呢。
第68章 隐秘
杂物间里的东西说是等少爷记起便可重见天日, 可日复日的有那么多新鲜玩意儿,也没见燕明惦念过旧物, 只有玩腻了的东西源源不断地往这个屋子里放, 没见拿出去过的。
久未见人,灰尘实在太多,随意掀开一个箱箧之后便能见到显眼的灰尘飘散至空气里, 点污衣裳, 影响视线,阻塞口鼻, 怎可叫客人长待在这样的环境中,宝生便难得强势地将谢君竹请了出去。
从杂物间里头出来后,谢君竹还有些怔然, 下台阶时险些一脚踩空,这样的恍惚状态在他身上极少能见到。
他一贯冷静自持, 处事不惊, 少被外物影响己身, 可现在纷繁杂乱的思绪却不断在他的脑海中牵扯纠缠,像一团解不开的丝线。
很短暂的时间里, 谢君竹想了很多。
诸如毫无理由地推测燕明以前过的是何样的日子, 又是如何阴差阳错地替了侯府大少爷这一身份,亦或者是原来的那个少爷去了何处。
他倒没怀疑过燕明是不是处心积虑地顶替了大少爷的身份,只为过富贵生活亦或者是别国探子伪装身份来探查之流。
这实在很好推断, 如果他曾做过哪怕只有一点的准备, 便不会露出这样多的破绽,还要用失忆这样的拙劣借口来伪饰性格大变的原因。
不过, 他迎着太阳照来的方向抬起头,微微抬手挡于目前, 感受强烈燥热的阳光穿过他的指缝映于他的脸上的微微暖意。
那又如何,阳光是真实的,微风是真实的,院里繁茂的树草花木是真实的,同理,燕明也是真实的。
那便足矣。
人的性格会被过往经历所影响,而自当过去的记忆被燕明抛弃后,他便已经是一个全新的人,会拥有截然不同的经历与记忆。
所以他的身份究竟是什么,是如何来的,也都不重要了。
谢君竹有时候会觉得自己是个原则性很强的人,后来才知道只是没有遇见那个叫自己底线步步后退的,特殊的那个人罢了。
有件事他还是很在意,他抬眼看了看院中正皱着眉头气势汹汹吃饭的傅元晟,按按眉头,算了,寻个没人的时间再问燕明罢。
谢君竹出来好一会,燕明还在屋内换衣,他有些惊讶于对方的速度,然而顷刻间便想起燕明进屋之前拒绝小丫鬟们服侍的一番义正辞严的话语。
……所以是出状况了吗?
他忽略傅元晟异样的眼神,走上前去敲了敲门,得到允许后便推门而入。
燕明换了身轻薄的夏衫,衣裳是还未入夏时青随玉便早早裁好了的,轻薄柔滑的布料在阳光下显露出奇异的色彩。
光影交错,他长身如玉,立于一堆凌乱的华美衣服中,轻衫着身,有风吹过时更能勾勒出他瘦削的身形,虽比起同龄人还算瘦弱,可已经比谢君竹初见他时要丰润许多。
见着进来之人是谢君竹,燕明忙招手唤他过来,“正好你来了,快看看这个玉佩要怎么系上去?”
他实在是对古代的这些繁琐服饰很没有办法,只尝试过两次失败之后便耐心全无。
这也就是他为什么不爱戴配饰的原因,难穿,难脱,还易碎易丢失,走起路来还极不方便。
唉,可是这是谢君竹送他的。
他之前还曾想过放在箱子最深处好好地藏起来,谢君竹却说这温玉养身,若被放在箱子里便全然失去作用,燕明才又翻开自己五层防御的小匣子将玉佩拿了出来,时时佩戴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