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到古代当纨绔(31)
也是,距离他上一次见到燕明,已过去了差不多十年,这么长的时间,足够足够燕明身上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与此同时,他也不应该再用以往的目光看待对方了。
考完一场后,燕明虽然觉得飘飘然,感觉良好,但到底没有忘记谁才是他真正的再生父母。正打算回寝室好好感谢一番谢君竹,腹稿都打好了,回寝一看却惊讶地发现对方没回来。
要知道,在这几日,昭贤苑被占用的时间,谢君竹便时常待在寝舍,监督他练字,背书,不似之前一般,整日整日的见不到人影。
算来这几日他们相处的时间,怕是之前所有的加起来还倍余吧。
虽然被迫练字很难熬,可骤然得知今日谢君竹不会来监督他练字了,燕明的心情竟然不是全然的放松畅快,而是有点淡淡的怅然若失。
他悚然一惊,都说二十一天才养成一个习惯,他练字不过持续三日不到,竟也能影响到他的心态么?
可怕,太可怕了。
全神贯注地考试,一场下来也颇为耗费体力,燕明午后用饭回来,路上还做了计划要复习一番,可回到寝舍后却完全没精力继续复习了,困得眼皮直打架,他便只好躺在床上好好睡了一觉,养足精神等待下场考试。
下午这场考的是算学,书院不嫌麻烦似的,每换一场考试,考场,序号,监考官等一应全改变了。
把上午的流程又依次序进行一遍。
燕明起床起得有些急,他的起床气犯了,走在路上时僵硬不已,全然由自己的机械记忆做主,愣愣地看考场,接受武卫查身,进考场,一直到坐下时他还有点呆呆的样子,没有反应过来发生什么。
直至听到铃声响起,燕明才浑身一颤,仿若被人敲打,神清目明起来。
经义题多为主观回答,作弊传递答案多有艰难,因此出题官并未多费心思于防止考生之间互相作弊。然算学严谨,答案唯一,步骤较少,左顾右盼时,未尝不能窥得旁人的答案,于是算学考试便分了甲乙卷,一列甲卷一列乙卷,互相间隔错开。
下午考试总是令人倦怠的,何况这还是春日,下午的阳光照在燕明脸上,暖洋洋的,照得他直犯困,始终不在状态。
好在这场考的是算学,是他最有把握的一门,考试中最坎坷的地方居然是题目中出现了个生僻词,燕明盯着那两个字琢磨了半天,猜想该词是什么意思,后面才发现认不认识这词,于做题并无影响。
算学题有诸多步骤要写,每个步骤又要配上诸多文字解释,第一步何第二步何,由哪一步可知何。
燕明取巧犯了个懒,只列出步骤,算出答案,并未浪费时间于写下解释用的文字,虽然有点投机取巧,但他相信,就算是这样,也不会一分不得,沦落至不合格。
除非判卷的考官同他有仇。
这一科目写完后竟还剩些时间,他放下笔时,周遭学生大多还在冥思苦想,奋笔疾书。
他隐晦地用余光环顾了一周,看见一片黑压压的脑袋,旁边还有仁兄愁得抓头发咬笔杆,这时他竟然久违地体会到了上辈子作为学霸的傲视群雄之感。
算学考试中提前写完是可以提前交卷的,然而上辈子十几年教育中老师耳提面命的不能提前交卷,提前写完就仔细检查的教训深入燕明骨髓,叫他考完后只能乖乖等下课铃。
他上辈子的习惯,等交卷时,手上无聊就想转笔,要不是及时察觉到毛笔一端重一端轻,明显同硬笔不同,他指不定已经溅了自己一身的墨汁。
等了许久后,钟响五声,该收卷了。大部分人排队上交答卷,除了还有几个学生,像是没写完的样子,低头匆忙赶补,监考官则冷酷无情地说道:“时间已到,勿再作答,交完离场。”
出考场后,同旁的学生相比,燕明的精神状态还算好,甚至感觉自己再复习明天的考试都还仍有余力。
随着人流离开时,燕明又在人群中发现了陈期许,两场考试都同场而试,实属不多得的缘分。可惜对方低头匆忙赶路,他们二人中间又有不少人间隔,燕明只好作罢。
不过他眼力好,捕捉到了陈期许的神情,没有过分自得喜悦,但也没有明显的担忧。
看来考试内容都在这些学霸的意料之内。
说起考试,明天的考试才叫燕明脑袋大。
经义可以靠学霸押题背诵,算学可以吃他上辈子的老本,可明天的策论和诗赋没有任何投机取巧的方法。
策论虽然不至于难住他,可他一个现代人,思想同古人迥异,万一不留神写出什么不符合这个时代的想法政策等,就麻烦大了,至于诗赋,燕明只能表示,他尽力……
可能是考试的紧张氛围作祟,往日燕明路过校场时,还能看到不少学生在跑马,尘灰飞扬的,今日却是冷冷清清不见人影。
他也赶着回寝舍,进行最后的考试突击。
当然还是主要依靠谢君竹。
他的学神大腿。
用过晚饭后,出膳房时,已经暮色四合,一轮圆月高悬天空,洒下暖黄色的光辉。
燕明抬眼看了眼月亮,都说十五的月亮十六圆,他怎么瞧着,十五的月亮已经圆得如同尺规量过似的,没有再圆的空间了。
乘着月色,燕明懒懒散散地晃悠在回寝的路上。
权做散步消食。
饭后百步走,能活九十九。
快到风林舍的院子时,燕明似有所感,一抬头,远望去。
一道拔然高挑身影立于院中。
谢君竹。
屋内模糊烛光透过窗户纸照出来,本就不明亮的光又暗淡一层,只能照亮院中人低垂的眉眼,烛光照得他身前拖了一道长影,长长的,一直拖到还在院外的、燕明的脚下。
燕明略感新奇地踩上谢君竹的影子,几步跑过去扑了他一个满怀,兴奋道:“大腿!押题之恩,大恩不言谢!”
“以后有用得着我的地方,你只管说,我但凡眼皮子眨一下都是对你的不尊重!”
谢君竹则是浑身一滞,神色僵硬。
大腿?
什么大腿?
第26章 赏月
本是极其寻常的一个词, 不过是身上的一个部位,同手肩腰足并无本质区别, 却叫谢君竹愣神了好一会, 脑海里倏然闪过的,则是一副以细笔狼毫勾勒出靡靡画面,以及画中人赤裎的胳膊大腿……
说来奇怪, 那奇怪无名书, 带回来后他也就翻过几次,却能清晰记得第一次看到的那副图上面任一处细节, 过去好几日还不曾模糊记忆。
他本意是想对分桃断袖之事略做了解,可平日里他只看圣贤书,没有旁的渠道获取信息, 于是虽觉孟浪,犹豫片刻后还是带了回来。
然后……只看了两页就没看下去。
实在是——有违斯文啊!
不过这淫。艳的书竟还写了个很文雅的序, 意思大概是断袖之事虽为少数, 但不违背天理伦常, 也并不为罪,当事者无需惶惶自疑等一系列开解之语。
序结尾还用蝇头小楷做了一行小小的注:云京风扬居士赠, 勿流于市井。
也不知被是谁带来放在了藏书室里。
不过, 谢君竹这一愣神也未持续太长时间,腰间明显的触感,怀里温热瘦长的身体, 以及耳边燕明标志性的连珠炮似的碎碎念, 将他神智唤回。
他身量较燕明长了不少,说话时要略略低头, 而这一低头看下去,便自然而然对上了怀中人晶亮的眼神。
谢君竹背对着寝舍, 从屋里头映出来的淡淡烛光柔柔地打在他的背上,影子将燕明几乎完全笼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