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到古代当纨绔(33)
燕明,少爷为你操心大发了。
他真是世间第一不容易的兄弟!
第27章 打扰
四月十六, 天气雨。
昨日夜间,外头呼呼吹了一宿的风, 门窗被吹得哐哐作响, 发出令人牙疼的吱呀声,桌上的烛火被吹得不住跳跃。燕明埋头复习间隙,还时不时分出心神抬眼看看, 生怕这脆弱的窗户承受不住烈风的摧残。
整宿不停的寒风像是一场提前给的征兆, 早起出门时,明显感受到气温较往日低了许多, 待燕明下了晨读课再出门时,已淅淅沥沥落下雨来。
初时,还是如同纺纱细线一般的雨丝, 越下雨势越急,及至后来, 就跟天破了个窟窿, 有人从上头一盆一盆泼水似的, 落下来时水柱又粗又亮,在地上形成个一个个小水洼, 能见到的树木都被打蔫了头。
燕明望着遮天盖地的雨幕发愁——
他没带伞啊!
同院的学子们哪个不是家里千娇万惯、出门时奴仆环伺车马妥帖, 哪曾考虑过出门是要提前看好天气备好伞,故此都被这场突如其来的急雨困住了,燕明环顾一圈下来, 看到的都是一张张相似的、发愁的苦瓜脸。
正这时, 自门外走进来一个高挑挺直身影,那人侧头看来时神色淡淡, 一双狐狸眼眼尾上挑,眼不弯而含笑意, 气质华贵如皎皎月华流光争辉。
正是容辞——容先生。
容先生身后紧跟着一个高壮护卫,亦步亦趋,像是方才替他撑过了伞,进门时在门口处才缓缓将伞收起。那护卫身高八尺有余,体型壮硕威猛,面容肃穆紧绷,目不斜视,令行禁止,一举一动间显示出一股属于军人的法纪严明来。
不知是不是燕明的错觉,他竟能从对方身上嗅到一丝极淡的血腥气。
那是真真正正上过战场杀过人的人才能拥有的凛冽肃杀气。
莫名的,他想起了第一场考试前,遇到那两个查身的护卫,同眼前这个护卫有着极相似的气质。当时他就觉得有些地方有些怪异,如今细想来,怕那两人也不是简单的护院武卫之流,而是切实的军人将士。
那就更说不通了,一个山里的小小书院,用朝廷军士做安保工作,是不是有点大材小用了?
更令人奇怪的是,同为书院先生,那两人对来监考的两位年长考官目不斜视,眼中无一丝一毫尊敬爱戴之意,竟对年轻的容辞如此毕恭毕敬,一举一动透露着小心谨慎,如履薄冰。
按理说,不是年纪越长的先生越受人尊敬吗,怎么如今看这情形,反而是翻了个个。
奇怪。
这书院,太奇怪了。
这头燕明正在疑惑思考,那头容辞已经低头吩咐人将东西搬进来了。门外大阔步走进来另一个身材高大的士兵,怀里抱着一摞纸伞。
见此,菊院学子们哪还有不懂的,这是容先生不忍见他们惨遭雨淋,雪中送炭来了,顿时屋内一片沸腾。
容辞作为年纪与他们最为接近的先生,本也不似别的先生那般严肃刻板,虽然生了张冷淡面容,实则极好说话。
学生们平日里没少跟他打趣开玩笑。
“容先生爱死你啦!”
“先生,你还缺打杂的小弟吗,只会吃喝拉撒睡的那种?”
“滚边儿去,那位置是我的……”
燕明跟在一众学生的身后,排队领完伞后转头朝着容辞看去,笑得露出一口大白牙,朗声道:“谢先生雪中送炭,雨中送伞之恩!”
容辞看着他们闹腾,勾唇浅浅一笑,如冰雪消融春风拂面过。
“别耽误了考试,快去吧。”
雨幕遮天蔽地,朦胧中,前方的景物都看不太分明,以防意外,只得慢慢小步走,且路途中有很长一段是泥巴路,被雨浸得湿透松软,行路极为不方便。
不幸中的万幸,可能因为书院修在半山腰,地势较高,并未积水过深,路勉强还能走。
燕明一边艰难地在狂风急雨里撑着伞前行,一边还要分神注意脚下的路,有的地方被雨浸透了,看似与旁边的路无异,实则已经土质松软,一踩一个坑,鞋子边缘瞬间沾上一层泥巴。
他已无暇顾及此时的形象是否妥帖,洁癖也并没不合适宜地冒出来,只是恰到好处地,想起前世在网上冲浪时看到的一个段子。
问:考试前下雨作用几何?
答曰:渲染了悲凉的气氛,暗示了人物的悲惨命运。
穿越过来后入乡随俗愈发迷信的燕明深以为然,觉得这就是老天给他的一个征兆——一个预示他考试不顺的不详征兆。
心情沉重之下,脚步也变得沉重起来。
到了昭贤苑,同昨日一般,学生们挤在院子里等着看考场座位。
今日他来得早,大家都还没进考场,挤在院中三五成群地讨论着,大多是讨论今日马上要考试的内容,还有一部分则是在担忧午饭究竟吃什么。
燕明对他们的讨论内容丝毫不感兴趣,外头的风吹得他有些脑袋疼,他只想早点找到自己的考场,于是敲准了位置,一抬腿向告示牌处走去。
“咦?”
各考场告示都是由先生们手写的,因为怕雨淋,被挪到了考场外屋檐下。顿时,不宽敞的回廊处,挤满了仰着头的学子。
一众乌黑后脑勺中,有个眼熟的身影叫燕明眼前一亮。
那身影高挑挺直,个子较旁人高出一截,同身边的人保持着不远不近的一段距离,鹤立鸡群一般扎眼。
谢君竹!
考了三场下来,场场都是生面孔,总算遇到了个熟人,让燕明莫名生出一种他乡遇故知的感叹。
他扒拉开站一旁的几个学子,目标明确地朝着谢君竹走去,期间本来还想高声唤他一声,后来发现雨声夹杂着学生们的讨论声,谢君竹恐怕根本听不到他的呼唤。
屋檐下方乃是回廊,那回廊狭窄不已,只能够保护告示牌,不让上面的字迹被雨淋湿,以致模糊不清,却站不下那么多人。
于是众学子只能撑着伞,堆挤在回廊下方,有的站在台阶上,有的则是被挤到院子中,也不知隔得那么远,是否真能看得清。
也因为雨天人人都撑着伞,伞面宽大,极占位置,燕明撑着伞,想挤身进人群时往往是身子挤进去了,伞还在外头。
万般无奈之下,他只好收了伞,仗着身形灵活,从旁人密密相接的伞面下溜了进去。
谢君竹站在了人群边缘,从他这个角度看看不到告示牌上内容的,只能等前面的人看完走后,空出位置才能上去。
但他来得早,并不感到着急。
这时,肩膀处却被人拍了一下,他疑惑不已,转头看去。
燕明似乎是冒着雨跑过来的,头发被淋湿,有几缕搭在额前,眼睛是一贯的明亮有神,右手中还拎着一把湿淋淋滴着水的伞,此时正可怜巴巴缩在他的伞下。
伞面不大,燕明的背差不多暴露在边缘,已经隐隐有被打湿的迹象。同时,为了不淋到雨,燕明身子同他贴的极近,近到他都能感知后者身上裹挟着的寒凉意,怕对方淋雨受冻,忙将伞朝他的方向倾斜了不少。
燕明垫脚探头往前看去,奈何实在隔得太远,加之雨幕阻挡,根本看不清任何东西,尝试失败后问道:“你有看到序号吗?”
谢君竹摇摇头,燕明也不恼,换了个话头,有点开心地说着:“没想到我们这场考试居然同一场。”
谢君竹纠正他:“准确来说,还不确定是不是同一个考场。”
之前天晴的时候,几块告示牌并在一起立在院子正中,看考场时极为方便。今日下雨了,地方不够,告示牌分散开来放在了每个对应考场的回廊中,谢君竹先前已经去别的考场看过了,没有自己的名字,当然他注意到也没有燕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