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郎家的咸鱼翻身了(375)
他真的干了实事,尽心尽力,各地百姓的精神面貌以及税收可以为证。
他真的没有结党营私,是真正的纯臣,只为皇帝办事。满朝文武可作证。
可他也拿不出“异党”的名单。
那他就装傻好了。
他现在就是狂,同样是皇帝的人,坏他好事,他就要弹劾。
皇帝才登基几年?一辈子长得很,各地都在发展期,更多的地方还是起步阶段,更有远一点的府县,还没开始发展。他不会舍得动谢星珩。
他也不会舍得为他捞钱的“贤臣”。
谢星珩会犯众怒。
“贤臣”和纯臣之间,皇帝要做一个选择。最好的方式是让谢星珩避避风头,换个地方冷静冷静,等他不狂了,再调回来。
好事啊。
矛盾演化到今天,京城不是久居之地。
这个发现,让谢星珩写折子的情绪愈发高涨。
他还让江知与帮他写,有空就写,他晚上回来誊抄。
朝会碰见,他就上奏。没碰见,他就递折子给皇帝看。若面见天子,不论谈的是什么事情,最后他都要弹劾一个人。
他很公平,一伙人轮着来,谁也没落下。今天弹劾甲,明天弹劾乙。虽然一个都没处理,但他确实弹劾了。
要是有争论,他还要翻旧账。把没有处理的折子拉出来辩一辩。
这个行为持续了数月,才引来了反弹。
他持续弹劾,都察院不能不管。巡察御史在各地转圈,这还怎么捞银子?
各地“贤臣”纷纷跟皇帝诉苦。
当地已有发展规划,可以让谢敬之歇一歇,少管闲事。
谢星珩是商务令的负责人,他统筹全局,没有专门管理某一个地方。
一个县城不让他管,两个县城不让他管。那么多的县城,雪花一样的折子递过来,都不让他管。
那他能去哪里?
皇帝让谢星珩自己选。
东部海城,西南平原,二选一。
一起送来的,还有一幅粗略的大启地图。
又是一个阳谋。
东部海城是沿海城市,这里有盐务。势力错综复杂,最容易要人性命。
在谢星珩考进士之前,这个城市曾是他可能会去的地方。若安排在这里,就是皇帝要杀人了。
而西南平原,很适合躺平做咸鱼。那里的发展,神仙去了都翻不出水花。
这是林庚曾为谢星珩选择的“摸鱼圣地”。
那一年的较量,是林庚落了下风,所有的布局都成空。谢星珩被留在了京城。
时隔数年,两个地方被放到谢星珩面前,让他自己选择。
谢星珩很愁。
愁得饭都多吃了一碗。
他愁得睡不着觉。
半夜里抱着江知与差点笑出声。
他越来越有小赘婿样,要抱着江知与,枕着老婆的胸肌睡觉。
江知与抬抬手,就能摸到他的脑袋和耳朵。这姿势顺手又奇怪。
“小谢,你快别笑了,有人听见怎么办?”
谢星珩憋不住。
江知与就跟他说“半场开好琼酒”的故事。
这个故事,是谢星珩拿来教孩子们的事例,在现代有个词叫“半场开香槟”,一件事没有出结果前,不要瞎嘚瑟。
古代没有香槟,他用了京城最名贵的琼酒作为代替。
这会儿被江知与拿来训他,他在脑子里反复提醒自己,还是压不住喜悦心情。
江知与想了想,开心就开心吧,这几年压力着实大。
他把谢星珩推到一边,翻身坐到谢星珩腿上,伸手解他腰带。
“你想更尽兴一点吗?”
谢星珩用行动来回答。
他的手从江知与的衣服下摆里探入,细细摸索,原地坐起,抱着他忘情亲吻。
就着面对面拥抱的姿势,两人身体交融,情到浓时,谢星珩还要用力顶撞,与他靠得更近,看江知与眼尾的红潮和睫毛的湿意。
他往前细密亲吻,从额头到眉心,从鼻尖到嘴唇。
谢星珩声音发哑:“小鱼,我们去海边摸鱼。”
江知与没忍住笑:“你去海边就为了摸鱼?”
谢星珩在他身上乱摸:“我现在就能摸鱼。”
一座会要命的城市,经过几年的时间,依然暗藏杀机。
但这是开卷考。谢星珩选东部海城,就是接受皇帝的安排,不会因为调任不服气,转而投“旧主”。
他在那里,行动不会方便。
这没关系,他可以不动。
他要歇歇啦。
这一夜夫夫俩尽兴,次日清晨,谢星珩无缝衔接上朝的时辰。
江知与趴在炕边,望着他一件件的穿上朝服,好一副衣冠楚楚的样子。
谢星珩这几年锻炼更少,与夫郎闹一晚上,很好的体现出憔悴姿态。
江知与还精神得很,像吸足阳气的小妖精。
谢星珩走前,往他那儿看一眼,被勾得五迷三道,愣是又回来亲亲老婆才出门。
他的情绪稳定了,可以随地大小演了。
朝会开始前,谢星珩见到了金公公。
金公公问他选好了没有,谢星珩说去东部海城。
金公公的表情肉眼可见的放松,笑呵呵说谢星珩有眼光。
“海城是富饶繁华之地,那里水土养人,谢大人在那里必能青云直上!”
谁说离开京城,就做不了大官?
沈钦言的成就,就是调任在外达成的。
这个安慰真心实意。
不过谢星珩要表现出一点落寞失意,还有几分不甘的憋闷。
他不服气,但他反抗不了。
今天的朝会,可以称之为“谢敬之批斗会”,是个人都能对他吐口水。
这个局面,没有皇帝下场引导,他是万万不信的。
从前都说商务令的功绩,现在说商务令推行时带来的隐患、矛盾,以及谢星珩在任命官员上的独断霸道,还有他对某些非他委派官员的敌意刁难。
密密麻麻的弹劾折子持续已久,今天到了必须解决的时候。否则各地官员都要罢工不干了,让有本事的谢大人自己干去。
谢星珩舌战群儒,据理力争,某个瞬间,注意到天子的视线望着他,他才停止挣扎,听个结果。
立新九年,十月十五,谢星珩出内阁。
同一天,革去都察院职务。调任去海城,任户部清吏司郎中。
从入阁的三品侍郎,变成外地的五品郎中,仅三年而已。
来送他的人很少,沈钦言是其中之一。
沈钦言愈发老态,但这批老臣退得很慢,霍钧都没告老,沈钦言还早。
他笑呵呵的,这几年难得给谢星珩好脸色。
“不错,没耗死在京城。”
谢星珩当官几年,养成了一个习惯,根据师叔的态度,可以判断他行为的对错率。
离开京城,选择海城,他走对了。
谢星珩终究是有功之臣,皇帝要安抚他,此次上任的时间很宽裕。
这都年底了,允他二月之前到海城便可。
算算路程,他们一家能回乡过年。过完年再出发,正好上任。
谢星珩悄声问话:“师叔,墨尘怎么安排?”
沈钦言说:“他想要个前程,我看他没什么本事。你看着来,能送回津口县最好,若不能,就让他跟着你。你这个人,命硬。”
跟着谢星珩,这辈子安危无忧。
谢星珩应下,又问:“婚配之事呢?”
沈钦言早想过:“让他自己做主吧。”
谢星珩回望皇城,感觉这辈子见不到沈钦言了。
有些话,他选择坦荡荡说。
“师叔,感谢你多年照拂。从前恩怨,也谢你高抬贵手。”
向坤尚且能斗一斗,跟沈钦言,他还嫩着。若为寻仇,死的不知是谁。
沈钦言摇头:“我关照你几年,你还到墨尘身上,便算你我恩怨两清。”
谢星珩应下,临走前,收了沈钦言最后一句提点:“不要下水,淹死的都是会水的。 ”
谢星珩怔住,莫名红了眼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