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郎家的咸鱼翻身了(111)
江知与“啊”了声:“可是你还要参加鹿鸣宴啊?”
谢星珩遭到重击。
什么鹿鸣宴。
鹿鸣宴跟他这个学渣有什么关系。
恭贺声里,门口有人探头探脑。
“谢星珩谢举人是住这里吗?”
谢星珩不愿意抬头。
天呐。
这就叫上举人了。
江知与正对着门,看得很清楚。
来的人是“报喜队”的打扮,手臂和腰上系了红绸,手里提着铜锣,后头还跟着个矮一些的男人,背着箩筐,拎着小竹箱,紧跟着递了一封信。
信封是红的。
江知与打听过,红信封里,就是考生的名字、籍贯,于哪年哪月哪场考试,获第几名。
是报喜队制作的信件。
何义归见了他们,嗓门更大:“就是这里!”
报喜的人看这地上一地的鞭炮渣滓,脸上笑容不变,依然递上了报喜信。
何义归忙朝里头喊:“赏钱!快拿赏钱!”
江知与拍拍谢星珩:“夫君,你待会儿再哭,我要去送赏钱了!”
谢星珩:?
我没有哭?
他老婆不要他了。
把他推开了。
谢星珩回身,目光追着江知与,看见了门口的景象。
得了赏钱的报喜二人组铜锣一敲,贺喜声到,他们自带了鞭炮,喊了一声“让路”,点了两条,红红火火,炸得十分响亮。
何义归手里的鞭炮被江知与拿过去放了。
何义归没玩够,从腰带里摸出一钱银子,又买了五条,跟江知与站门口点了又点。
谢星珩恍惚又飘然。
难道他是个天才?
第一次科举也能中?
脑子里自动播放《范进中举》,谢星珩的嘴角压不住,只能反复默念:我要淡定,我要淡定。
江知与放完鞭炮回来,往他怀里扑,笑得灿烂。
“小谢,你考中了!以后要叫你谢老爷!”
谢星珩破功,笑得极其畅快。
“小鱼,恭喜你!以后要叫你举人夫郎!”
江知与是这么想的,真说出来,他羞答答的,脸上笑容又压不住,笑得眼睛都眯起来了。
提前派的酒席,这就张罗开。
何书文早让人换来了铜板,谢星珩上座,下边孩子乖乖拜举人老爷,贺词一串串走。
谢星珩笑意真诚,镖局的发钱文化真好啊,他好喜欢,太有排面了!
他给每个孩子都抓了一兜铜钱,孩子们奶声奶气的声音,都变得黏糊,叫起人来可甜可甜。
何书文大方,换的铜钱多,小孩小小的,钱袋就一丢丢,好多家属带孩子来,都没有分完。
谢星珩又给抓了一把,塞江知与的钱袋里。
这一把沉甸甸,江知与被这重量压着,心里很是踏实。
谢星珩说:“小鱼,我们夫夫同乐。”
第50章 魁星舞
宴席过半,江老三派管事来贺喜发帖子,邀谢星珩跟江知与去府上吃酒,一并带来了江致微的考试成绩。
中举了,名次中游。总共取录八十二人,江致微排第三十七名。
乡试是省考,本地录取的就是京城这个省份的考生。
举国上下,省考取录者不过五百。
谢星珩一听名次,心里就咯噔了一声。
江知与看他表情有异,还以为他是不想去三叔家吃酒,便代为婉拒。
“你代我们夫夫贺喜堂哥中举,我们今天就不过去了,这边都吃上了,改天递拜贴上门。”
来邀他们过去的,是老熟人,贺成功贺管事。
他没想到来了京都,他们俩还能不给江老三面子,脸色一下沉了下来。
想到谢星珩也中举了,又挤出笑容:“老爷还在府上等着……”
谢星珩也婉拒了:“改天吧,我俩也没备礼。”
改天上门,要闹一场,让江老三逼着两个老的,签下断亲书。
两家都要决裂了,这种大喜的日子,就不要凑一块儿尬聊。
小鱼道行不到位,普通的委屈藏一藏就算了,见了余春至,肯定忍不住,不动手也要拉拉脸。
贺成功走了以后,谢星珩左右四看,问:“他有带礼物来吗?”
江知与:“……三叔不会给我们家送礼的。”
从来都是他们给三叔家送。
话说出来,江知与也不开心。
中举的喜事,三叔太没规矩了些。
哪怕从书桌上薅一支毛笔呢。
东西好坏是其次,好歹是贺喜,装装样子啊。
谢星珩转头就把这事抛开,躲桌下,把报喜信拆开看。
第八十二名。
谢星珩看见名次就上身后仰,露出不忍直视的表情。
他从小到大,考试成绩从未跌出过前三名。
算了算了。
这是考科举,情况不一样。
举起酒杯,跟旁边的兄弟再碰一杯,他又笑容满面。
另一头,江老三的府邸。
夏元仪张罗了两桌席面。家里孩子多,她大儿子江万川都娶亲了,屋里人挤人。
所有妾室不能上桌,余春至例外。
江老三把二哥儿江致宁叫了回来。江致宁嫁了太监,说出去不好听,身份却尊贵了不少,回家是贵客,他的爹爹余春至自然能出席。
家里二老、江老三夫妻,新科举人江致微、余春至父子,还有老大江万川,这就八个人了。
一桌只能坐八个,加张凳子不好看,加两张凳子又太挤。
江老三把江万川赶小辈那桌坐,空出位置给谢星珩。
夏元仪摁着儿子手,不让他走。
“话说清楚了,妾室都能跟我同桌吃饭,他儿子没走,我儿子反而要让座?”
余春至抓着江致宁的手,细细打量孩子的面貌,也撸袖子看他身上有没有暗伤,理都没理夏元仪。
江致宁听了却笑吟吟起身:“我多余的,我走。”
他拉起余春至:“爹爹,我们走,这个家里,我们俩本来就是多余的!”
江老三指着夏元仪道:“你走。”
夏元仪气得拿眼瞪他,话还没说,贺成功回来了,身后半个人影也没,她转而笑道:“让位子给谁坐啊,稀罕你家。”
江致微笑容尴尬,只能跟爷爷奶奶说话。
他是二房独苗苗,父亲过世十八年,爷爷奶奶也早忘记他父亲的模样,说来说去都是他很像他父亲。
江致微只是点头。
他印象里,父亲的形象非常模糊,木讷寡言,硬要说,跟谢星珩的大哥挺像,是很常见的乡村汉子形象。
他都年过二十了,再说父亲,脑海里清晰的形象是大伯江承海。
称呼是大伯,给他的情感却胜似亲爹。
他看谢星珩跟江知与没有来,怕三叔动怒,往后在谢星珩的官职调任上做手脚,忙帮忙打圆场:“我早没跟他说,他们也没个准备……”
江老三心情憋得慌,在他看来,谢星珩这就是不给他面子。
“考了个最后一名,还给他飘上了。”
江老三当年读书,从乡村到京城,考试都名列前茅,只有进士排名中不溜秋。
胜在年少,考出来也是香馍馍一个。
谢星珩这点成绩,他都不放眼里。
说完,再看看家里几个没出息的,心口堵得慌。
江致宁还是要走,江老三劝两句,余春至直接拉着孩子走了,半分面子不给。
江老三表情僵着,还是亲娘疼他,给他个台阶下。
“二哥儿苦着了,父子俩几个月没见面,随他们去吧。”
明明是庆功的席面,家里人你戳一句我怼一句的,搞得好没滋味。
江致微几筷子过后就没胃口,饭后跟着三叔来书房。
考上举人以后,来年春季,就能去考会试。
江致微早想好了,考完以后,他就去找奶奶问问,看看他娘来祝寿那阵子都发生了什么,怎么回家以后那么怪。
不论怎样,他都要先回丰州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