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相,夫人请您高抬贵手(96)
“嗯。”裴容白望向面前的虚空出,像是感叹似的说道,“他比四年前,老道太多了,的确也是能独当一面的帝王了。”
“他是你的学生,现在学有所成,你不应该高兴吗?”乔松玉疑惑地问道。
“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当然是一件好事,他能亲政,不再需要我的话,我自然也高兴。”裴容白笑着说道,可是面上的笑容却好像并不是那么灿烂。
乔松玉望着他,正想再问些什么,裴容白却转开了话题,道:
“对了,你先回府去,我要去各位国公的府上一趟,如果景王真的八月十五要举事,我们可得做好万全之策才行。”
“嗯,好,我也想回乔家看看,我昨日回家,也不曾回乔家看,我爹娘怕是要想我了。”乔松玉自己也有点想自己爹娘了,他这么久不回家,不知道他爹娘身子可安好?家里生意可好?
“好,那你自己小心些。”裴容白有些不放心地吩咐道,毕竟现在非常时期,不能掉以轻心。
“嗯,我会自己注意的,你自己也小心些。”乔松玉也不放心着呢,毕竟裴容白是现在唯一能救皇帝的人了,他怕景王会对他下毒手。
裴容白听了自家小夫人的关心,很受用,把手搂着他的腰,在他额上亲了一口,道:“多谢夫人,我自然会小心,我还想着要和夫人白头偕老呢!”
“哼,贫嘴!”
裴容白便将乔松玉送到了乔家,乔夫人在,乔鸿禧却不在,他大哥二哥也都不在,大哥乔戎玉到自家布庒上看账去了,他二哥更不必说,现在朝廷乱成一锅粥,他身为御史,多的是事情要忙。
他娘亲见他来了,亲热得不得了,拉着他进自己房里,拿各种好吃的出来,还唠唠叨叨地问他去阳城发生了哪些事,听他大哥说他受伤了,现在伤势怎么样了云云。
乔松玉都竹筒倒豆子般说了,只是略去一些太过惊险的情节,以免他娘亲为自己担心。
饶是如此,乔夫人还是听得心惊胆战,眼睛都红了,连说“真危险,以后可千万不敢再去这种地方了”。
“没事的啦,娘,我们有这么多侍卫,裴容白又不是好相与的,难道还会让我吃亏吗?”乔松玉说到自己夫君,语气不免多了一些骄傲。
“姑爷倒是护着你,可刀剑无眼,万一呢?”乔夫人嗔道,说着说着,又突然道,“对了,松儿,你可知道你二哥有没有喜欢的女子?”
“啊?”乔松玉愣了一下,道,“我不知道啊……之前他和我们一起去阳城的时候,还没听他说有心上人呢!怎么,娘你发现什么了吗?”
乔夫人看着自家小儿子八卦的小脸,却高兴不起来,脸上忧愁道:“正因为没有,我才愁呢!”
“这有什么好愁的,大哥都还未娶妻呢,也没见你愁啊!”乔松玉不以为然道,他大哥年纪跟裴容白差不了几岁,同龄人孩子都下地跑了,他大哥都一点动静没有呢,他爹娘也是心宽,就偶尔催几句,别的时候任由他去,怎么,现在不愁他大哥,倒愁起他二哥来了?
乔夫人却挥了挥帕子,道:“松儿你有所不知,你二哥自从阳城回来之后,人就怪怪的。”
“怎么怪怪的?”
“他一天到晚的往相国寺跑啊!”乔夫人像是生气地说道,“好端端一个人,一天到晚地往人家庙里跑,这是要出家啊!”
“噗——”乔松玉正在喝茶,差点喷出来,忙咽下去,擦了擦嘴道,“娘你瞎担心什么嘛,二哥一直想当官,他名利心这么重,哪能四大皆空啊,就算他想出家,人家庙里的大和尚们也不肯收他啊!”
乔夫人仍是忧心忡忡:“那你说,他要是不想出家,成天往庙里跑什么?还在家研究佛经,他总不能是去和人家大和尚论佛吧?”
乔松玉说到这里,忽然想起了之前和我们一起去阳城的、裴容白的好友明空,想到他,便笑着道:“娘,说不定还真是呢,之前跟我们一起去阳城的不有个相国寺的高僧明空大师吗?二哥与他投缘,说不定是去相国寺找他论佛呢!”
“那也不行啊!”乔夫人嫌弃地瘪了瘪嘴,“他年纪轻轻的一个男孩子,一天到晚往寺庙里找什么和尚?不行不行,等他回来我等说说他……还有你大哥,为娘想着得赶紧给他说门亲事,再这么下去,都要耽误了!”
“额,娘你瞎操心什么啊,现在非常时期,景王闹着要造反,搞不好咱们命都要丢了,还说什么亲事啊!”乔松玉无奈道。
“这有什么,那什么景王造反就让他造反去,你夫君不是兜着的吗,哪里就影响你大哥二哥娶妻了!”乔夫人理直气壮道。
乔松玉一时无言以对,心想大哥二哥你们自己自求多福吧,我是帮不了你们了。
第一百三十二章 拂云楼
乔松玉劝说自己的母亲无效,反而带着她“说服两位兄长尽快成亲”的嘱咐回了裴府。
快黄昏时分,裴容白也回来了,面上带着喜色,乔松玉见他这副样子,一边递给他一杯茶一边问道:
“怎么了,有什么好消息吗?”
“嗯。”裴容白接过茶盏,点了点头,又喝了口茶水,道,“两位国公都愿意支持陛下,接下来就是看几位将军的表态了。”
“那就好,有兵权在手,什么事都好办。”乔松玉亦欣喜地说道。
裴容白点点头,又说:“我刚刚不是说带你去见那个陛下的人吗,你想现在去吗?”
“好啊!”乔松玉忙点点头——他特别好奇到底谁是陛下的人?是陛下隐藏的棋子吗?
“那走吧,我带你去。”裴容白说着,拉着他的手往外走。
两人一起上了马车,乔松玉想起方才自己娘说的事,又对裴容白说了一遍,裴容白难得地露出笑容,说:
“岳母说得也不无道理啊,有我兜着,不妨碍你大哥二哥成亲。”
“可我大哥二哥自己有主意,怎么可能会听从母亲的话嘛!”乔松玉还一直怀疑自己大哥喜欢男子呢,“你不知道,我大哥可能也喜欢男子。”
“是吗?”裴容白笑得意味深长,他可知道,乔戎玉到底喜欢的是什么人,不过喜欢那人,估计得吃点苦头呢!
两人闲聊着二位兄长的八卦,没过一会儿就到了目的地。
本来已是黄昏,等乔松玉下车,发现外面的天已经暗了,不过他抬头一望,立刻睁大了眼睛——咦?眼前这座无比眼熟的酒楼,难道不是拂云楼楼?所以陛下纸条上写得这个人……难不成是殷千盏?
他忙看向裴容白,狐疑地低声问道:“你觉得那个人……是殷千盏?你可要确定呀,你之前不是怀疑殷千盏是景王的人吗?万一不是,那可就暴露咱们了!”
裴容白笑着摇了摇头,答道:“松儿,你想,如果本来就是陛下的人,他何须写在那么秘密的纸条上提醒我们?自然是因为那人是景王的人,所以他才需要以这样的方式告知我们啊,对不对?”
乔松玉一想也是——殷千盏看着是景王的人,实际上却是陛下的细作,这样才更有价值。不过他觉得还是得谨慎一点才好,万一不是怎么办?
裴容白像是看穿了他的想法,道:“我们先试探试探他,再做打算。”
“好。”乔松玉点点头,与裴容白一起进去了。
这拂云楼与之前一样繁忙,只不过碍于京都城中紧张的局势,略微比之前客人少一些,不过也只是略微有减少,这倒让乔松玉想起一首诗来:“商女不知亡国恨,隔江犹唱后庭花。”这些大官贵人们,像是对对国家的紧张局势一一点都不担忧似的,他们不来的原因也可能只是怕惹祸上身,而非担忧皇帝正处困境。
店小二见到二人,立刻热情地迎上来:“相爷和夫人安好,二位贵客可是要个安静的雅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