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相,夫人请您高抬贵手(67)
“是!”
乔泽玉便立刻带着人出去了。
朱雀胡同,某小院中。
“二郎,你今日怎么这么早回来了?”一衣衫轻薄、媚态横生的女子迎上去,却被来人毫不怜惜地斥了一声:
“去,边儿去!”
春娘的柳眉一下子蹙起来,怒道:“大约又是输钱了吧?就知道你,一输钱就回家骂人,算什么本事!”一边说着,一边挥了挥手中的帕子,径直扭着水蛇腰坐到罗汉床上去了。
“你懂个屁?!”钱二用茶碗喝了几口水,那极不耐烦的脸上又露出得意洋洋的笑来,“我马上就要发财了!”
“发财?发什么财?”春娘立刻直起身子,双眸放光地望着他,“难不成又有什么好买卖了?”
“这次的确是桩好买卖,有个傻小子……”钱二说到这里,突然像是想起了什么,道,“不说了不说了,我答应过那个傻小子,不告诉别人的。”
“二郎!”春娘嗲嗲地撒娇道,“我又不是别人,你告诉我我又不会说出去,你怕什么?”
钱二听了,脸上露出猥琐的笑容,道:“也是……不过,小娘子你先伺候我乐呵乐呵,我就告诉你!”
“讨厌!”春娘忸怩道,“你这不正经的,一天到晚就想着这种事……”
“嘿嘿嘿,谁叫小娘子你美呢!”钱二说着,满脸急色地朝着春娘扑了过去。
“哎哟不要,你轻点啦……”
“小娘子你真香……”
屋子里春色正浓,可就在此时,桌上放着的油灯突然闪了一下——
“啊!”春娘突然尖叫起来,因为,趴在她身上的钱二突然被一根绳子勒住了脖子,而他身后,正是一个一身黑衣的黑衣人!
黑衣人眼神冷峻,满是杀气:“再叫你也杀!”
春娘吓得魂飞魄散,什么声音也发不出来。另一方面,她以为钱二在赌坊里得罪的人找上门来了,她心知这些都是些亡命之徒,绝对说一不二,因此也不敢叫唤,双眼惊恐地看着面前的钱二被勒得青筋暴起,满脸通红……
“哐当”
正在此时,屋中突然响起一声门被踹开的声音,眨眼睛,屋里就冲进了三个人,和那黑衣人缠斗起来。这三个人也穿黑色,但袖口有金色的绣线绣的祥云图案,只是眼神也一样杀气凌冽。
春娘万分惊恐地看着眼前混乱的场景,也顾不得一旁又咳又喘的钱二,只觉自己如在噩梦中。
不过她还未回过神来,后来的那几个黑衣人已经将最先那个要杀钱二的黑衣人制服了,其中一个将他按在地上,另两个立刻用绳子将他缚起来。
这时,门口又出现了一个身着白衣的俊美公子,那白衣公子一副书生打扮,只是气度不凡,在昏暗的灯光中亦是十分惹眼,他看着地上的黑衣人,轻笑一声道:
“这么多天了,总算是将你抓到了。”
地上的黑衣人用眼神恨恨地瞪着他,却是没有说话。
那白衣公子又伸手从怀里掏出一包东西,仍在罗汉床上,笑得不怎么厚道地说道:“钱二,今天我跟你说的‘演戏’就是这个,辛苦了,这是一百两银子。”
春娘一脸茫然地看向钱二,好不容易喘回气来的钱二看着转身潇洒离去的白衣公子以及被绑走的黑衣人,又看看床上的银子,忍不住骂道:“妈的,吓死老子了,原来是这营生,早知道……早知道多要几两银子了!”
第九十五章 揭开真相上
阳城府府衙又一次连夜升堂。
百姓们,包括几个死者的亲属都闻讯而来,围在门口观看——只见御史乔泽玉身着绯色官服,坐在上首,坐在他下首的是一个身穿玉子色锦衣的男子,大约二十多岁,长相异常俊美,威势沉沉,坐在那里如同一条蟠龙一般。坐在他身边的是一个非常漂亮的少年,少年穿着一袭白衣,领口和袖口皆绣了鲤鱼化龙的图案,他美目灿灿,小嘴嫣红,正一脸笑容地和身边的男子说些什么。
众人都知道,这芝兰玉树一般的一对,就是当朝的丞相裴容白和他的夫人乔松玉了。
而坐在二人对面的,则是一身灰色僧衣的明空,他姿势端正地坐在那里,面目平静,神态安详,仿佛一个入定的高僧一般。
除此之外,还有阳城府府衙的人,一并站在周围。
“啪”乔泽玉一拍惊堂木,叫道,“升堂!带人犯!”
“是!”
很快,一个穿着黑衣,被镣铐拷住手的人被押了上来,他用黑布蒙着面,谁也不知道此人的真面目。
只是见他上堂,底下的百姓们都议论纷纷起来:
“凶手不是程十三娘吗?”
“就是啊,这个人看着像个男人啊!”
“而且怎么蒙着脸呢?是不是见不得人啊?”
“肃静!”乔泽玉一拍惊堂木,大声道,“堂下所跪何人,报上名来!”
然而,黑衣人只是抬起头,用一双微微敛起的眸子盯着他。
“不说?”乔泽玉冷笑一声,道,“那就由我来说!”他说着,看向众人道,“我与相爷讨论案情,发现虽然种种证据都指向程十三娘,但是有一件事却是解释不通的——所有死者都是因为当年闻府一案而被凶手复仇,可是,孙滕分明与闻府一案无关,他为什么会被杀呢?而且孙滕死的时候,程十三娘正在阳城府下的一个县抓犯人,虽说她可以连夜赶回来,杀了人再走,那原因又是什么呢?”
乔泽玉顿了顿,又道:“我听说孙滕死之前很喜欢去赌坊赌钱,于是就去了城西的赌坊了解情况,于是就找了赌坊里一个有名的高利贷钱二,据钱二说,孙滕前阵子欠了他二十两银子,所以跟好几天没去赌坊了,可是在他死之前的一天晚上,却突然又去了,还跟钱二说自己马上就要发一笔大财了,过一天就会有钱还他。可谁知,孙滕第二天晚上就死了。我问钱二,这件事他有没有告诉过别人,他说没有,于是我们想到了一个主意——我从赌坊回来,故意告诉所有人,说钱二知道关于真凶身份的线索,只不过钱二要挟我要一百两银子才肯说,我人手不够,赌坊通道又多,就被他跑了,希望借阳城府的捕快用一用……可是,等我们到达钱二的房子时,却发现有人正用一根绳子勒着钱二的脖子想勒死他——这无疑是杀人灭口!”
乔泽玉看了一眼堂下跪着的黑衣人,颇是讥诮地说道:“真凶怕钱二真的知道什么,虽然他知道如果自己出手很有可能会推翻程十三娘就是凶手这一说法——毕竟彼时程十三娘正在牢里,但是时间紧急,真凶也来不及多想,因为他觉得,一旦钱二被我们抓到,他的身份就要暴露了!所以他立刻换上衣服,前去杀人灭口!”
众百姓一听,全体哗然,纷纷对着堂下跪着的黑衣人指指点点,都说此人真是目无王法,猖狂至极。
“所以你到底是谁呢?”乔泽玉说着,缓缓起身,绕过长案,一步一步走下堂来,温润的双眼紧紧地盯着地上的黑衣人,曼声开口道,“我想,孙滕经常去赌坊赌钱,还号称自己很快就要发财这件事,你身为他的主人,不可能不知道,这个线索实在是太重要了,如果是常人,一定会沿着它去查,起码也会主动告诉我们,可是你没有——因为你就是杀害他的凶手,因为是他知道了你杀人的事实,所以拿这件事来勒索你,对不对——傅笙?”
他的声音不大,语气亦不重,可是听到这句话的所有人,都如同听到了万钧天雷——凶手,居然是他们爱戴的傅大人??!!这怎么可能呢??
“这不可能!不可能!”
“对,不可能是傅大人!”
众人皆大声叫嚷起来。
乔泽玉望了一眼后面的百姓,又看向傅笙,讥诮地笑道:“傅笙,不如揭下你的面巾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