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相,夫人请您高抬贵手(44)
裴容玄惊呆了,没想到自己情人居然会如此翻脸不认人。
可是乔家人和裴容白却没有丝毫惊讶——他们早就料到了这个结果。
温又青一拍惊堂木,道:“也就是说,人证物证俱在,你们偷试题舞弊一事,辩无可辩!”
乔松玉浑身一冷,只觉如置冰窖,他看向景王,就见景王唇角带着笑,得意洋洋地看着自己。他气血翻涌,只觉满腔的委屈和恨意,他下意识地看向裴容白,就见裴容白朝他小幅度地摇了摇头,示意他稍安勿躁。
平时的乔松玉从未如此在意裴容白深邃的眼神,此刻的他,看到裴容白那个眼神,就感觉自己心上的石头微微放下了一些,冰冷的血液也一点一点回暖了过来——原来关键时刻,自己还是依赖着裴容白,而此时此刻,也只有裴容白能救自己和乔家了。
裴容白往前一步,俊美的脸上一脸肃然:“温卿,且慢宣判,本相还有几个疑惑想问。”
“相爷请问。”温又青其实也觉得这个案子疑点重重,只是没有其它新证据,他想先判下,到时候再自己查案之后翻案。
裴容白缓缓道:“其一,我不知道这个检举者是谁,他是如何知道我夫人送偷试题给泽玉的,又是如何知道这个孙氏就是他俩之间的传信者?即便是我,也不知道还有孙氏这样的细节。这个检举者仿佛是长了天眼,怎么什么都知道?他若是无法解释,那就说明这一切,都很有可能就是他设计的,所以他才知道一切……”
此话一出,众人纷纷点头,的确,这个检举者也太神通广大了一些,难道是一直在裴府暗中观察不曾?
温又青亦是点了点头:“这的确是个疑点。那第二个问题呢?”
裴容白略略顿了顿,道:“第二个问题嘛……”他说着,缓缓看向了乔松玉。
第六十六章 三堂会审下
乔松玉疑惑地看着裴容白,就见他掠过自己的脸,看向了上首的温又青,曼声道:
“这个卖花女的身份,还有待商榷。”
“怎么个商榷法?她是卖花女,是众所周知的。”温又青蹙起眉问道。
“想必众位还不知道,前几天我夫人被劫一事。”裴容白转身,看向外面观审的百姓,道,“不过百姓们却都是知道的,毕竟有人亲眼目睹我夫人在马车上被劫走,此事一传十十传百,早就在京城中传得人尽皆知。”
“对对对,我们都知道。”
“我还亲眼看见了呢!当时情况可紧急了……”
“就是,这件事我家丫头也是亲眼看见的。”
百姓们七嘴八舌议论着,最后站在最前面的一个中年人高声道:“我们都可以作证!”
他一说,他身后的百姓们都开始齐声附和起来。
“安静!”温又青拍了一下惊堂木,随即又转向裴容白,问道,“那又如何?与这件案子有什么关系吗?”
“自然有关系。”裴容白说着,唇角带着一丝丝的讥诮笑意,“你们知道我夫人为什么会在那个时候出去,还偏偏路过那里吗?”
“为何?”温又青追问道。
另一边的乔戎玉与裴容白对视了一眼,已然明白了对方要说什么。
“因为有人送信给我夫人,上面说,泽玉出事,让他速速赶回乔家。而这个送信的人……”裴容白缓缓说着,突然眼神凌厉地看向那个卖花女孙氏,厉声道,“正是这个所谓的卖花女孙氏!”
此话一出,众人再一次哗然。
“对,我当时以为是我大哥给我的消息,而那张纸上的字迹也与我大哥几乎一样,所以我心中着急,就信了……”乔松玉连忙补充道。
“可是我并没有给松儿写信,而泽玉也好好的,平安无事……”乔戎玉说着,笑意盈盈地看向卖花女孙氏,一双星眸微微眯起来,露出冷冷的锋芒,“孙氏,我请问你,这张冒充我的纸条,到底是谁给你的呢?毕竟我,可不会去害我家松儿……”
孙氏被问得哑口无言,亦被裴容白凌厉的眼神和乔戎玉冷冷的假笑吓得满脸煞白,她眼神一慌,显然没有了方才那么镇定的模样,还在想怎么应对,就听裴容白厉声喝道:
“孙氏,你还不快说,是谁叫你送假信给松儿!是谁叫你作伪证污蔑松儿!是谁给你的那张无题诗信笺,是谁给你的一百两银票!”
“我没有拿他一百两银票!”孙氏下意识地大声反驳道,一说完,却忽的反应过来,脸上愈是面色死灰,像是泄了气的皮囊一般瘫坐在地上。
乔戎玉见状,轻笑出声,朝裴容白比了个大拇指。
围观百姓愣了一会儿,随即爆发出雷鸣般的掌声——
哎呀相爷真是太帅了!为相爷爆灯笼!
乔松玉也在这时回过神来,崇拜又激动地看向裴容白——果然是老狐狸啊,真是非常机智又帅气了!
裴容白却没有笑意,转向温又青,说道:“显而易见,一定是有人在唆使孙氏作伪证,而这一环破了,其它几环也就非常值得怀疑了,温卿,该怎么判,我想你一定有断定了吧?”
温又青本就倾向于乔家,到此时此刻,愈发没什么话可说,只是看了一眼一边的景王,见景王面色难看,很想发难的模样,心中愈发有了断定。他看向孙氏,问道:“孙氏,你且快快说来,是谁指使你污蔑乔家?可与那个叫你送假信的人是同一人?你将一切都如实招来,否则,别怪本府对你这个弱女子不客气!”
孙氏面色惨白,趴在地上瑟瑟发抖:“是……是谢家大公子身边的唐六指使我的……他知道我为乔家大公子和三公子送信之后,就让我送假信给乔三公子……又叫我作伪证污蔑乔家……”她说到这里,忙“砰砰”磕头,“府尹饶命,府尹饶命,是小女子一时糊涂,是小女子一时糊涂,还请温府尹恕罪啊!”
裴容白听到这里,立刻转身给站在门口的江上使了个眼色,江上会意,转身就没了踪影。
坐在上首的温又青看着孙氏求饶,忍不住冷哼了一声:“来人,即刻抓捕唐六归案!等唐六抓捕归案,再治你的罪!”
“是。”
乔戎玉看着温又青,微笑着说道:“我知道温府尹向来秉公执法,明察秋毫,被誉为‘温青天’,不过乔某还是要提醒温府尹一句——谢家乃是前任皇商,正是被我乔家替换的那一家,一个小厮跑腿的没那么大能耐,温府尹可要好好问问,此事与谢家有什么干系……”
温又青微微蹙眉,知道虽然已经水落石出,但是后续的罪魁祸首的追查却也是十分困难的一道难题。他起身,朝着众官员和裴容白、景王等人拱了拱手,道:“各位,下官审到此处,不知道众位可还有要赐教的否?”
其他人都不敢趟这趟浑水,只有景王笑得很勉强地开口道:“既然审出了幕后真凶,把幕后真凶揪出来就是了。”
“是啊,掘地三尺,可千万别放过任何一个人!”裴容白皮笑肉不笑地说道。
两人对视一眼,在彼此眼中俱是看到了杀机。
“既然如此……”温又青一拍惊堂木,道,“乔家科举舞弊一案乃是受人污蔑,故乔家众人无罪释放,孙氏即刻压入大牢,容后再审!退堂!”
门外立刻响起了一阵掌声。
乔松玉在这一瞬间甚至还有些不真实感——就这样?我和乔家的冤屈就被洗清了?我们就这么赢了?他看向裴容白,就见裴容白亦看着他,微微翘起唇角,目光温和,随即说:
“松儿,回家了。”
乔松玉终于感觉到了“沉冤得雪”的欣喜和激动,他高兴地张开手,想说什么,却突然想起来什么,猛地转过头,对着乔戎玉说:“大哥大哥,我们回家吧!”
乔戎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