诡秘档案(123)
狗肉店有经营许可,但门口笼子里拴着的许多狗看起来可不像是说得清来源的。一条看起来也就两三个月大的哈士奇趴在一条脊骨旁边,呜呜地叫着。
谢隐看完心一揪,旁边的片警说道:“这摊骨头,不会是这条小狗的妈妈吧?”
谢隐听完,更揪心了。
蓝彪正在用水管冲洗着店面附近的血迹,一个小男孩蹲在地上玩着玩具,蓝彪冲到他脚下的时候让他躲开,上一边玩去。
片警解说道:“这是蓝彪的儿子。”
谢隐上前询问蓝彪:“哥们,你认识邱磊么?”
蓝彪漫不经心地继续冲刷着地面:“没听过。”
片警走上前,蓝彪低头看见民警的鞋子,他顺着裤管向上看去,发现是一身警服。
片警蓝彪还是认识的,他方才还不耐烦的神色一扫而光,满脸堆笑地问道:“哟,警察同志,你们有事?”
谢隐将邱磊的照片递过来:“认识他吗?”
蓝彪这才意识到谢隐是个便衣警察,态度一百八十度大转变,仔仔细细看向邱磊的照片。
“啊,磊子啊。就在附近住,总上我家吃饭。”说到这,蓝彪的嘴突然来了个大刹车,“不是······警官,他就吃饭,我做饭,别的没啥交集,不怎么熟的。”
说完,他又补充了一句:“他犯什么事了?”
见到警察询问,有此反应,也算是人之常情。
谢隐:“别管别人的事儿,说说你的事儿。他是不是给你送过一条狗。”
蓝彪警惕得几乎往后退了一步,坚决矢口否认。
“没有!我家这狗都是正规渠道来的!警官,我可没从他那拿过狗。”
谢隐挑眉:“正规渠道?你把那条哈士奇的防疫证给我拿来看看。”
蓝彪:“领导您说笑话,那么小的狗能杀了吃么?”
谢隐说罢就往后厨走去,蓝彪想拦又不敢拦,只得语无伦次地解释着。
解释了几句,蓝彪可能也意识到眼前这位警察是个不好糊弄的主,他只得心一横,说道:“哎呀,我是从磊子那买过两条狗。”
谢隐这才止住脚步,他瞥了一眼厨房里的一片狼藉,紧着鼻子看向片警。
片警点头。
谢隐转头看向蓝彪:“说说吧,在邱磊那买的啥?”
蓝彪:“两条土狗,都挺大了,他······他说是他家养的,我也没多问。警官,他······他是怎么得来那个狗我不知道,我可······我可是买的。”
两条土狗?还挺大了?
谢隐:“没有一条小拉布拉多?”
无论怎么谢隐以通报卫生部门为要挟,蓝彪都坚持自己没有买那条拉布拉多。
谢隐看着蓝彪已经几乎要哭出来的脸,知道再耗着也没有意义了。
谢隐仔细看了看这个肮脏的餐馆,胃里一阵翻江倒海。但翻了一圈,确实没有找到一条小拉布拉多。
或许蓝彪真的没有说谎。
谢隐和片警刚要离开,谢隐心中赌咒自己一定亲自去市场监管局举报这家店。
就在这时,一个玩具小汽车突然飞驰而来,撞在了谢隐的脚上。
谢隐抬头,看见不远处的男孩,正蹲在地上,愣愣地看着那辆小汽车。
是蓝彪的儿子。
蓝彪的儿子与谢隐的目光悍然相撞。
孩子“哇”的一声,被吓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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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3章 不可能的失踪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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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孩是蓝彪的儿子, 名叫蓝硕。
谢隐完全没想到自己已经凶神恶煞到可以把孩子吓哭的程度,他俯身捡起撞在脚上的小汽车,正打算递给蓝硕, 猛地意识到了什么。
他拿起那个小汽车仔仔细细端详了一遍,发现这个汽车和程翠明家的长得一模一样。
倒不算是什么新奇样式, 但也总不至于烂大街。
这个案子里莫名其妙的巧合太多了, 巧到让谢隐不禁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谢隐蹲下身,与男孩的高度差不多, 他极尽可能地让自己看起来温柔一些, 但男孩仍旧怕他怕得厉害, 怯生生地躲在蓝彪的身后,不肯出来。
蓝彪也生气,吼了孩子两句:“没出息的玩意, 平时怎么教育你的,得有礼貌!叫叔叔!”
蓝硕仍旧不肯。
谢隐此刻已经没有心情去计较“叔叔还是哥哥”了,他试图把任务交给旁边的片警, 可孩子看见片警身上的警服,哭得更厉害了。
谢隐无奈, 掏出手机, 打给了秦淮。
谢隐其实也理解不了,秦淮这种对万事万物都冷冷淡淡的性情, 怎么就能短时间与人达到心灵共鸣呢?
谢隐有点烦躁,烦躁于案件一点进展没有, 烦躁于眼前的孩子避他如蛇蝎,烦躁于他还看不懂秦淮。
他看不懂的秦淮很快就到了, 谢隐在等待的时间里还帮他买了点小道具——棒棒糖, 小玩具之类的。
结果都没用上, 秦淮只在手心上写了几个字,就把蓝硕的注意力吸引去了。
蓝硕伸出小手,也让秦淮在他手心里写字。
谢隐指尖轻动,男孩的脸上也露出了笑容,他凑到秦淮的耳边轻声低语了一会。
秦淮刻意与人疏离,却从不躲避孩童的亲近。
两个人拉了拉勾,蓝硕将食指比在嘴唇上,秦淮也照做,二人的契约就算是结成了。
谢隐问道:“孩子跟你说什么了?”
秦淮的心情看着也不错,他看了看旁边的蓝彪,云淡风轻地一笑:“秘密。”
谢隐一撇嘴:“秘密。”
秦淮突然抬手,在谢隐的头上轻轻敲了三下。
谢隐悟了,闭上了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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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易那面也有了进展。
他在看守所里找到了还没判刑,未来得及转移到监狱的马骏,据马骏交代,这个山茶花腰带是一个中年男人送给他的。
这个中年男人身如鹤形,翩翩然有点欲狂欲仙的架势,穿着一身白衣服。
韩易问他为什么会接受男人送的腰带,起初马骏是不愿意回答的。
不过已经在看守所里进行了一段时间改造的马骏在立功表现的巨大诱惑下,还是选择了乖乖说实话。
马骏:“他只说让我一直带着,如果有人问就说这是自己的信仰。”
韩易:“那你为什么照做?”
马骏:“他可以告诉我暴富的方法。嗯······之前杀人骗保的方法就是他告诉我的,怎么清洗掉生活痕迹,怎么藏匿尸体,每一步都是他教我的。”
韩易大为吃惊:“那你之前为什么不说?”
如果马骏对此早有交代,那么这个人就有教唆犯罪的嫌疑,而马骏本人的量刑就会有所减轻。以马骏这种精致利己的性情,怎么可能对此守口如瓶呢?
马骏:“他只告诉了我方法,至于怎么用,用在谁身上,都是我自己想的。而且他拿我村里那个相好,孙庆梅的命要挟过我,我之前不敢说出来。”
韩易:“他为你提供经费和作案工具了吗?”
马骏摇头:“没有。”
如此一来,确实难以取证和量刑。
韩易在电话里问谢隐:“头儿,你那面有什么线索吗?还要我问什么?”
谢隐略略思索了一下近日来所见所闻,他将齐锡澜的照片发给了韩易。
谢隐嘱咐道:“你先别给他看照片,只让他描述白衣男人的外貌,你先看着像不像。如果像,再给他辨认。”
十五分钟后,韩易回话,确认了为马骏提供作案方法的,就是齐锡澜。
齐锡澜为什么在不知道马骏想杀谁的情况下,协助马骏杀人,又为什么会给马骏一个山茶花腰带······这一切只能在齐锡澜落网之后才能找到真正线索吗?
一种难以名状的不祥预感逡巡不去,回顾近来种种,正如秦淮所说,每一个案子,都破获得过于顺利了······谢隐不明白这种被牵着鼻子走的感觉从何而来,但他明白,不能忽视每一个“莫名其妙”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