诡秘档案(113)
但显然,已经晚了。
仅需看一眼秦淮的侧颜,就能感受到痛苦与怒火在这具身体里翻滚着,他脖颈处的青筋已经凸起,眼睛定定地看向资料的最后一页。
那是《长眉浅翠图》中检测出失踪儿童DNA的名单。上面赫然写着秦穆两个大字!
“什么叫失踪儿童DNA检测名单!”秦淮几乎是在牙缝中挤出了这句话。
他突然暴起,转头正与刚起身的谢隐悍然相撞。
他轻易地将谢隐扑到在了沙发上,眼中地血丝泛起,一片猩红。秦淮按着谢隐地肩膀喝到:“谢隐!你找到他了对不对?你为什么不告诉我!”
就在这时,宋思端着一盘西瓜出来,惊讶地看着一个人死死按着另外一个人。
“我的天!刚才谁跟我说的,两个三十岁大男人了,竟然还打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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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5章 灵魂拍卖行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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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隐并非没有反抗地余地, 但他明白,此刻也正是秦淮发泄情绪地好时机。
“目前只是提取到了DNA,我想找到人之后再通知你。”
关心则乱, 关心则生出忧怖。
宋思在一旁又重重咳嗽了一声,秦淮地理智才慢慢恢复, 往日地忧郁又缓缓爬上他的眼底。
他木然地松开手, 起身,兀自呢喃:“还是没找到。”
谢隐这才发现自己被压得呼吸不畅, 他喘了两口气, 安慰道:“会找到的, 已经有线索了。”
秦淮看向宋思,报以赧色。
“抱歉,阿姨, 我……失态了。”
宋思却笑笑:“挺好的,谢隐这猴崽子这辈子就没被谁制住过呢,得有个人能治治他。看你这文文静静的, 还挺有劲。”
谢隐推着宋思,一路哄着:“妈妈妈, 好妈妈, 你先去陪陪我爸。”
宋思在他脑袋上拍了拍,笑着走了。
谢隐再回来时, 秦淮已恢复如常。
秦淮冷冷说道:“原来你说得‘左右为难’,是在我父亲和弟弟中间为难。”
谢隐一时语塞, 只能含混回答:“我不是这个意思。”
秦淮低着头,碎发遮住了他墨色得眼睛, 只觉得那里氤氲着一层朦胧水气。他叹口气, 声音里有无尽得落寞无助。
“你找我来, 不就是认准了我父亲也参与到这个‘输血续命’里了么?”秦淮苦笑,“如果真的是提前做好了配型,他有可能输的血,就是他亲生儿子的血。”
晚秋的夜晚已经沾染上了一种逡巡不去的阴凉,即便是神情落寞,秦淮坐在那里仍然身姿挺拔,有着一股子和自己较劲一般的矜贵骄傲。
谢隐想说点什么,却终究没有说出口。
良久,秦淮起身:“这件事我来做,我会尽快的。”
一边说,他一边往外走去,脚下虚浮,被茶几绊了一跤,秦淮一个趔趄,谢隐眼疾手快,上前扶住了他。
两个灵魂有一次悍然相遇,在极其近的距离里——近到鼻息相触。
秦淮冰冷的手推开了谢隐的助力,踉踉跄跄向门外走去。
谢隐抓着外套就要跟上去:“太晚了,我送你回去。”
秦淮孤寂的背影摆了摆手,拒绝谢隐。
谢隐不肯,仍执意上前,他伸手想搀着秦淮,秦淮却扶着门框骤然回首——
眼里的杀意近乎与幽凉的夜色凝为一体,堪堪对抗着谢隐的热情。
“滚!”
谢隐松手。门口的路灯将秦淮的影子拉长又缩短······
直到消失在可以吞噬一切的黑暗里。
——
谢隐一早刚到单位,就看见秦淮的教学助理站在警队门口等他。
怎么着?谢隐脑海里突然浮现出男女决裂,让旁人代为转交定情信物的场景。
谢隐赶紧咳嗽了一下,试图把这种奇怪的想法从脑子里咳出去。
助理从车后备箱拿出一个大整理箱交给谢隐,嘱咐道:“这些是秦老师家的古董,他托我转交给你,让你立即去做鉴定。”
谢隐打开整理箱,心想好家伙,这些东西要是真的,少说都得几千万,就这么往整理箱里一扔。
谢隐点头道谢,转身正欲往单位院里走,脚步却滞住了,回身问道:“他还说什么了?”
助理:“他还说让你干好自己的事就行,不用管他,他能做好他该做的。”
听听,多冷血,多决绝!
谢隐:“没了?”
助理丈二和尚莫不着头脑:“没了。你要有事给秦老师大电话吧。”
说罢,就匆匆上车,赶紧离开这个奇怪的人。
谢隐不敢含糊,赶紧让队里联系专家和痕检科合署办公,今天上午就得给出个结果来。
接下来的时间里,谢隐八分心思在案卷上,仍有两份心思惦记着秦淮——他试图打电话,但对方一直无法接通。
现在找到真相只是临门一脚的事情,可这一脚却怎么都找不到着力点。
方冷秋不醒,齐器不醒,秦淮不知所踪,齐锡澜也躲起来了······
正愁着,韩易一瘸一拐走了进来,递给谢隐一个大包子:“头儿,吃口东西再愁。”
谢隐琢磨着,自己这愁容都写在脸上了吗?
韩易点头:“嗯,脸拉得比驴长。”
谢隐白了他一眼:“滚蛋。”
昨天刚说让他心有惊雷而面如平湖,谢隐拿过包子,没好气地问:“你怎么来上班了?伤好了么?”
韩易一拍胸脯:“好了!”
谢隐瞪了他一眼,“别拍胸脯,拍肚子我看看!”
肚子上有刀口,当然不能拍,韩易讪讪:“哎呀头儿,我真没事了。我躺得快四肢退化了,你就让我回来上班吧。”
谢隐没话说,只得嘱咐:“注意安全。”
谢隐吃完了包子,正准备擦手,抬头看了眼韩易:“你这黑T恤在哪买的,这合身么?”
韩易挺胸抬头:“头儿,你是老古董吧?这叫oversize!”
谢隐白了他一眼,韩易继续解释道:“oversize就是衣服宽宽大大得一种风格。”
谢隐:“我谢谢你,我不是抽签上得大······”
“学”字还没说出口,谢隐突然想到了什么,眼神游离开来,嘴抿成一条线,兀自砸么着。
韩易见势不对,赶紧闭嘴,等谢隐思考完。
谢隐突然问道:“年轻人都喜欢穿这种oversize?”
韩易:“好像是挺喜欢的,但我和您开玩笑呢,我这是穿宽松点,省着磨到刀口。”
谢隐灵光乍现,旋即反驳道:“不对。他不仅仅喜欢穿oversize,他还喜欢穿白色帽衫!”
韩易:“谁啊?”
谢隐惊喜地从凳子上起身,周身都透着一股子兴奋:“齐器!”
没错,是齐器。从在船上拍卖会初见,再到房间探访,齐锡澜的办公室,傩舞现场······齐器一直穿着一件白色帽衫,戴着帽子。
但在船上齐器房间的衣柜藏着的时候,谢隐不小心碰掉了齐器的T恤——那是一件黑色T恤,号码巨大,与齐器瘦弱的身躯相比,即便是oversize,也略显奇怪了。
谢隐也不知道这除了能说明那个房间不是齐器的房间以外,还能说明什么。但他有一种清晰的预感,他觉得这是突破口,临门一脚的着力点。
谢隐站在窗前,慢慢思索着。
如果那个房间不是齐器的房间,那他为什么会出现在那里,等谢隐的出现。齐锡澜又为什么会赶到,在谢隐面前上演一出“慈父”戏码?
这一切都是齐锡澜安排好的!那时他就已经开始监视方冷秋了,他特意设的这个局!
可这一切的意义是什么······
谢隐如同蜷缩在蛋壳里一般,如今蛋壳剥离,只剩下薄薄一层膜,等待谢隐去戳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