诡秘档案(100)
谢隐用手比量了一下凹槽,长约70cm,宽只有15cm左右,地下浇筑的水泥,再没有向下挖掘的可能性。
这么小的一个凹槽,能干什么呢?走人是不可能了,只能是放东西——
谢隐想到这,猛地抬头看向秦淮。在对方眼中,他也看到了同样的答案。
放画!
一副古画卷起来,刚刚好严丝合缝地放在这个凹槽里。可既然有专门的保险柜用来收藏拍品,又为什么要再单挖一个凹槽在这?
谢隐和秦淮的目光全部落在方冷秋身上,但对方眼中的惊愕看起来远超二人。
谢隐没有急于去质问方冷秋,而是将这几日所见所闻在心中一一复盘——
无论是方冷秋,齐锡澜,还是王庚阳……每一个人都是看似说得通,却又漏洞百出的。
就像此刻的这个凹槽。
不需要多思考,只需要简单的逻辑推理,就可以猜想到它是干什么的——
《长眉浅翠图》一共进行过两轮鉴定,第一轮鉴定时为真,第二轮鉴定时为假,可又没有人将画带出去,所以第一轮和第二轮鉴定中间出现过的人,就可能是将真假画作调换的人。
而真假画作,一个在保险箱里,一个在凹槽里。
按照常理来讲,第二轮鉴定前最后一个出现在库房里的人就最可能是调换画作的人。
谢隐略作回忆,这个人是齐锡澜的养子齐器。
可这一切真的就如此简单吗?如果真的是齐器偷走的画作,他为什么要几次三番地出现在拍卖场,他又是最终怎么将画拿走的呢?
驳杂的证据与猜测盘亘交织,谢隐不敢轻易作出任何推测。他只是觉得哪里不对劲,但他又说不出来哪里不对劲。
一切都显得太简单了。
谢隐的指尖又一次摩挲遍凹槽的每一个角落,他突然定住片刻,随后起身拍了拍手,云淡风轻地问道:“所以,你有能力让我见一见齐器吧?”
方冷秋略显为难:“齐锡澜把他看得很紧,我也见不到他。”
谢隐:“邮轮明天下午就会驶回我国海域,那个时候,你还没让我见到齐器,那么咱们这桩委托,就当没有过吧。”
——
回到房间已是后半夜,倒了杯威士忌,准备和秦淮聊聊心理的疑问。
秦淮拿过他手里的杯子,转头递过一被热牛奶来。床头灯明暗不定,勉强照着秦淮鸦羽般细密的睫毛上,阴翳处是他不可见的风情。
没有戴眼镜的秦淮,确实是风情不一样的秦淮。
秦淮没多说什么,他素来不爱说话。谢隐乖乖端过牛奶,也没说什么,因为他有点享受这种被照顾的感觉。
秦淮:“有什么思路?”
谢隐:“从交易成功的消息放出去到现在,除了文物鉴定师情绪有点起伏以外,所有人都显得过分平静了。齐锡澜作为老板,方冷秋作为合伙人,在交付了假画以后,都显得太过平静了。现在也没有出现没有人跳脚质疑画作的真假,所以我怀疑……”
秦淮:“你怀疑这是一场局?”
谢隐点头:“我有一个预感,这个齐器,是这场局的关键。”
“怎么说?”
“我在检查地板下面的凹槽处时,发现里面侧壁上用尖锐物品划出来一个字母,help。”
这犹如一根针精准地扎在了秦淮的神经上,他突然起身向前,凑过来问道:“你确定么?”
激动的情绪一反常态,谢隐明白,这是秦淮那冷淡人生中唯一在意的事情——千千万万个,和他弟弟一样走失或者陷入困境的孩子。
炽热的气息喷薄在谢隐的鼻尖上,纵是谢隐脸皮厚如城墙,都感觉这股热流的力量难以抵挡。
他轻咳了一声,错过脸来,“额······应该是,我仔细摸了好几遍。”
可是如果真的为了求助,为什么要布置得如此隐秘?如果这是一场局,那么布局人到底是谁?
谢隐和秦淮就这样在邮轮里优哉游哉地体验了所有娱乐项目,然后不经意地等待着邮轮缓缓驶入我国海域的时间线。
终于,在傍晚的阳光轻柔地洒在谢隐矫健的身姿上时,方冷秋急匆匆路过泳池边的长椅,她没有和谢隐秦淮作任何的交集,只是从服务生处拿了杯酒。
不多时,服务生给谢隐送来一杯鸡尾酒,鸡尾酒下,压着一张纸条。
纸条上是邮轮客房部12层房间的布局图和楼层密码。一层楼最里侧的房间被方冷秋画上了红色的“星号”。纸条的最底端潦草写着“务必18点前离开”。
发个信息就能解决的问题,非要搞得跟谍战片似的,谢隐本能嗤笑。然而在他看着方冷秋匆匆离开的背影时,一种不好的预感升腾而来——
方冷秋已经被齐锡澜盯上了,很有可能她的手机已经被监控了。
想到这,谢隐决定不再耽搁,他和秦淮各自换了一身方便行动的运动装,根据方冷秋的指引,赶往12层。
好在谢隐提前做了功课,他发现整个邮轮的导引上并没有12楼的任何信息,经过“不经意”的打听,原来12楼是整个客房部的仓库,只有工作人员才能进入。
秦淮一杯鸡尾酒洒得二人身上全是污渍,谢隐只得“无奈”求助旁边的服务生,在给够小费的情况下,帮他们找了两件服务生的衣服“临时穿一下”。
为避开人流,二人从安全通道爬楼梯上到12层。门果然是锁着的,门把手挂着个牌子——游客止步。
谢隐透过玻璃窗向内瞭望,见走廊里没有人影,谢隐便输入了方冷秋给他的密码。
门开了。谢隐还不忘把密码锁上的指纹抹干净。
谢隐随手在走廊里拉过一个推车,推到了走廊的尽头,他敲了敲门,没有人回应。
谢隐又用方冷秋给的密码打开了门,轻声问了句:“先生?”
仍旧没人回应。
房间空荡荡的,只有一套学习桌和一张床。很显然,这是由仓库改成的房间。
二人轻轻踱步进去,推开卫生间的门,里面仍旧黑黢黢的,没有人。
是方冷秋没有安排好一切,还是他们的计划被齐锡澜提前知道了?齐锡澜为什么会让养子生活在这样一个仓库改装的房间里?
谢隐正在思索,灯突然灭了。
啪嗒。房间的门,被关上了。
一张惨白无血色的脸突然出现在门后,正直勾勾地盯着谢隐和秦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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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4章 灵魂拍卖行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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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觉心惊, 很快谢隐就恢复了平静。
谢隐这人,心里有所敬畏又百无禁忌,别说装神弄鬼, 就是他日真有鬼神当面,他也不带怕的。
普天之下, 他谢隐想当老几就当老几。
谢隐看着门后那张惨白如纸的脸, 心里猜出个大概。哪怕对方没有穿那件白色帽衫,但谢隐还是知道他是谁。
“是方姑姑安排你们来见我的吧?”男孩直截了当。
这倒让谢隐不知该说是还是不是。
“有什么就快问吧, 叔叔过一会就回来了。”男孩声线细弱, 没多大气力, 感觉像常年吃不饱饭。
“他不是你养父么?怎么还叫他叔叔?”
“所有人都得叫他叔叔。”男孩看似答非所问,又一语说清了这其间的荒谬。
谢隐:“26日和27日,你去库房干什么?”
谢隐含混地说, 就想看看对方找理由时的神色,好让秦淮观察。
结果男孩直接了当:“偷画。”
这倒是始料不及的。
男孩顿了顿,旋即叹了口气:“可惜, 没偷到。”
谢隐不解:“没偷到?你来来回回进去好几回,怎么可能没偷到, 你不知道密码?”
男孩还是很平静, 虚弱地说:“我知道密码。想要进入库房,需要拿到几个合伙人和安保负责人的签字, 经过几道核验。这些我都弄到了,怎么能不知道密码?”
“你怎么弄到这些东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