贫僧只是个教书先生而已啊(50)
“哦……”元问渠垂眸,没太大反应,“奇奇怪怪的,勉强入耳。”
“臣想听殿下唤我的字,殿下可愿意满足我?”戚月窥眼眸深深望着元问渠。
元问渠被他看得不自在,将茶盏放在桌子上,起身就要离开:“不要。”
戚月窥拽住元问渠的胳膊,说:“殿下,不要害羞啊,你唤唤我。”
“放肆。”元问渠甩开他抓着自己的手,不高兴道,“我唤你的字,你又不能唤我的,赔本买卖,我才不干。”
说完,看也不看戚月窥就离开了。
戚月窥自然跟上 :“殿下要去哪里?”
“睡觉。”
“殿下睡太长时间了,对身体不好,要不要陪臣去骑马射箭?”
“不要。”
“那殿下要不告诉臣你的字是什么?”
元问渠这才回头看向他,面无表情道:“我以后会是大梁的皇帝,不会有字。”
“字这种东西,也不一定非要别人取,没人敢给你取,你自己取一个不就好了?”
元问渠眼神闪了闪,道:“乱说。”
戚月窥笑了笑,说:“哪里,臣向来不乱说话。况且,臣也想唤殿下的字。”
元问渠抿抿唇,抬起眼皮看了一眼戚月窥,偏过脸轻轻道:“问渠。”
戚月窥没听清,嗯了一声:“什么?”
元问渠眼神恼怒:“问渠!”
戚月窥这才反应过来,笑开:“殿下是告诉我你的字?”
“知道还问,还不快喊。”
元问渠耳根隐秘地红了,想着他就等戚月窥一小会儿,再不喊他马上就走。
戚月窥眼神好得很,自然看到元问渠耳根的一抹红,憋着笑,原来早就想好自己的字了……
“问渠。”他声音好听,俯身唤在元问渠耳边。
元问渠一个激灵,背后酥麻的感觉上来,但他依然保持着皇子的仪态。
元问渠矜持道:
“嗯,朝霜。”
作者有话说:
没有想到吧(●ˇ?ˇ●)咱这是年上变年下来着嘿嘿
第42章 一夜荒唐
这是元问渠短短几十年里为数不多安稳平静的日子。
尽管他当时觉得也许并没有那么轻松。
但身上没有必须要完成的计谋、没有肩上担着的重责,也不必为了皇权而苦苦钻营。
从小元问渠身边都围了太多的人,就养成了他独处的爱好,平日里总是会特意甩开宫人独自在皇宫中找到一个僻静的地方发呆。
什么也不用想,可以短暂地歇一口气。
直到身边多了个无处不在的伴读,元问渠第一次感受到了棘手。
虽然后来他觉得身边多了一个人似乎也没有什么不好。
戚月窥陪在他身边很多年。
见证了他如何从一个板上定钉的皇位继承人成为握在太后手里的傀儡,又见证了他是怎么将太后一脉颠覆,手握重权的。
他做的很多见不得人的事情背后也都有戚月窥的参与,元问渠表面不说,其实对此一直心怀愧疚。
将军府的嫡长孙本不必为了他做这些,从而将自己陷入危险之中。
都是为了他,元问渠知道。
甚至后来戚月窥对他的想法也被他察觉。
那是元问渠第一次面对事情犹豫不决,但戚月窥不提,他也就装作不知道。
群狼环视,猛虎在侧,四国不统一,他一天也睡不安稳。
他没有时间和心力浪费在谈情说爱上。
但他后来好像后悔了。元问渠心想。
是因为什么?
想不起来了,元问渠颇为懊恼地想。
到底是因为什么?
……
——“先生,醒醒。”
——“啧,老头,到底什么情况,你说句话。”
时重霜站在元问渠床前,看着满头冷汗的先生,皱眉看着为元问渠施针的老和尚。
元四四一双腿快跑废了,终于在太阳下山之前将药僧带过来。
结果这老和尚一句话没说,看了一眼就开始给元问渠脑门上扎针。
人都快给他扎成个刺猬了,也不见人好转,元问渠反而越来越不安起来,冷汗淋漓,身上也开始发抖。
时重霜还以为元问渠身上的毒又发作了,但看手腕上的痕迹又被他否定。
终于,和尚停下施针的手,叹了一口气,艰难地起身。
“阿弥陀佛。”这老和尚起身第一件事就是对着元问渠念,“方丈受苦了。”
元四四不耐烦:“老和尚,别说些废话,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元…方丈到底什么情况?仅仅发热怎么会这么久还不醒?”
“哎,四四施主莫急。”和尚向两人劝慰,解释说,“方丈本就因为中毒而身体亏损,这次肩膀重伤本要好好修养才是,但……大概是受了什么刺激,心绪不宁又气急攻心,导致内里阴阳失衡,诱使招魂毒复发。”
时重霜脸色难看,顿时后悔起来。
他不该将寒食寺的情况和先生说的。
元四四脸色同样不好,想到元问渠那天生气地让他滚。
然而和尚并未注意到两人异样的神情,继续说:“万幸方丈体内的招魂暂时被压制下来,发热的症状在所难免,至于为什么迟迟不醒……”
和尚说到这里,迟疑了一下。
时重霜注意到老僧人的迟疑:“师父但说无妨,我们定当竭力救治先生。”
“这是自然,寒食寺自古以方丈为尊,我等自然竭尽全力救治方丈。”和尚说,“只是方丈如今的情况,只能靠他自己。”
“什么意思?”时重霜问。
“方丈现在……深陷梦魇之中,一时半刻怕是很难醒来啊。”和尚说,“其实方丈的经历寺内僧人很少有人知道,但老衲曾经也给方丈诊过一脉,当时方丈体内就已经隐隐有肝火郁结之像,只是被招魂所掩盖,并未多有体现,如今,这是彻底爆发了。”
元四四在一边听得一愣一愣地,忍不住说:“他平日里好得很,每天不是睡觉就是让我给他找吃的,怎么还有这毛病?”
这不就是抑郁症吗?元四四皱着眉心想。
老和尚摇摇头:“这就是方丈自己的心结了。”
“老衲猜测,这大约与方丈曾经的经历有关。”
老和尚离开了,只简单留下些治发热的药,他也别无他法,叹了口气只说要元问渠自己愿意醒来才行。
元四四和时重霜四目相对,一时间束手无措,元四四愣怔地说:“没有其他办法了吗?他怎么可能这么轻易就死。”
时重霜坐在元问渠床沿,静静看着他熟睡的侧脸,轻轻握上元问渠的冰凉的手,默默无言。
两人一筹莫展。
时重霜手掌略微粗糙,上面覆着一层薄薄的茧,掌心传来源源不断的温暖,包裹着元问渠冰凉的手。
……
嘉元初年,御书房内灯火通明,已经过了宵禁。
“松手。”元问渠冷声说。
戚月窥将手握得更紧。
“戚月窥,朕让你松手,你到底听到没有?”元问渠看着半跪在龙椅腿边的人,面无表情道。
戚月窥笑着仰头看他:“陛下这是要赶臣走?”
元问渠:“已经过了宵禁,你现在该在将军府,朕今日并未留你在宫中,你是想造反吗?将军。”
戚月窥:“若我说,我就是要以下犯上呢?”
“我不杀你。”元问渠掀起眼皮,凉凉地道,“朕新建成的水牢就是你的归宿。”
“呵……”戚月窥将元问渠手背握着抵在额头上,低声闷闷笑起来,“那真是多谢陛下宅心仁厚,绕我一命。”
“那还不快些放开朕的手!”元问渠低声呵斥。
“陛下今日忙碌了许久,已经批了好几个时辰的折子,手不累吗?”戚月窥说着手上开始轻轻在元问渠手心打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