贫僧只是个教书先生而已啊(203)
元问渠点点头,补充道:“若是初春冰雪融化,大越可能就不好打了。”
时重霜心下想的却不是北秦,皱眉道:“这么短的时间,数十万人都要经过寒食寺,届时寺内的僧人……”
若是中间一切顺利倒还好,但道路艰险,寒食寺多陡峭,人多事就多,若是一个弄不好,北秦人多势众,万一有人对寒食寺内的僧人逼迫威胁……
北秦若是再晚上几月,他也可抽出身来派人去寒食寺守着。
说到底还是现在寒食寺人太少了。
时重霜想的元问渠自然也想到了,他道:“我亲自去。”
时重霜倏然抬眸,想也没想道:“不可以,先生!”
元问渠直到时重霜定然是要反对的,安抚道:“小霜,月窥会和我一同前往。”
不说还好,这一说,时重霜内心更不想让元问渠去了。
戚月窥抬眸看向时重霜:“怎么,信不过我?不过是派人保护那些僧人,顺便震慑一下那些北秦士兵罢了。”
时重霜自然知道,但还是蹙眉看着元问渠,道:“先生,春寒料峭,你的身体……”
元问渠摸了摸时重霜的侧脸,道:“左不过是在那里待上一个月罢了,待稳定之后,我便尽快赶回来。”
“顺便,我也能亲眼看着大越太子被斩于刀下,也给好寺内僧人去上香。”
毕竟当初想出来让寒食寺被大火烧干净可是元成青和大越太子萧直一手策划出来的,他还没忘了这仇。
时重霜眉间微松,这才不情不愿地点头。
元问渠笑了笑:“还早呢,年后的事情,北秦那里会有变化也说不定。”
时重霜哪里还有不答应的道理,看了眼坐在一旁的戚月窥,只能点头答应。
之后又说起皇宫中的事情。
皇帝早就想一纸诏书承认时重霜的身份让他出头去与元成青对抗了,但时重霜可还没傻到这个地步。
只要皇帝一时没有将他推至元成青面前,元成青就还不能对他怎么样,只能搞点阴暗啊的路数。
当然,现在皇帝的命就重要了,他现在还不能就这样轻易地被元成青给毒死了。
“已经在太医院安插了人手,元成青想要按照皇后以前的路数定然是不可能的。”时重霜一边整理床铺一边道。
深秋一直睡门外到底是冷的。
元问渠便让时重霜和戚月窥搬进来了,当然,他们两个自然还是脚对脚一起睡在元问渠床边的。
元问渠放下纱帐,点点头道:“皇帝身边的人也要看好。”
“嗯。”
元问渠抱着被子躺下,缓缓闭上眼:“早些歇息吧,小霜,嗯……还有朝霜。”
说完,元问渠便已经困得不行,彻底睡熟过去了。
戚月窥披散着头发躺在下面,听到元问渠喊自己的名字,黑暗中,他唇微勾,无声地笑了笑。
随后,他默默忍受着身体上的无边痛楚,在半夜才堪堪睡下。
谁知,还未睡多久,戚月窥倏地睁开眼,看向门外。
外面远远地传来一阵脚步声,急切地敲响了元问渠房屋的门。
“先生,出事了!”
时重霜也醒来了,皱眉听着外面的动静,下意识竟和戚月窥对视了一眼,见元问渠似乎还未被吵醒,赶紧起身去开门。
时重霜推开门,看着此时应该待在前院的小厮,道:“怎么了?”
“公子,四四和净悬不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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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2章 病危
元问渠还是被吵醒了。
他随手拿了件袍子围在身上后,赤脚走出屏风,看着门边站着的两人以及深夜急忙前来敲门的小厮,眉心微蹙:“怎么了?”
敲门的小厮连忙行礼,将事情的原委又说了一遍,声音急切道:“先生!我本是远远跟着四四和净悬他们俩的,眼看着天色愈晚,四四也带着净悬要回来了,谁知,谁知竟在半路遇到歹徒!”
“对方人多势众,一看便都是练家子,小的自知帮不上忙,只能赶紧过来报信了,先生,四四和净悬有危险,还请您快去救他们吧!”
元问渠听完,哪里还不明白,这大概率不是冲着他就是冲着北秦来的,或者是……冲着他和北秦的这次交易来的。
想到这里,元问渠眸色一沉。
元四四穿着素来简单,早就在街上浪惯了,若是有人要抓他,早就抓了,倒是净悬……
单是凭净悬和怀王的关系,他就不能在现在出事!
倒是他忽略了,一直以来都没有在四四身边安插人手随身保护。
元问渠脸色显而易见地不好看起来。
时重霜自然也明白其中的利害,只问:“可知他们朝哪个方向走了?”
“东街!”
东街……
元问渠皱眉。
那一片地方歌楼舞姬众多,向来是欢乐场所,人多眼杂,什么人都有可能出现,找起人来最是麻烦。
倒是好计谋。
时重霜没有犹豫,当即唤来长恒,道:“带人去东街那一片去找,记住,不要惹人注目。”
“是。”
元问渠:“戚风,你和戚雨一起,也去找。”
“是,主子。”
屋内重新燃起了烛火,元问渠半靠在榻上,闭着眼没说话。
戚月窥看了眼元问渠,转头看向时重霜:“可知道谁最有可能?”
时重霜眼神深思,倒是想起来一个人,道:“……元成青。”
“哦?他?”
“元成青本就想通过北秦皇帝的帮助来登上大梁皇位,如今这条路算是断了,但……若是他知道净悬和怀王的关系,保不准会试图通过威胁怀王来让秦觉妥协,最终让咱们这次的计划胎死腹中。”
戚月窥:“净悬和怀王的关系仅仅我们几人知晓,他又如何得知?”
时重霜抬眸看向戚月窥:“你忘了吗?当初净悬之所以会去给怀王诊脉,就是因为元成青在皇帝面前的三言两语。”
戚月窥眉心一动,突然想起来确实有这么件缘由。
“这倒也是……”
元问渠此时已经扶着凭几坐起来,手上轻轻摩挲着腕间的佛珠,抬眸道:“小霜,派人这几日都盯着元成青,倘若真是他,这段时间定然不会对四四他们怎么样,相反还会和秦觉联系。”
元问渠站起身,走向一旁的书桌,拿起毛笔来:“……还要写封信,尽快给秦觉递过去。”
“对了,秦觉他们现在走到哪里了?”
时重霜道:“这个时候,他们应当还未到西北,过了西北就是北秦了。”
西北……元问渠在书信末尾写下“元问渠”三个字后,将信叠起来塞进信封,复又叹息了一声。
“也不知西北现下的情况如何了。”
时重霜接过信,道:“前不久邱将军有来过一封信,只说那些人虽未治好,但也尽力没有让这不知名的疫病蔓延出去,至于太医……还在想办法。”
元问渠点点头,道:“已经是不错的结果了,若是半月之后还未想到办法,便……唉。”
便能怎么样呢?连他自己身上的招魂都没有办法完全解掉。
元问渠叹了一声,复而又道:“提醒一下邱将军吧,必须将那些病患严加看管,切记不能让他们接触旁人。”
时重霜低声道:“好。”
……
与此同时,贤王府。
元四四昏昏沉沉半睁开眼,他还没有完全清醒,只感觉身上哪哪不对劲,手脚似乎被东西限制住了一般,动弹不得。
忽然,面上一股冰凉袭来,元四四倏地清醒过来。
烛火在眼前摇晃,刺的元四四一下流出眼泪来,泪水模糊中,他看清了烛火下似乎还坐着个人。
良久,一道轻缓的声音在头顶响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