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咨询所(93)
她吐字很奇怪,有一种含糊的感觉,好像舌头不咋带劲一样。
“外乡人...来这里做什么?”
唐泽说:“我们是来找人的。”
“你是谁?”唐泽问。
“我叫林祥祥。”她说,“我听说,你们在找祠堂。”
她会说普通话,虽然带一点口音,但是唐泽能够轻松听懂。
“是,”唐泽说,“你知道在哪儿吗?”
女人拿出了一张地图递给他们:“顺着这条路就能过去。”
唐泽觉得有些诧异,他接过了地图,那是用铅笔画的,有的标志性建筑别入村长家,祠堂都写了出来,不过字写的很丑,有的字也没写对,比如祠堂的祠写成了词,而且,全部用的是红色的字,这颜色十分扎眼,似乎不是普通的红笔写成。
接过地图的时候,唐泽感受一股诡寒的阴气卷上了身。他猛地把地图扔在了地上,这女人是要害他!
唐泽怒目而视,但是女人却不为所动,恰恰相反,唐泽觉得她看着自己,还有几分激动。不过,她很快平静了下来,捡起来那张地图:“我真心想要帮助你们。”
唐泽根本不再相信这个村庄里的人的鬼话:“那地图怎么回事?”
满是阴气,是鬼的物件。
女人轻描淡写:“这没什么。”唐泽注意到她拿着那张地图十分吃力,脸都白了,但是还是拿着。
“我会尽我所能地为你们提供帮助...不过,如果你们能够出去,希望你们能帮我送出去一件东西。”但是她却没有明说是什么,只是说时机到了,会给你们。
女人又重新拿出了一张地图,唐泽虽然对她怀有不信任,却别无他法,想要调查往前推进,就只能拿到这张地图。不过,这次唐泽发现,这的确只是一张普通的地图。
“你们,想知道什么?”
女人答应为他们提供信息。
张哥说:“村长昨天是住在这里。”
女人轻轻点头,还是口齿不清地说道:“他...怕你们。”
接下来女人不知道看见了什么,脸色一变。唐泽顺着她的目光看去,对面的门砰得关上了,是刚刚有一个人透过门缝在看他们。
“怎么了?”张哥问。
女人摇头。
张哥朝那边走了半步,就立刻被女人拉住了。不同于前面的麻木和疲惫,她急急地说:“不...”
张哥说:“好,别着急,我只是想过去看一看。”他站住了脚步,“不过去也行。”
女人又说:“我,没事。你们,不安全。”
唐泽似乎明白了什么,女人看见的,应该是村长派来监视着他们的。不过唐泽并不担心,在他眼里村长就是个渣渣,真正应该担心的是村子里的厉鬼。他问:“你知道村子里究竟发生了什么吗?”
女人说话的时候一直看着周围,似乎是担心再突然冒出来什么人:“之前村子里有人拐媳妇。后来有个媳妇死了...接下来的几年,村子里一直发生怪事,最后就变成了这样。”
说着,她很紧张地看了看天。接着就不肯再开口了,唐泽本来还想问问长寿和祭山神的事情,看她这样子只好作罢。张哥说:“唐泽,你站到那扇门门口。”
是之前冒出来一双眼睛的那扇门。
唐泽点了点头,走了过去。张哥和林祥祥在交谈。他们两个声音很轻,唐泽听不太清楚,不过根据两个人的神情和嘴型,是张哥在提出什么请求,女人很犹豫,张哥又说了几句,两个人交谈了一番,女人才点了点头。
他们谈完了,张哥冲他点了点头,示意离开。
唐泽走到快拐角处,还看见这个女人倚在门口,一直目送着他们。
第72章 祠堂
天上的层云压得很低,似乎是要下雨了,呼吸间有一种憋闷的潮湿感,浑浊的湿气往人肺里面挤。头顶上刮来了风,已经到了下午了,树影摇晃如同鬼魅。两旁都是树木,脚底下踩着满是杂草的羊肠小道,单调的景色让人很容易放空,一不留神,会觉得在头顶象棋的风声是谁的哭泣声。山里的风总是这样,如泣如诉,满是悲凉。
唐泽往头上看去,村长说这里总是会大旱,但是他们自从来了,大大小小的雨就断断续续没停过,可见村长是在胡扯。
唐泽问张哥和那个女人谈了些什么,张哥说她可以告诉我们一些信息,但是不能在白天,这并非她食言,而是出于对我们的人身安全考虑。
“我们的人身安全?”唐泽很惊讶,不过转念一下,这个女人有没有见过张哥棒球棍痛击恶鬼头的英姿,有顾虑也是难免的。
“看来村长真的是不怀好意。”唐泽说。
张哥点了点头。
“不过,她为什么要帮我们?她出于什么目的?她想让我们帮忙送出去的那个东西,到底是什么?”
唐泽觉得这东西应该和自己相关,最开始女鬼给他那个阴气地图,应该就是为了测试他能不能把这个东西拿出去。
那么看来,这个东西一定又是鬼的物件了。
张哥摇摇头,表示自己也不知道。
过一会儿又说:“她不喜欢村长。”
不喜欢村长,所以要帮着和村长对着干的他们吗?
唐泽这样乱七八糟地想着,脚步不停,这时候,他突然想到了一件最重要的事情,那个女人说白天不能告诉他们,是因为村长的人在盯着;那么晚上可以,是因为晚上所有的村民都要待在屋子里。
这意味着,晚上她不用待在屋子里吗?
唐泽问了张哥,张哥说他也对女人说了这个事情,女人只说:“她不会伤害我,只要你们不怕。”
*
“我们真能找到祠堂吗?”
走了太久,唐泽心生疑问。
他们走过了树林,沿着河流走了一截又重新进入树林,周围的景色一直似乎没什么变化,就在唐泽怀疑他们是不是又遭遇了鬼打墙的时候,在路的尽头,一座破败的祠堂出现了。
祠堂地处高处,从这里,只能仰视祠堂,死气沉沉方方正正的建筑背景就是高远的天和云,无形之中带来了威严和压迫感。本来,唐泽觉得祠堂建设在这里太远了,现在看来,这也许确实是一个好选址。
一般而言,祠堂用来祭祀祖先,供奉灵位;同时,也用来商议大事,村长如果有什么重大的要事要商量,要宣布,也会选择祠堂。一眼看过去,先看到的是一个石碑,不过右上角被砍去了一个角,走过去,上面隐约写着‘山峣沟祠堂’。
这是一座木制的神祠,肉眼可见地年久失修,红色的门已经在风吹日晒中有些发白,木皮脱落,有的地方斑驳,有的地方有着深深的裂痕。墙上不知出于何种考量,刷了黑漆,大门已经破败成这个样子,墙上的漆却一点没掉。唐泽凑过去仔细看了看,近看才觉得墙壁黑得并不均匀,这颜色让他感觉像是什么快要结痂的黑血。门边角落都长了野草,但是靠近墙的地方却寸草不生,黑压压的,显得很是压抑阴森。
房门紧闭,从里面拴住了。
一株巨大的槐树从里面摊了出来,粗壮的枝丫越过墙压在人的头顶,看样子似乎已经笼罩了整个祠堂。
唐泽拿出了匕首,把里面的门栓移动开来。里面的木头和外面的木头同样腐朽,匕首一碰上去,就能感觉到木屑掉落。很快,大门被打开了。
直直冲着脸,是一颗巨大的槐树,占据了整个院子,粗壮的树干,崩开青石地板的树根,大伞一样盖住了整个祠堂的树叶,无一不让唐泽感到震撼。本来就天色不虞,巨大的槐树肆无忌惮地在这里生长,遮蔽了头顶,更显昏暗。
唐泽不知为何心生敬畏,他绕过槐树,小心翼翼地避免踩到树根,推开了祠堂的门。这扇门没有上锁,门框都烂了一半,但是由于门很高,从烂了的门框里看不到平视的内里情形,只露出黑压压的天花板。
吱呀一声。
迎面扑来一阵风,裹着尸体的气息,又是那种味道,在万寿堂闻到过的,腐朽的肮脏的味道,而且这里还要浓重更多,简直让人想要干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