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咨询所(48)
“哦...”
张哥说:“你爸爸妈妈在家吗?我家水龙头坏了,水积了不少,都渗到你家了吧?真不好意思,他们在家吗?”
“啊?”听见这话,少女脸上露出了迷惑的神情,“你们就住在楼上吗?好像没有漏到我家...”
“那天花板上的是什么?”
唐泽往里面看去,有什么粘稠的东西一滴一滴地往下落着。
“哦...好像真的渗水了。那你们和我爸妈说吧。”
她转身进屋,和坐在沙发上的两个东西说:“爸,妈,他们是楼上的,好像就是来看漏水的。”
她说话声音很小,蚊子唱一样,而且整个过程都没有抬头看她爸妈,说完,她快步走回了一个房间,一进去,唐泽感觉这个少女紧绷着的背都松弛下来,她砰得关上了门。
唐泽走到沙发前,面色复杂地看着少女的‘爸妈’,这是两个用纸扎成的人,苍白的面庞,大红的圆圆的腮红,一男一女,并排坐在纸糊成的大红色沙发上,看着用纸糊成的电视。纸人的身上打满了补丁,脸上也不是微笑或者单板的表情,而是扎成了两张哭泣的脸。在它们的面前,是一个纸扎成的电视。
看着少女若无其事和纸人交流,真让人毛骨悚然。
“这纸人怎么这么奇怪啊?”唐泽说。
看见纸人已经在接受范围之内了,关键是这纸人都和市面上不一样。
“你见过纸人吗哥?”
唐泽也没有观察这些的爱好,上次打算去买纸钱的时候店里有卖纸人的,他就看了一会儿。
张哥点点头。
唐泽指了指纸人身上补丁的地方:“你看,这个纸人这里就是多缝了一张纸,还有这儿,和这儿。一般纸人都要做的很新,他这个,反而又浪费材料,又显得破破烂烂的,谁家会买这样的纸人?”
站在这两个纸人面前,唐泽感觉阴风阵阵。他抬头看了看这个房间的布局,越发感觉到压抑,好像自己正在一个坟墓里面。他走开了,张哥正在查看墙角,唐泽也过去,就是那个漏水的地方。
啪嗒,啪嗒。
水滴的声音均匀地传来,在空荡荡的房间里,似乎只有这一种声音,液体低落到地上,溅开成血花。
那一滴一滴落下来的不是水,而是粘稠的血。这一家似乎不是富裕家庭,甚至好像连温饱都够呛,头顶上的白炽灯发出‘吱吱’的声音,很没有规律地忽明忽暗。
两个人抬头往上看,一个黑色的塑料袋放在天花板下面的置物板上。在与黑色大塑料袋接触的地方,墙壁和板子都已经变成了粘稠的黑红色。
唐泽忍不住看了看那扇被关住的门,还有沙发上两个哭丧着脸的纸人。
这栋楼里住的都不是一般人,除了他和张哥,以及凌厉三个人是误闯进来的,剩下的都是这栋楼里的原住民。
会不会是看似柔弱的少女杀了自己的父母藏尸在家里?
唐泽觉得自己的眼睛越发灰蒙蒙的,他使劲甩了甩头。刚要和张哥说,张哥已经搬来了一个凳子,脚踩了一下不知道怎么就蹬了一下墙,一只手就抓住了那黑色的大塑料袋。
唐泽心一下子提了起来,怕声音太大惊动少女,眼看着张哥一手提着装尸体的大塑料袋轻飘飘地落下来了。
。。。这人是跟成龙学过武术吗?还是难道塑料袋里没有装东西吗?
那黑色的大塑料袋一拿下来,整个房间都变得不一样了。
好像被浸泡在了臭味的海洋里。
唐泽眼睛被熏得无法睁开,他眯着眼,泪流满面。
张哥好像没什么感觉。
唐泽实在忍受不了,跑出门口大吸一口新鲜空气。虽然楼道里的空气也充满了灰尘和腐败的奇怪气息,但是比房间里可好多了。唐泽胡乱抹了一把脸,他是第一次被熏成这怂样!几百年没打扫的户外厕所都比这小清新,唐泽又做好了准备,拿包捂住自己的鼻子眯着眼进了房间。
张哥已经打开了塑料袋。
唐泽探头过去,半袋子肥肥胖胖的白蛆在黑色塑料袋里蠕动,
视力遭受到极大冲击的唐泽:......再也不想吃米饭了。
尸体似乎还没腐烂完全,黑色塑料袋还在渗血,地面上全是血渍。有的是白骨,有的是腐烂了一般的血肉,更加触目惊心的,是仍然保存着的布料。
好像是一条白色的裙子。
“这布料怎么看着这么面熟啊。”
唐泽回想着开门时看到的少女,不想把这两件事物联系在一起,虽然看起来很自闭,但是至少充满着生机,而不是死气沉沉的尸块。
“所以死的是我们刚刚看到的女孩?”
唐泽在包里翻了翻,默念一声得罪了,然后拿着十字架把那衣服挑开了,有的地方被血水泡烂了,他尽力多挑起来一点,看见裙子上一朵黄色的小雏菊装饰。
“真的是她啊...”唐泽记得,在开门时看到少女衣服上有着同样的装饰物。
“所以给我们开门的那个少女已经死了?”
唐泽有了一个不好的猜测:“在这栋楼里住着的,是不是都是死人?”
张哥翻找靠着墙的书架,这里摆放着一些鸡汤和成功学的数据,在下面的箱子里,放着几本相册。
一翻开第一张照片是三个人的合照,两位家长笑得很开心,还有一个怯生生的小女孩,虽然年龄要小得多,但是也能看出来就是刚才给他们开门的那个少女。
背景是一个什么福利院。
后面的一些照片,刚开始还算正常,到后面就开始出现体罚的内容,再到后面越来越不堪入目,全是殴打和虐待女孩的照片。
唐泽拿着相册,这一张上面是女孩光着身子,全身都是青紫的痕迹,眼睛被打肿了,男人粗暴地捏着女孩的下巴迫使她抬起头,女人捏着一根针往女孩的脸里面扎,男人另一只手拿着相机在给他们自拍。
到了最后,就是杀人分尸的照片。
“去收养小孩然后虐待,这对夫妇好恶心。”唐泽说。
“给我们开门的是那个女孩,但是沙发上坐着的死人确是父母。在我们第一次到的那一层,本来受欺负的是宋乐思,可是到了这里他确成了欺负人的那一个。”
“难道这栋公寓是把所有的事情都反过来了?所以那小孩才说这里是天堂?”
受辱者辱人,被欺负的暴起,某种意义上来说确实是所谓的‘天堂’了。
正想着,唐泽手腕突然一阵剧痛,相册摔到了地上。
张哥立刻拿起他的手腕查看,那上面一个红色的洞,血珠流了出来。
“怎么回事?”
唐泽捏着手腕,是很疼,但是还没有到无法忍受的程度:“针扎一样突然很疼。好像被一根很粗的针扎了进去。”
正说着,第二针就来了,唐泽痛的大叫,手上已经多了两个伤口,乍一看好像被毒蛇咬了一口。
张哥说:“过来。”
他走到那个少女进入的房间门口,一脚踹开了房门。
门内是一派粉红色的场景,一打开这个门,唐泽都顾不上手疼了,那种被黑气喷了一脸的感觉又来了,这次更猛烈,几乎不能呼吸了。唐泽下意识地闭了闭眼睛,视野里明明是粉红色的少女心装潢,唐泽却觉得很恶心,好像上面全都蒙上了血肉一样。
然而,一阵狂喜却席卷上了心头,因为唐泽看到在对面的墙上有一扇窗户!
给他们开门的女孩坐在桌前,一改先前的胆怯,沉默地坐在化妆桌前。化妆桌是粉色的,还有一块心形的镜子,在那上面,有两个小人被吊着脖子绑住,而少女的手里,握着一个小人,上面插了两根针。
那少女眼神直勾勾地盯着他们,眼白占了眼睛的一大半,充满了恶意。
在镜子里,两个吊着的小人变成了痛苦的灵魂,而少女的身形却在镜子的消失了!
这女孩果然是鬼!
唐泽捂着手腕,似乎瞥到镜子里若隐若现映出她的真实身形,半边身体密密麻麻蠕动着,令人一阵恶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