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咨询所(3)
那个人影没有动作。
“你,你想干啥啊,大,大哥。”
他咽了一口口水:“我认识烧伤科的医生,我,我让他给你照顾一下,你别,别这样。”
那个人影向他靠近了。
一个声音在贴着他的耳朵轻轻地说:好朋友背靠背…
“啊——!”
唐泽猛地站起来尖叫着打开了旁边的房门冲了进去。
里面,张哥岁月静好地坐在那里,宛如一朵安静的白莲,丝毫不知走廊上的追杀。张哥放下了手机,转头看他。
两张床,桌子,电视。
张哥坐在其中一张床上,看着他。
唐泽惊魂未定,手不住颤抖:“外面,有,有——”
他没说完,张哥就看了看表:“都十二点了。你终于来了。”
“啊?”
张哥这才注意到唐泽一样,看了他一眼,但是没理他。
他站起身来,走到桌子旁,拉开旅行包拉链翻找着什么东西。
唐泽看清楚了,那是一个棒球棍。
我曹!
张哥把棒球棒在手里颠了颠,然后说:“我说你怎么不在房间里,原来跑出去了。”
唐泽来不及害怕棒球棍,因为张哥说这话的时候,好像不是在看他,而是盯着他身后,好像他身后跟着一个‘人’一样。
唐泽脸上鸡皮疙瘩都起来了,他颤颤巍巍地转身,看到一个和他紧贴着的,焦黑色的头!
“啊!”
唐泽一屁股往后摔倒在地上,顾不了太多,他手脚并用地爬到了屋子中间。
张哥没有管一直在惊慌疯狂地大叫‘救命啊,有鬼!啊啊!’的唐泽,一个箭步往前冲了过去,抡起棒球棍就开始往黑色人形上面砸,随着张哥的动作,房间里充斥了厉鬼一样的尖叫声,整个房间好像变成了火海,张哥就这样好像棒球棍和他有仇一样用尽全身力气打了几下,那个人形就软绵绵地倒在了地上,房间也恢复了正常。
张哥把棒球棍往地上一扔,一手拖着黑色人形来到桌子旁,把它甩到墙上。
唐泽已经吓瘫了。
张哥拍了拍手,这才有功夫理唐泽,他看过来说:“你在外面来来回回跑了一个小时?”
唐泽呆愣着,过了一会儿才消化了张哥的话,他记得他走廊里跑了很久,但是不至于一个小时吧!
张哥没有等他的答案,上下扫视了他一下:“身体素质还可以。”
接着,张哥又看向地上那个人形,把旁边的床掀开,露出床板。他右手上还打着石膏,只有左手能用,推床的过程中发出了很大的声音,在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可怕。
触目惊心,床板上刻满了‘背靠背真舒服’几个字,唐泽一阵恶心。
“这是不是你干的?”张哥扬了扬下巴,对着人形问。
唐泽已经傻了,他看着张哥等了一会儿,好像没有听到满意的回答,于是站起来,又拿起了那个棒球棍,那个人形发出了嘶哑的叫喊,不知道在说什么,好像一个喉咙被烧毁的人拼命想要发出声音一样。
张哥点了点头:“我知道了。”
人形似乎沉默了一下,然后又开始发出愤怒的嘶吼声,不过看到张哥又拿起了棒球棍,这叫喊声就停了。
唐泽的额头已经被汗浸湿了,全是刚跑出的汗,还有被吓出来的冷汗,他移动了一下身体,紧紧贴着坚实的墙壁上,似乎只有这样才能给他安全感。
张哥又说:“东西在哪儿?”
人形指了指唐泽靠的墙壁,又指了指头。
张哥说:“他头那块儿?”
唐泽心咚的一沉,哇地一声跳了起来,不停地搓着自己的后脑勺。
张哥走过去,手按了按,果然按到一处比较软的地方,他用力一推,墙壁后面,被他推出一个拳头大小的孔洞,里面,摆放着一个蓝色的蝴蝶结。
唐泽乍一眼,好像看到了数张撕扯尖叫的脸在蝴蝶结周围徘徊。张哥伸手拿了出来,放在了桌子上。
他把床又摆好。
好像是拿出蝴蝶结之后,人形的身体就逐渐变得透明,很快,他就在唐泽眼前消失不见了。
张哥伸手在唐泽脸前晃了晃:“行了,睡觉吧,都十二点多了。明天还得开车。”
唐泽说:“啊?”
他一看见那张床,一股恶寒涌上心头。他说:“我,我还是不睡了。”
张哥把棒球棍捡起来放进他的包里,又拿出一瓶矿泉水:“喝吗?”
唐泽说:“刚刚那是…什么东西?”
张哥说:“鬼啊。”
……
唐泽说:“我不信。”
张哥没有反驳,笑了一下说:“没想到你不仅能看见,还能接触,挺有天赋的。”
接触?
他什么时候接触了?
全身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唐泽感觉自己快站不住了,他晃晃悠悠地坐在床上,双手搓了搓脸。
“到底怎么回事…”唐泽喃喃道。
张哥说:“对了,你之前说你在找工作是吗?”
唐泽木然地抬头,他是正常人吗,这时候了这个人还在和他唠嗑?
“是吗?”张哥催促着问。
“啊…”
张哥点了点头,若有所思。
疲乏突然涌了上来,唐泽真的不想在这个地方睡着,可是疲劳感就像水一样,瞬间就涌满了他的身体。
歪倒在床上前,唐泽想:怎么这么累,难道他真的和鬼玩你追我跑跑了一个小时?!
第4章 回去
第二天一起床,已经天光大亮。
唐泽搓了搓脸,旁边空无一人,他呆坐在床上,想起了昨天发生的一切。他猛地跳了起来,瞳孔张大,他记得,就在屋子的中间!那个焦黑色的东西,还有张哥说有鬼…
唐泽冲出门外,看到了三个人。
张哥,女人和她的女儿。
张哥好像本来在和女人说话,看到他冲出门外,说:“收拾东西吧,我们要走了。”
屋外阳光和煦,女人脸色也不再青灰,而是透露着一股久违的高兴,女儿眼睛里好像也有了神采,鸟儿的鸣叫传了进来,大山深处空气很好。
楼道里也挺干净的,虽然老旧,但是也整洁,没有那些乱七八糟的刻痕,阳光从走廊上的窗户照进来,鸟儿欢快地叫着。
原来是梦吗。
唐泽强制自己不去想昨天的怪梦,收拾了东西,几个人走出旅馆。临走时,张哥把钥匙放在前台,冲他轻轻点了点头,好像又说了些什么。唐泽走在最前面,只瞥见了一点。
宝马车就在前方。
继续往前走,放东西时,唐泽突然看见,那个女孩头上别着一个蓝色蝴蝶结。唐泽愣了一下,然后转身看,穿过树林的缝隙,哪儿有什么旅馆,只有一个焦黑的建筑立在空地中央,有的地方坍塌地只剩框架。
昨天的噩梦,是真的。
唐泽歪倒着靠在宝马车上。
为什么会变成这样,第一次开宝马,第一次来大山里旅游,两件快乐的事重叠起来,明明是双倍的快乐,应该是梦境一样的幸福时间,为什么却会变成这样呢…
唐泽看起来好像被吓傻了,女人似乎早就知道什么,有些担心地看了过来,张哥说:“没事,他心理素质还可以。”
女人和女孩上车了。
张哥走过来拍了拍他的肩膀:“喝口水吧。还可以?等下还要开车。”
“其实她们是我的顾客,我算是一名心理医生。女孩有心结,我带她出来散散心。”
说着,张哥递给他一张名片。
唐泽不敢不接,塞进自己裤兜,然后默默地把包拿得离自己远了一点,一言不发地放进了后备箱。
在后备箱的遮挡下,他扇了自己一巴掌:唐泽,振作起来!
电话不合时宜地响起来了,是房东。
唐泽好像突然被扯进现实世界了一样。
接起来,房东说:唐泽,谁让你在墙上钉钉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