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天(95)
听到“玄虚灵者”这四个字,只觉得头昏脑胀,两眼发昏。
文盲不止沈晏清一个,玄都出身的张久夏也听不懂:“这谁?没听过。”
任峰冷笑一声,特意讥讽张久夏:“真是没见识,玄虚灵者是几千上万年前的人。”
“在那个时代,世界灵力富裕,没有修仙者和凡人之分,因为人人皆可入道修仙。金丹元婴遍地走,就连现在最为尊一方的化神修士,也不是那么的少见,往往随便一方山头的掌门就是化神尊者。”
“天下群雄涿鹿,豪杰英才层出不穷,但不知从哪一天起,世界灵力储备异样的一天比一天衰败下去。这些天骄们的竞争愈发激烈残酷,玄虚灵者正值此时出世,他势如破竹,独占鳌头,是相当了不起的人物,天上地下,人人让他三分。经由他完善补充后的卜算之道,曾是那个时代的主流道法,在那时,就连如今视作杀伐第一的剑道都比不上它。”
任峰感慨道:“要不是他死得仓促,和那件让他身败名裂的事情,说不准我太墟天宫现在还要每个弟子天天给他上香,求祖师爷赐福过考呢。”
——这样厉害的人物。
沈晏清不免好奇:“那他是怎么死的?怎么会身败名裂呢。”
太墟天宫被誉为天下之宫,但凡是在历史上留下姓名的人都会被天宫收录。
更何况是这位玄虚灵者,任峰回忆了一番:“因为玄虚灵者的修行到了极限,他像所有的尊者那样,再不能更进一步,像是有一扇门阻止了他的前进。”
“但他太过于追求完美了,想要知道大道的尽头究竟是什么,天地的边界在何处。”
“他自己做不到这点,他希望有人能做到,替他去看一看。”
“这成了他的执念,玄虚灵者发现自己再不能突破自己的瓶颈后,他开始周游五域,期待找到一个人能继承他的衣钵,替他去看大道的尽头。他没有找到,最后只能回到玉虚宗内闭关修行。”
“最终,在一次玉虚宗入宗弟子的拜师礼上,闭关多年的玄虚灵者忽受天感应,出关认下一名关门弟子,这也是他唯一的弟子。玄虚认为他的弟子能做到他做不到的事情。”
“众人都很相信这件事,因为这是玄虚灵者的预言。为了这个预言,无数人满怀期待的等待着。”
“结果,在最后的天劫上,玄虚灵者的徒弟还是渡劫失败,辜负众望的死去。”
“这个预言是失败的预言,天地间所有的修行者都开始说,没有人能突破化神。直到现在,也没有人做到。”
“但玄虚灵者不能接受这个事实,在与他相伴五六千年的弟子在天劫下失踪的第二天,他就疯疯癫癫的失踪了。”
“在半月后,玄虚灵者留在宗门内的命牌破裂。因他兴起的卜算卦法,也因他的失败,极快的衰弱下去。”
任峰说完了:“现在全天下,也唯有太墟的太极宫还供奉这位灵者,修行他遗留下来的功法。”
沈晏清不解的问:“他只错了一次,这怎么能算身败名裂呢,你们就这样抹去他的一切痕迹,会不会不公平了些?”
任峰一愣,喃喃道:“修行如情|爱,何来公平一说……”
而张久夏听完哈哈笑了两声,并没有当回事。毕竟玄虚灵者结局是他做了一个错误的预言,既然如此他留下的东西也应该不是什么好东西。
他自己动手踹了地上的青年一脚,随即写到:你还知道什么,全都说出来。
青年说:“李老爷的儿子在天清门修行,这事我们镇上的人都知道。不过听一同去山上修行回来的人说他得罪了宗门里身份显赫的大人物,领了罚,过几天要被废了修为赶下山。”
“李夫人爱子心切,想尽了办法要救她儿子,倾家荡产的拍了这份东西。”
“我们每年正月十五镇上都会闹社火,往年都有昆仑剑宗和天清门的道长们下山来过节,她想等到这个时候,寻人把这份东西送到天清门大人物的手里,求人保住她儿子的命,不要赶她儿子下山。”
青年猛地咳嗽了一声:“当初拍卖得到的东西,本该是保密的,但不知从什么时候起走漏了风声。”
他哆哆嗦嗦的继续说:“所以最近不知怎么的,一个接着一个魔修打着外乡人的旗号,混进了镇上,现在连‘远客来’的封印都破了,连妖怪都跑出来了。等社火节,那些山上的仙长都下了山,你们就死定了……”
沈晏清正靠着窗户,隔着结冰的纸窗,外头漆黑一片,寂静寥寥,藏在黑暗中的雪色与风声融为了一体。
凌霄当真在守门吗,还是说他觉得这里的人接触不到太多的内容,已经去了别的地方?
这样一想,他不免有些心痒,想再用点力戳破这个窗户纸,偷偷的往外看凌霄到底有没有老实的守门,守门是很重要的事情,凌霄可不能偷懒啊。
沈晏清把手指搭在窗上,他用了点劲,哪想张久夏和叶田田说得半点不掺水,不管用多大的劲都没用。
他来了气,就是非得看看凌霄在做什么不可,于是踮着脚去开窗。
往外推的窗户开了一半,附在窗口长了一层的细密的冰,他伸手去推,被人在窗侧一把拽住了手。
吓得沈晏清急把手往后缩,直到窗户再往外开了些,他瞥见了凌霄的侧脸。
他刚要发作,凌霄竖起手指放在嘴边,示意他噤声:“嘘。”
见这嘴碎鸟闭上嘴,凌霄松开手:“做什么?”
这家伙竟然还敢恶人先告状!
沈晏清理直气壮的问:“你在做什么?”
凌霄没有直接回答沈晏清的话,他轻轻地笑了笑:“他们问完了?”
沈晏清往后看了一眼,那趴在地上的青年来了劲,正在大声地咒骂,而张久夏脸色铁青,正在与任峰一同往青年的嘴里塞抹布,试图堵住他的嘴。
沈晏清老实的说:“还没有。”
——而且看上去还要一会儿的样子。
沈晏清想往外看看凌霄脸上的表情,正要探出头,侧过脸,恰好瞧见凌霄似笑非笑的眼睛。这对视一瞬之间,他还来不及细想,便是满脸通红,想也不想地将窗“砰”地一下给关上,再飞快地转回过身,靠在墙面。
叶田田听到动静,才仰起头,注意到靠在窗边的沈晏清:“你在做什么?”
“没什么。”沈晏清拄着拐杖往她这边走,脸蛋不自觉地发着热,他扯着衣领散了下热,把刚才的事情丢到脑后。
怕叶田田继续问下去,沈晏清赶忙问任峰:“你们问得怎么样了?”
张久夏还在面无表情的把抹布往青年的嘴里塞。
任峰见沈晏清问,就简述了下刚刚沈晏清因为“发呆”而没听到那部分:“李府夫人每天都会在卯时和酉时这两个时辰里布施沙粥或者野菜汤,跟着灾民一同领粥,说不准就会有机会混进必安阁。”
任峰:“如今正是极夜,无论是卯时,还是酉时,都没有太大的分别了。趁着还有时间,不如我们今日酉时就去这必安阁一探究竟?”
沈晏清觉得任峰说得有道理,往青年的方向走了两步,示意张久夏先别塞抹布了,他还有话要问。
这青年刚转醒没多久时,咒他们必定有去无回的这件事,沈晏清还记着。
沈晏清取过张久夏手中的树枝,慢悠悠地写到:你为什么说我们要是进了必安阁会有去无回,里面有什么?
“不知道。”青年一脸敷衍。
站在他身后的张久夏见状立即抓住了他的头发,一脚用力地踩在他的背上,强迫他痛苦的仰头。
但即使如此,青年还是惊恐道:“我是真的不知道啊,我又没进去过。”
第105章
因着头皮被拉扯的疼痛,青年一时半会顾不上保守这个镇子上的秘密了,他惴惴不安道:“不过我……小的虽然没进去过,但是、镇子上的人都知道,里面肯定放了什么不得了的东西,先前有传闻魔修潜进去过,但他们出来后,没几天就死的死疯的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