虫族之兄长的遗产(47)
军雄亚萨微笑,“这可不好说。优卡这次监考就是去挖掘好苗子。”
“他们两都太小了。”郝誉说的是两个,实际上只有一个,“你们别打他们主意。”
小年轻雅格坐下喝点水,吃点东西,开始抓着修克进行同样的训练。
两个军雄不约而同放出精神力,居高临下俯瞰全局。他们依旧坐在原地喝果汁,无形之物却纷纷笼罩天穹。修克骤然感觉胸口发闷,挨了雅格刀柄一击,手臂泛起青紫。
“专心。”军雄雅格停下步伐,目视修克逃窜入灌木丛,才缓慢走上前完成长辈们的任务。
——得亏是他来给这两位当陪练,换做郝誉或亚萨,这场陪练会相当无趣。
修克甩动蝎尾,快速倒挂在树干上,四肢并用附着在密叶中。他屏住呼吸,手指不慎捏碎树皮,而就在断裂声传出的瞬间,光芒逼近!
一把双开刃的蝴蝶刀擦着修克的指缝钉在树干里,刀柄没入其中。修克顿时放松蝎尾,整个后仰摔下树去。刀的主人却比修克更快,鞭腿抽上前,几乎是从中劈开修克腰。
“不是让他放水吗?”郝誉苦恼站起来,正要出手,“打上头了吗?”
亚萨笑笑,正要跟着起来。
战局骤变!
修克凌空的肢体自胯部爆发出强大的扭力。雅格呆滞零点几秒,很快寻找到这力道的源头:蝎尾。
对方的蝎尾不知道何时勾住草根,完全发挥出种族的优势,轻巧将自己从滞空的劣势中摆脱出来,四肢灵巧抓住更高处的树木,爬行着快速重新影藏身影。他像是种担心受怕惯的小动物,越是强大的对手越能激发他的求生欲。
郝誉和亚萨用精神力将一切感知得清清楚楚。
“哈哈哈,看来他在体术上也有很大的开发潜力。”亚萨再次对郝誉勾肩搭背,“你看两孩子是不是很有默契。让他加入雅格的小队,又不是……唔。”
“不行。”
“行吧。那之前的助学名额,你给小蝎子吧。”秉持投资潜力股的想法,亚萨怂恿郝誉,“你看,比起给平庸者,最好的资源肯定要给天才。每一个名额都不便宜。”
郝誉一巴掌盖住这老登西。
“闭嘴。”
没看见这里还有一个孩子吗?
不同于可以使用精神力的军雄们,白岁安看不到修克的近况,他从两个军雄欢喜的神色中足以得知一个坏消息:修克的天赋比他想得还要好。
雄父孵化他,果然没有孵化修克那般用心。
再次认清这一现实,白岁安内心的火焰却出奇地平静。愤怒到达一定极致,大脑反而冷静下来,漠视无法改变的事实。
【雄父也许没有那么爱我。】
白岁安如此想着,目光落在小叔郝誉身上。他扫过郝誉坦陈的身/体,沿着肌肉纹理,落在对方有些过分可怕的蝎尾上。
【因为我不是帝王蝎种吗?】
雄父在遗书里亲昵称呼的“誉誉”明显是面前的小叔。这和“芋芋”相近的称呼,让白岁安捕捉到一种超越兄弟关系的感情,他情愿将其称为“父子”,甚至比“父子”一系列血脉更庞大的情愫。
因为我不是帝王蝎种,因为我没有达到雄父的期望,所以才没有被雄父更用心对待吗?不,那都不重要了。
事情已经发生了。
雄父没有那么爱我。已经变成一个既定的事实。
白岁安强忍着,再次告诫自己不要为过去的事情感觉到难过,还是低下头忍住差点涌出来的眼泪
——他脑海里浮现出雄父坐在床上,欢喜看着自己的那一幕。他始终记得雄父教自己读书,亲昵亲吻自己的额头,称呼自己是“芋芋”的岁月。
他们一家三口不方便出去逛街,却也并不缺少生活的乐趣。雄父会带他拼图、画画,雌父永远在忙碌家务,疲倦却又安心地趴在雄父的病床前。更小的时候,白岁安还可以赖在雄父与雌父之间,一家三口盖着被子小声说话,发出窸窸窣窣的笑声。
在伊瑟尔.南出现前,他与雌父与雄父三个人的小家清苦却温馨。
现在,全都显得那么可笑。
白岁安动动手指,让自己看上去不是那么僵硬。但还是稍晚了点,郝誉发觉不对劲,连续喊好几声“芋芋”,上前抱住孩子的肩膀。
“怎么了?别听老家伙瞎说。”
“小叔我没事。”白岁安飞快擦拭眼角的泪水,让自己看上去像是为成绩哭泣。他道:“我想要加大训练。”
天赋。
修克确实比自己更强一些,没什么不好承认的。可真正的强者从不会只论天赋。
没有天赋?靠自己努力就好了。
“小叔。我知道错了。”白岁安低头诚恳道:“我不应该逞一时之快,在开局暴露自己的能力,还狙击修克。下一场考试,我会拿出更好的成绩。请您教导我体术和战术意识吧。”
“我想要变强。”
雄父不爱我也没关系。现在最重要的是变强,是从自己身边的强者身上汲取养分,掠夺资源,然后独立起来。
修克。
修克。
这个帝王蝎种的贱虫,一生都要被自己踩在脚底下!他别想得到军雄的青睐,更别想得到小叔郝誉的认可和赞助!
这一切都是他白岁安的,都是他白岁安应该得到的东西。
雄父不给,小叔不给,那他就自己上去抢过来!
“小叔。”白岁安蠕动嘴唇,低下头,睫毛遮掩住眼眸,看上去清纯又无辜,“我知道错了。请您教我吧。”
第三十八章
拿了一个糟糕的摸底考成绩,白岁安与修克的差距彻底显露出来。郝誉最多将这成绩当两人的保底,往最坏的方向去思考怎么提高他们的成绩。但真正拉开双方差距的是心理素质和家庭环境。
面对白宣良,白岁安掌握绝对的主动权。他从小足够独立,什么事情都能自己做主意,对白宣良知会一声自己下次会考好,安抚雌父几句话,敷衍过自己在考场暴打修克的细节。整个事情就过去了。
修克不一样。
郝誉提溜两孩子回家,当天晚上就听到这对父子爆发十级震感的大争吵。
“你怎么考成这样。”
这是伊瑟尔.南在咆哮。郝誉坐在楼下朝脖颈上打针,顶灯都扑朔闪烁两下。
“我说过让你不要去丢人现眼。你那么久没有上学,自己对自己的成绩没有数吗?你不要想考军部类的专业……或者,你让军雄直接报送你好了。”
郝誉感觉伊瑟尔挨艹那么久,一点长进都没有。他拔出针管,疲倦坐在沙发里,等待药物初期第一波热潮过去。
楼上依旧是大声嚷嚷,不过这次换成修克破口大骂。
“我没读书还不是因为你。”
“要不是你莫名其妙要挪用公款,我会变成这样子吗?我本应该有更好的未来——如果有的选,你以为我愿意这样子吗?”
白宣良用冰毛巾给郝誉降温。他指尖冻得通红,毛巾轻柔覆在郝誉脖颈和热脉上,略有些担心看向楼上,对郝誉道:“真的没事吗?”
听白岁安说,修克的成绩更差。
白宣良对伊瑟尔抱有怨气,但面对修克,他的怨恨远不如前者。有时候他看见修克,也会理解郝怿对这孩子的偏爱:比起白岁安,修克作为蝎种雌虫更像是克洛普家两兄弟。可一想到这么像雄主和郝誉的孩子,是伊瑟尔.南的孩子,白宣良又无法完全的释怀。
他煎熬着,像端着水走在崎岖之路上,又不舍那几乎破败的碗完全摔落在地上。
那碗里都没有水了,也不差那么点偏心。白宣良偶尔会这么想,多给修克那孩子留出一份多余的夜宵、衣物和关心。
他这种过分心软和带有投资性质的讨好,没有躲过郝誉的眉目。军雄懒得计较这些琐碎小事,等身体稍微冷一些,甩下冰毛巾,蹬蹬跑上楼踹开房门,一手一个把扭打在一起的父子拽开。
“吵什么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