虫族之兄长的遗产(18)
尤其想到自己所住房间的雌虫曾被自己的亲生雌父羞辱到失去雌君的尊严,修克颜面全无,他不敢相信这件事情真是发生在自己身上,并还可能持续发生下去。
“滚出去。”修克手被门夹住,他宁愿扯开外面那层皮也要把伊瑟尔.南推出去,“出去。不管你说什么,我不要听。”
不行。
伊瑟尔.南已经做好了一切。他已经完全地社会性死掉了,他所剩下的最后希望只有自己的亲生孩子。
他知道这孩子现在要什么,也知道这孩子过去的软肋是什么。
“修克。”伊瑟尔.南胜券在握,“你还想驾驶深空机甲吧。”
第十四章
深空机甲。
修克垂下眼睑,在心里将这词汇咀嚼数次,“不。我不想了。”他来的路上,连商店橱窗里供给幼崽的深空机甲模型都不敢多看一眼,匆匆行过。
“你小时候最喜欢深空机甲。”伊瑟尔.南絮絮叨叨将其过去的事情,“修克,你忘了吗?每个周末你总缠着雌父去买深空机甲模型。雌父不买给你,你就赖在地上打滚。”
是啊。
这件事情,雌父从他记事开始笑到他十来岁。修克每每被他念叨这一回,总不以为然,甚至还缠着伊瑟尔要再买几本相关的书看。他不爱读书,买回深空机甲的书翻来覆去也就看精美的彩插和附赠的3D投影实录。饶是如此,伊瑟尔依旧为他腾出满满一墙的空架子,随便放模型与书。
现在,那些模型与书早卖掉偿还雌父挪用的费用。
“现在说这些有什么用。”修克下狠心合上门。他用力砸向伊瑟尔挤在门框中的手指,“那些事情都过去了。”
“我到底是你雌父。”
伊瑟尔不躲避,硬生生将脚挤进去。他被亲子排挤到嘴唇泛白,身体不知因砸门的疼痛,还是为锥心之疼战栗起来,两颗硕大的眼泪沿着眼角滚出来,“修克。雌父做错了事情,雌父也是被人哄骗了。雌父没想到会牵连到你。”
修克沉着脸,矗在门边。
“雌父想着深空机甲专业要很多钱。雌父也想多为你赚点钱,甚至找你雄父要点资产。”伊瑟尔字字情真意切,泪眼婆娑的样子与修克记忆里那个善良对他好的雌父慢慢重叠。
他还是慢慢松开把持门的手,呆呆看着伊瑟尔.南。
“我没有要你这么做。”修克呓语。
他回忆起自己十五岁,还在私立封闭学校读书的日子。
他清楚记得那是一节格斗实战课后,太阳晒得身体热烘烘。他赢了所有人,排在年级前列,马上就能去参加区域选拔。老师夸奖他素质好,很有希望冲出区域赛,代表蝎族去首都圈参加青少年度格斗大选。
这比赛的决赛入围奖励之一是军部三日体验,让青少年们挑选自己喜欢的职业进行深入了解。
修克充满期待,他看着老师把自己的名字写在报名表上,脚上飘乎乎,满心眼都是前往军部的三日体验——不用说,肯定是深空机甲。他还要选今年军部新出的最大型深空机甲看一看,站在那钢铁猛兽脚下摸一摸它冰冷的外壳。
也是在这场格斗实战课后,教导主任忽然叫他去办公室,带他见了一批严肃的警雌,告诉他一个悲痛的事实。
“修克同学。您的雌父已经被拘留。他涉及经济犯罪,证据确凿。其中一部分赃款用于缴纳你的学费……很抱歉。我们学校会退回这一部分费用到警方,并安排你转学到公办学校。”
修克收拾自己的东西,去了一个陌生的学校。
他无数次想到老师把自己的名字写在“区域赛报名表”上的那天,阳光洒在自己的名字上的光景。
明明,可以有那么美好的前景。
明明,他一直努力朝着自己的理想奔跑。
现在却不得不为了学费奔波,为了训练费和食宿费去各种见不得人的地方打工,甚至起了盗窃和诈骗雄虫的念头。
不甘心。
端起那杯免费白水走向郝誉,修克便花掉自己全部的勇气。他身体僵硬,只剩下一口气和盼头吊着他往前走。
不甘心。
他到底是不甘心。
可,如今,导致他万般不甘心的罪魁祸首说了什么?为了他?为了他驾驶深空机甲的梦想才去犯罪?才去挪用超过10亿的巨额资金?
放屁。
他是上学,不是上赶着找死。
什么学要他的雌父冒着犯罪的风险,去挪用10亿资产?他雌父愚蠢到想给他一个学生购买深空机甲放在家里玩吗?
“我没有要求你这么做。”修克冷脸道:“少拿我做借口。”
伊瑟尔.南道:“修克。我真没想到事情会暴露。好孩子,你不是一直想知道你的雄父是谁吗?”
他勾勾手,没有引起亲子的注意力,顺便抬手将眼泪拭去,露出婆娑后微红的精明眼。
“你不觉得你的蝎尾……和郝誉很像吗?”
修克站着没有用动,“这不重要。”
“很重要。”伊瑟尔.南叮嘱道:“在外面,你千万别认我。你不能是罪犯的孩子知道吗?你现在最关键的事情就是把你雄父的事情认下来。”
修克抬眼,复杂异常。
他脑海中闪过一个惊雷,光是想想便觉得恶心,“我不会和,和我的雄父……”
“那是你小叔。”伊瑟尔.南打断道:“郝誉是你小叔。你雄父已经死了。你记住这点就好。知道吗?”
修克脸揉成一团。
伊瑟尔.南继续道:“他如果对你做什么,只要不到最后一步,你就让他做吧。你要利用雄虫的愧疚心,知道吗?只对雄虫好,容易让他们分不清主次。这些雌父都会慢慢教你。”
他会教自己的孩子怎么诱惑一个雄虫。
他会教自己的孩子怎么从郝誉身上榨取最大限度的利益。
因为他知道,自己作为破坏郝怿家庭的雌奴,已经打不出“哥哥的白月光”这张牌了。
伊瑟尔.南放低声音。隔壁门房里传出的风吹草动都让他降低音量,最终修克不得不低头,俯身,让雌父抱住自己的头,贴着耳朵说话。
“你还没有成年,好好利用这个身份知道吗?”
修克耳朵发痒,他听到一墙之隔似乎同样在诉说什么,努力分神后,只得到一阵一阵凄冷的风声。他找不到信息打断雌父疯狂的暗示,也找不出理由推开雄父的空隙。
他感觉自己是一颗青涩的果实,却正被养育他的荆棘用锋利的刺一根一根扎穿,直至百孔千疮。
“修克。修克。”
伊瑟尔.南脸颊熠熠生辉。夺回主动权的雌虫焕发荣光,像重新坐回赌桌的疯狂赌徒。
不过,他这次的筹码是他自己和他唯一的雌子。
所求,出路、前途、大好未来。
“不要怕,听雌父的话。”伊瑟尔.南道:“虽然我们的牌很烂,但没事,对手是那个废物雌……”
修克浑身激灵下,终于想起什么能打算自己喋喋不休的雌父了。
他狼狈挣脱出伊瑟尔.南的怀抱,走到桌前,在白宣良给自己的洗漱用品中翻出一管全新的修复霜。
这是白宣良无声的关心。
他要修克这孩子仔细收拾郝誉留下的那些伤口。
修克捡这一管修复霜,走到门口,递给伊瑟尔,“雌父。”
你拿去用吧。别说了。快拿去用吧。
伊瑟尔.南下意识抚过自己的脖颈,“不了。”他知晓这是白宣良那老好人给孩子准备的东西,若是过去在郝怿那,他早不请自拿。
“你在外要装作不认识我。”伊瑟尔.南推回修复霜,再次叮嘱,“不管我遭遇什么。你都要看不见我,知道吗?”
这种容易暴露关系的东西,就别再拿出来了。
*
二天,天没亮。
郝誉屁滚尿流爬起来,穿上不知道谁的衣服裤子就要跑路。
他在亚萨的疗养别墅里住一晚,一晚上全隔墙听亚萨和数个军雌乱来。因为实在是太吵了,郝誉甚至把受情伤的年轻军雄雅格叫起来,边听小的如何受情伤,便听隔壁老的如何啪啪啪啪到天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