虫族之兄长的遗产(114)
故而,看到楠.亚岱尔硬挨某个雌虫三记肘击,双方赤手空拳在包厢里上演打击乐狂欢。而担架上还躺着一个血淋淋的雄虫时,郝誉眼睛瞪得比瓜还大。
他先看看雄虫,确认对方没啥生命危险后,跑过去,先乱七八糟喊好几声“别打了。你们不要打了。”再两只手插入雌虫们拳脚缝隙,推开他们的脸,自己站中间,“发生什么啦。说出来给我听听。”
亚岱尔不情愿把这么丢脸的家丑外扬,“没事。”
另外一个雌虫也梗着脖子,嘴硬道:“对。我们什么事情都没发生。”
郝誉环顾四周。
亚岱尔家的成员十分娴熟疏散成员,给老板写补偿金,给围观群众写封口费,大笔大笔钱嘀嘀刷出去一点都不心疼。茶室外还有专门负责疏散和安装屏蔽膜的团队,自郝誉走进来到现在,已将现场打造成密不透风的蛋壳。
郝誉:“……这就是你说的没事?修克,你来说。”
可怜的鹌鹑般发抖的傻孩子,哆哆嗦嗦交代全部。他之前从没想过说错话会有什么后果,恰如他在社会底层生活的日子,说谎、造假都是常见。
在楠.亚岱尔预设性的提问下,修克都没想过“没有”这个答案。
“我是不是做错了?”修克哭泣道:“对不起。”
“哦。”郝誉道:“和我说有什么用。找你雄父去说。”
他指指担架上半死不活的雄虫桑.亚岱尔,语气平静,“被打断腿的家伙是他,又不是我……亚岱尔,你来说说。”
“阁下。这是亚岱尔家的私事。”
“不用你管。”
两个亚岱尔异口同声。
片刻后,他们似乎意识到自己发挥了双生子的默契,别扭地不看彼此,停顿许久。
空气沉寂。
良久,桑.亚岱尔道:“不需要你一个军雄管我们的事情。”他目光落在郝誉那张脸上,张嘴的瞬间鲜血沾上牙齿,唾沫都因此含糊染色。郝誉也自然没听到他后续说什么。
他看向在场另外一个亚岱尔,“我不能管吗?”
亚岱尔说出口,郝誉绝不会勉强对方。他拉过受惊的修克,按住这愚蠢孩子的脑门,“修克目前算在我的名下。我不能管吗?”
亚岱尔罕见地显示出点不甘。很快,他与他哥哥的雌君、刚刚扭打在一起的雌虫交换眼神,达成认同,“可以。”
大家终于坐在一起平静的喝茶。
这就是军雌、军雄之间的默契,大部分雌虫也是这样生存的。唯一要去医院的桑.亚岱尔中途耍赖皮,死活不肯走,要求家族医疗队现场接骨。
郝誉目瞪口呆看亚岱尔家医生活动手腕,咔咔支撑小型医疗室,消毒、刮掉烂肉、打钉、上夹板,娴熟得不像是第一次做这种现场手术。桑.亚岱尔似乎也习惯这种痛苦,他还有闲功夫使唤自己的雌侍准备湿毛巾,用仅剩下的手擦拭脸颊,整理头发。
郝誉:“你哥真该做军雄。”
楠.亚岱尔:“因为你在场。”
“什么意思。”
楠.亚岱尔对家族出个雄雄恋的事难以启齿。他私以为郝誉不愿意成为做死去的郝怿的替身,同时也是给双生哥哥最后点颜面,草草掩饰过去,“他就是和我犟,不想在外人面前示弱。”
“真倔强啊。”郝誉感叹道:“亚岱尔,你哥也没对修克做什么。你这……确实下手太狠了。”
“是嘛。”亚岱尔想起自己烧掉哥哥情书的第二天,发现哥哥还在写,迅速通知家里长辈。一伙人联合没收哥哥的通讯工具,由他们的雌父亲手打断他哥的右手。
两周后,桑.亚岱尔凭借不屈的意志写出一手漂亮的左手字。
打从那天开始,楠.亚岱尔就明白了。
——单恋是世界上最可怕的兴奋剂。
“他已经疯了。”军雌亚岱尔解释道:“因为自己的臆想疯掉了。”
最古怪的地方就在这里。家族调查雄虫郝怿,上下左右考察实在没看出对方有雄雄恋的倾向,也没有查看出对方与桑.亚岱尔的感情交流。
对方全身心扑在养育幼崽上,关心弟弟关心家庭关心自己的雄父雌父。
桑.亚岱尔?在郝怿心里有没有名次都不好说呢。
亚岱尔家认清现实,没有多打扰郝怿,开始严厉制裁自家雄虫。他们相信自己家的雄虫只是被精神力相性迷惑,他们坚定掐死桑.亚岱尔不切实际的爱情幻想,频繁给雄虫安排相亲、约会、结婚。
“好啦。我知道啦。”到这里,郝誉已经不用听下去了。他不知道亚岱尔为什么对亲生哥哥抱有强烈的不信任——郝誉什么私事都要和哥哥郝怿说,他挑挑拣拣说自己今天吃几碗饭,食堂菜真不错,打架又输了。他无法想象世界上还有人会对自己的雄虫兄弟大打出手。
“你哥哥好歹是个雄虫。”郝誉道:“他做错事情会有协会惩罚他,而不是你惩罚他。亚岱尔,你还想跟我执行第三期任务,就不要留下把柄。”
亚岱尔低下头,沉默表态。
除了他哥的事情,他在郝誉面前一向表现很好。
不过没事,郝誉很快能理解亚岱尔的沉默和过激。
因为他决定和桑.亚岱尔单独聊一会儿。
*
“你试过用精神力做/爱吗?”
“啊?”郝誉大脑宕机十五秒。十五秒里他将自己从小到大关于精神力的知识复习一遍,再把做那个爱什么的复习一遍,匮乏的知识点忽然亮起一个奇怪的区域——不!不要点亮奇怪的知识点啊。
在罗狄蒂之前,郝誉接触过的雄虫多是血亲、军雄。前者多无底线纵容郝誉,后者则是无时无刻都能和郝誉打起来。除此之外,就是藏宝库里由寄生体豢养的雄虫们。
罗狄蒂刷新郝誉对普通雄虫的认知,他将这类雄虫归类到“高智研究型”范畴里。
桑.亚岱尔看起来也是个大学老师,应该属于高智研究类雄虫。
大学老师应该不会这么离谱吧,一定是自己听错了。
郝誉心虚短期茶杯,吨吨喝茶,“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哦。”桑.亚岱尔单刀直入,躺在担架上两条腿都打上护具,眼睛亮得可怕,“要试试看吗?”
雄虫有自己的社交模式。
相对应的,为了逃避雄雄恋,他们有自己独特的欢爱模式。
“你应该能够感觉到。我们的相性很高。”桑.亚岱尔低声道:“你对我的精神力有反应,不是吗?我生来就和你……”
郝誉完全被吓住了。
他试图让话题回到正经道路上,“等一下。我是为了问你今天的事情,还有,你为什么要找修克,你明明放弃那孩子了不是吗?”
“你想知道?”桑.亚岱尔盯着郝誉,受伤的手垂落在椅子上,指尖绘制一些奇怪的纹路,“我找他因为我做了一个梦。”
“预知梦?有点可笑了,贵族阁下。”郝誉讥讽道:“你难道不知道伊瑟尔的存在吗?你难道不知道修克的存在吗?你完全知道,可是你放任他们自生自灭。”
如果伊瑟尔怀孕时,面前的雄虫将其收为雌奴。郝誉相信哥哥不会选择赎出伊瑟尔,日后也不会做出遗产一分不留给白哥和芋芋的举动。
他认为是桑.亚岱尔抛弃一个雄虫的婚姻道德,致使另外一个家庭走上道德沦丧之路。
“伊瑟尔……算了。我们先谈谈修克。”
“他不重要。”桑.亚岱尔再次注视面前这张脸。他视线缓慢移动,低音轰轰作响,“我们先谈谈你,还有你的梦境。”
“我?我不重要。”郝誉瘫坐在座位里,懒洋洋发表自己的观点,“我不相信什么解梦师。亚岱尔阁下,我知道你是上流社会非常出色的解梦师、预言家,据说你可以轻易解读中梦境里隐晦的秘密。”
“可我的梦境,不是你能触碰的。”郝誉指指自己的脑袋,挑衅道:“我的精神力不是你能承担的存在。你会被我吓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