赛博秩序官会爱上异能反叛者吗(126)
贺逐山悚然一惊,反应过来,想去赌这人压根不该长舌头的嘴:“秦御——”
但秦探长凭借多年来和上司打太极的过人嘴皮素养,已在几秒钟内火速“叭叭”完毕:“我当时好奇是谁接的单子,就动用点内部权限查了监控。不怪秩序部长官们大发雷霆,一般人确实逮不住你,下手滴水不漏,没留一点蛛丝马迹……但唯一有一个地方露馅。”
秦御说:“太干净了,那么干净的人,出现在刺蔷薇这种玩……你懂的情/趣项目的俱乐部喝酒,没点本事在身上,怎么能从群狼环伺里全身而退?所以你一定不是表面上的所谓的‘私人心理师’。为了洗脱嫌疑,你特意做了区域植皮手术,磨掉了虎口枪茧,秩序部因此判定你没有武力威胁,把你列作无关人员放了过去。只有我,闲得没事干,又去比对数月来你几次接单的活动轨迹、出没时间,以及杀人手……呃,我说错什么了吗?”
餐桌上再次陷入一片死寂,贺逐山已经不想说话,秦御终于后知后觉意识到气氛的不对。
便见Ghost面无表情,一把捏碎了手里吸管。
不知为何,秦御扫了眼他漂亮的脸,觉得这人好像在把吸管当做自己凌/虐。
只有那位与他同行的混血男人笑意不减:“几、次、接、单?”
他一字一顿,语气不善,秦御浑然未觉:“对啊。代号‘Error’的赏金猎人,身价榜上冉冉升起的第一黑马。难道不是他吗?”
贺逐山幽幽的眼神里写了两个字“是我”。
紧接着,“是我”变成了“你等着”。
“Error。”秩序官把这个名字轻轻念了两遍,明明在舌尖生出点缱绻,秦御听了,却不由胆寒。
便见那男人微微朝贺逐山的方向俯了附身,笑着撩开他鬓边碎发:“不会只有我不知道吧?”
秦御终于恍然大悟,嗅到点秋后算账的危险气息。于是他三口两口吞下最后一块薯角,起身就走:“我还有公务在身,就不打扰了。你慢慢哄……啊不,慢慢聊。”
拎着包拔腿开溜,险些没被身后的贺逐山用可乐泼个满脸:“秦御,你他妈现在就把50万打我账上——”
作者有话说:
秦探长有自己的cp,很快出场,我发誓这对是HE(
第68章 暴雪(3)
离开白鸟餐厅后, 天下起小雪。
此时是七月之初,一年到头最炎热的时间。但天气异常,季节紊乱,在提坦, 六月飞雪已非不寻常的景象, 行人们便见怪不怪, 撑起雨伞, 街上一时摩肩接踵。
两人没有立刻离开蜗牛区, 而是挤入人群, 去超级线下市场里买了些食材杂货。挑樱桃时,贺逐山趁机和阿尔文搭话,问他想吃哪一种。而每回他在右边问,秩序官就把脸向左边扭, 他在左边说, 就把脸朝右边藏。
原来人生气了这么难哄,贺逐山后知后觉地想。想他平生杀伐果断所向披靡,第一次手足无措, 就栽在秩序官身上。
两人相对无言地回了家。
贺逐山哪里会做饭, 于是秩序官一个人在厨房, 把案板切得“当当”狂响, 贺逐山立刻远离那团低气压, 翘腿坐在沙发里,一边重读机密案卷, 一边为那颗无辜的大白菜默哀, 同时思索等会儿该如何拉下脸和人示弱。
他想得太入迷, 极其自然从口袋里摸出根烟点了解压。客厅里很快烟雾缭绕, 烟屁股就被人一手夺去。
对方不知何时站到他面前, 蛮不讲理,极霸道地把他整个人圈在影子里,轻轻抛下两个字:“还抽?”
贺逐山就有点想笑。
但他没敢笑,自知不占理,吃饭时,非常安静地吞下所有秩序官强夹到他碗里的青菜,和乔伊一人一猫在厨房里大眼瞪小眼地洗碗,听见隔壁那间训练室里传来“砰砰”枪响。
这间训练室很小,是由书房改作的,占地面积不过几平方米,但配备了最新版本的全息环境模拟系统。插入不同芯片,就能配制出不同环境下的针对性战斗训练,两人常用这一训练系统来保持枪感。
贺逐山推门进去,见秩序官正戴着VR眼镜打靶。扣动扳机时面无表情,仿佛根本没把成绩放在心上,但监控面板里,那具50米靶靶心已被射穿。
他听到声音,关闭VR模拟,回头透过灰蓝色镜片瞥了贺逐山一眼,然后极淡漠地扭过头去,垂眼装弹,又是“砰砰”十发,把把十环。
贺逐山忽觉得那靶有点无辜,好像是在代自己受过。
乔伊本在两人脚边探头探脑,见状“喵”了一声,立刻夹着尾巴远离周身正冒寒气的大秩序官。等奶牛猫挎着个飞机耳遛出老远,贺逐山叹口气,靠在隔音墙上,下意识想在这种促膝长谈的场合里点根烟,但被对方瞥了一眼,抬起的手只好抱臂环到身前。
“你……别生气了。”他笨拙地哄出今晚第一句话,这就是贺逐山苦思冥想四小时的唯一成果。
果然,阿尔文不为所动。
他只是垂眼调整配枪重量,将模拟环境修改至“雨夹雪”状态,微微眯眼,边计算风力,边寻找移动靶。
等第一轮出靶结束,才将枪口一点,卸匣换弹,冷冷回了他一句:“你明知道我会生气,还非要惹我?”
训练室里飘下片片雪花,羽毛似的,落在男人肩上。
贺逐山顿了顿,收回目光:“那几个中间人手里有我想要的情报,用钱买不来,我不得不这么做。”
“不要偷换概念,”子弹杀风挫雪,准确点炸了从空中斜穿而来的移动飞靶。“我的问题从来只有一个:为什么瞒着我?”
子弹越打越快,新一轮移动靶还没弹射完,视域内已经空无一物。
贺逐山没有说话,但阿尔文余光一动,从他脸上读出所有答案。
——因为那很危险,因为不想把你卷进去,因为我受伤从来都没关系,只是害怕你担心。
“砰砰”的子弹声越来越密,在狭小的空间内不断回荡。
谁也不说话,只是枪声一响叠着一响,仿佛电闪雷奔,雪落满肩。
直到秩序官摘下眼镜,再次率先做出退让,用拇指指腹轻轻摩挲发热的枪膛:“我不需要这种保护……贺逐山,我不需要。”
他的声音很低,说起话来仿佛叹息:“不顾一切地付出并非爱,而是自私的施舍。被瞒在鼓里永远不会让我觉得安全,反倒徒增惶恐、焦虑与偏执。”
“我需要你,但我也希望被你需要。被你需要让我觉得我真正存在,而不是永远站在一旁……隔雾观花。”
他顿了顿,似是还想说什么,但最终,垂下的眼睫微颤,嘴唇一抿,把所有欲言又止吞入腹中。那一瞬贺逐山似乎在他眼底捕捉到稍许落寞,那是这个强大又隐忍的男人极少极少会表现出的脆弱。
他的心便猛地一跳,第一次体味到某种愧疚的热流。
训练结束,“雨夹雪”环境渐渐消失。头顶的鼓风机不再“呜呜”哀鸣,房间里寂静无声,只剩下此起彼伏的沉默的呼吸。
阿尔文叹了口气,觉得这猫根本不会明白自己在说什么。于是他压抑住心底的烦躁,重新拿起枪,把配重和后坐力设定都上调到更困难的数量级,努力克制自己不去看贺逐山的眼睛:“算了,别站在这儿了。早点睡,睡前喝杯牛奶。”
结果那人轻轻地说:“我需要你的。我从来都……很需要你。”
飞行靶开始弹射,但秩序官手臂一颤,错过了最佳射击角度。
“Error是你的名字。”贺逐山说,“你告诉我,你有一个母亲留给你的中文名,谬悟。”
“谬悟……谬误。我不知道她为什么给你起这样的名字,但达尼埃莱说……人类之所以伟大,是因为他们会义无反顾地选择犯错,即使知道前路叵测,依然会飞蛾扑火……你还不明白吗?你就是我的错误,我唯一的错误,我是因为你,因为你错误的出现,才第一次知道自己是谁,第一次在坠入深渊前回头……阿尔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