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独立日学习计划(103)

作者:一碗月光 时间:2020-02-05 11:24 标签:天作之合 成长 青梅竹马

  “成人礼开完没?”他问。
  谢呈眨眨眼,回过短信去:“开完了,真的好无聊,比咱俩以前觉得的还无聊。”
  周讲于:“要是有我一定就不无聊了。在哪里?能打电话吗?”
  谢呈:“在家,我妈也回来了,我正在教麦子写作业。”
  周讲于:“行吧,就是想听一下你的声音。马上要过生日了,十八岁了哦,想要什么礼物?”
  谢呈:“什么都不想要,就想要你,反正抱不到也亲不到,你到时候给我打个电话就行,听听你的声音。”
  没等周讲于再发短信,他紧接着又发了一条:“我妈在酒厂里喊我了。”
  发完短信,他把手机关了机扔在一边,开始摊开卷子看,看着看着眼前就模糊一片,好像下雨天的水珠凝结在玻璃上。
  过了好半天他才发现自己的手在颤,同时惊觉湿的不是屋子的玻璃窗,是他自己。
  这一切不是因为难过,一丝难过也没有。
  极端的愤怒在胸腔里冲撞,谢呈呼吸越来越重,他气得浑身发抖,手里的笔尖磨穿了纸背,只恨不得拿刀捅谁一刀,或者捅自己一刀。
  不知道过了多久,宣麦再次上来了,敲敲他的门,小心翼翼地说:“二哥,姑做好饭了,喊你下去吃饭。”
  原来已经下午了,谢呈心里有一瞬的震惊,他怀疑是时间齿轮出了错,他强撑着,屏住呼吸以便遮盖鼻音,答:“我不吃。”
  宣麦在门外站了一会儿,下楼去,换成了宣芳玲上来:“小呈,你下来,有话要跟你说。”
  “不去。”谢呈说。
  出乎意料地,门外声音再次响起的时候是谢军,他没有像从前那样带着命令口吻,而是近乎温和地说:“谢呈,吃饭了,爸有事情要跟你说。”
  听到他喊自己名字,谢呈一阵反胃,大喊:“我说了我不吃!”
  谢军似乎是在控制脾气:“谢呈!”
  听出这一声里的强硬意味,谢呈费力强压下去的情绪瞬间没过口鼻,他怒不可遏,抬臂抓起手边的玻璃杯,猛地朝着门上砸去。
  砰一声巨响,杯子撞在门和墙之间,瞬时四分五裂,在宣麦的惊呼声中,碎玻璃哗啦啦洒了一地,里面小半杯水淌在地上,不懂人情地悠闲流开,透过门缝蔓延到了走廊上。
  谢军狠狠砸了一下门:“长本事了你谢呈!”
  怒意像是随着玻璃杯被撞碎了,胸口剩下的全是扎人的恨意,谢呈嘲讽且平静地说:“谁能比你有本事啊,欠钱不还逃了,让老婆孩子替你擦屁股,我妈我哥为了你人都快磨死了,你扛枪的耗子你横什么横?”
  说完这番话,谢呈突然觉得自己是重感冒了,一种类似寒意的东西从他心底升起,同时上下流窜,从脚心到百会穴整个被贯穿。
  这寒意在脑门处发作,带来一阵尖锐的痛快,同时也带来高烧不退时的软绵窒息感。
  门外顿了两秒,谢军开始踢门,宣麦吓得捂着嘴哭了起来。片刻,宣芳玲崩溃地大吼一声:“谢军你够了!”
  世界突然沉寂下来。
  而后宣芳玲的脚步先响起,紧接着是宣麦的,过了很久是谢军的。
  窗帘一直没有拉开,谢呈眼睛一眨不眨,他盯着上面的西番莲花纹,花纹的枝叶卷曲,末端像蝎子的长尾。
  他面无表情,微微扬着下巴,徒劳地想制止身体里涌流的一切情绪,想在无人处也保持住平静的体面。
  一动不动地坐久了,脖子有些僵疼。
  楼下很安静,不知道是什么时间了,宣麦再次来敲了敲门:“二哥,让我进来行不行?”
  谢呈缓缓眨眨眼,从呆滞的状态中吃力地挣扎出来。
  “二哥。”宣麦的声音带上了浓重的鼻音。
  谢呈从小就见不得宣麦哭,一想到她这会儿是因为自己在哭,心登时一抽一抽地疼。
  他如梦初醒般起身,往前一脚却踩在了碎玻璃上,脚心锐疼一下,顿了顿,他好似无知觉地抬脚,把门口有可能伤到宣麦的碎玻璃都踢开,开了门。
  宣麦站在门外,眼睛红肿泪光莹莹,抬头怯怯地打量着他。
  谢呈往后让她进屋,立刻回手又锁了门。
  兄妹俩都沉默着,谢呈坐在桌前的椅子里,低着头看地面,宣麦坐在床边,看看他又看看门背后的碎玻璃。
  过了好半天,宣麦才伸手来摸摸他手背。
  谢呈苍白地笑了笑,开口的时候嗓音沙沙:“对不起麦子,二哥吓到你了。”
  宣麦摇摇头,神情慌张地张开双臂,谢呈忙搂她在怀里,在她背上拍了拍,让她在自己胸前擦眼泪:“麦子别怕,二哥下回不摔东西了。”
  “二哥。”宣麦坐回去,揉揉眼睛,瓮声瓮气地小声说,“我刚才在楼下听他们说话,说两年前工程竞标失败欠了钱,姑父没想跑的,当时跟他合伙的人说什么去他家,他家有个场子能先拿钱垫上,但是姑父去了发现是传销,跑不掉。这次回来是因为警察把那个传销窝子端了。”
  谢呈怔愣一下,宣麦好奇地问:“传销是什么意思?我老听人说这个。”
  “传销……”谢呈强迫自己脑子转起来,“传销就是空手套白狼,大骗子骗小骗子,小骗子被卖了还替人攒钱。”
  宣麦:“我听不懂,但是姑父不是骗子。”
  谢呈声音骤然冷下来:“他是。”
  宣麦不敢再接着这个话题说下去,担忧地小声说:“怎么办啊?”
  “什么怎么办?”谢呈问。
  宣麦眨眨眼,忧伤道:“你不开心怎么办啊?”
  听到这话,谢呈鼻梁倏地酸疼起来,一整天都藏在愤怒和怨恨背后的委屈突然冒了头,瞬间就撕裂了他脸上的空白。
  宣麦看他神情不对,忙起身拍他背:“二哥。”
  “没事儿。”谢呈应。
  宣麦叹了口气:“只要你跟哥哥开心我就开心,我不想你不开心。”
  谢呈险些控制不住泪意,末了堪堪忍住,说:“我也是。”
  晚上谢呈终于下了楼,他在卫生间门口撞上谢军,但是一点视线也没分给他,完全把人当空气。
  他已经在心里打算好了,谢军要是动手他就还手,但是谢军忍耐片刻,终究是什么也没说。
  洗漱好回房间,宣芳玲又来敲门:“小呈,你哥电话。”
  谢呈想了想,打开门,接过电话坐在床边。
  电话里宣禾问:“小呈,你手机怎么关机了?”
  谢呈应:“没有电。”
  宣禾显然是已经知道家里的事,但是说来说去也没说到重点上。最后谢呈打断他:“哥,我要写作业了,明天还要上学。”
  那头宣禾叹了口气,小声说:“小呈,过了的事情已经过了,最重要的是人已经回来了。”
  本来已经平静的情绪瞬间再次翻涌,如同狂浪般没头扑脸,谢呈大声吼:“你要原谅是你自己的事情!我绝不!”
  他挂掉电话,目光投向敞开的房门,又转向一脸悲戚的宣芳玲,咬着牙说:“我不。”
  宣芳玲眼里瞬时含了泪,谢呈深吸一口气,声音染上了哭腔:“凭什么啊!凭什么苦都你跟我哥吃完了!”
  他把手机塞回给宣芳玲,稳着力道推她出了屋子。关门转身的时候压不住心里的难过,他狠狠一脚踩在了还没清理的碎玻璃堆上。
  血沾了一地。
  

  ☆、满怀

  脚心的疼痛是立刻来的,谢呈能肯定,但是疼痛感似乎被什么东西阻了一下,过了好半天才被大脑接收,这让他觉得自己被分成了两半。
  片刻,他坐到床边,默默感受着脚心的刺痛。
  那痛似乎能呼吸,带着皮肉在抽动,这让他觉得安心了些。
  等所有声音彻底在屋子里消失之后,谢呈出门下楼,走一步脚心就锐痛一下,他莫名其妙地想起美人鱼,猜测她有了腿之后走路是不是就是这样的感觉。
  走在刀尖上,谢呈突然就明白了,美人鱼变成人是要疼的,要不然还跟做鱼的时候有什么差别呢?
  但是他只有一条腿,因为另一只脚没有伤,所以他感受不到。
  而后他突然被自己这联想逗笑,笑得走不动道,顺势就往楼梯上一坐,足足无声地笑了好几分钟才停下来。
  楼梯间的黑暗像是外袍,在人意识到的时候笼罩上来。谢呈收了表情,任由这袍子将自己裹挟。
  他在栏杆上又靠了一会儿,下去拿笤帚和抹布。
  清理好屋子已经是夜深,谢呈随手拿纸擦了擦脚心凝结起来的血迹,粗暴地对付了伤口,他疲惫地缩进被窝里。
  疼痛感一直在,这让他心里比先前好受得多。
  侧身的时候手碰到冰凉的手机外壳,他静了一会儿,摸过来开机。
  跟往常一样,周讲于在睡前发了一条短信,已经是半个小时之前的了。谢呈想了想,回了一条“好梦”。
  几乎是立刻,周讲于的回复来了:“今天怎么这么迟?”
  谢呈鼻尖猛地一酸,打字:“洗澡洗晚了,快睡吧。”
  周讲于:“我等了你半个钟头,要补偿。”
  谢呈:“亲一个。”
  周讲于:“不够。”
  谢呈勾了勾嘴角,抬手抹了一把眼睛,回复道:“亲了。”
  周讲于最后回了一条:“抱着你的。”
  谢呈关了手机,几乎能看到周讲于脸上压不住的张扬神情,一点点愉悦都能让他对他更着迷一些。
  他缩着身子闭了眼,不停在脑海里描摹周讲于的眉眼,一遍又一遍,于是那张脸从无比熟悉变作了陌生,到最后谢呈突然有点迷茫,他发现自己想不起来周讲于长什么样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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