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实人的全胜(30)
小鱼的迎合顺从取悦了浪潮,让他无需再展示强迫的力量,漫天风浪化作轻风细雨,缓慢地、柔软地、缠绵地濡湿着他,贴得那样近,那么紧。唇与舌相交的缝隙被潮湿填满,挤在一起缓慢蠕动,如同蚕食桑叶,一口一口轻快又密集地细细噬咬、咀嚼,吞下的每一口都被深深品尝过,然后同化成自己的,也是对方的,直到不分彼此。
天色更暗了,他们在傍晚时分接吻,似乎要和这天光一起融入黑夜,再在这黑夜里融入对方。
徐开仰着头,双手搂上陈砚乔脖子时,陈砚乔顿了顿,抬起头。
被亲得迷蒙了,突然分开的嘴唇让徐开感到空虚,他下意识问:“怎么了?”
陈砚乔没回答,再次轻含他的唇瓣,用实际行动告诉徐开,什么都没有发生。
亲吻从嘴唇蔓延到脸侧、耳朵和脖颈,手指挑开衣摆,掌心握着高烧后余热尚存的皮肤。待他再要往上,徐开挡了一下他的手。
稍受阻碍的手掌便拿出来,只在它被允许的地方流连,蹭他的脸颊,抚摸他的头发,轻揉他的耳垂……随后化作丝线、铁网,紧紧缠绕。
入户门锁打开,客厅的灯光从门缝漏进来,外间响起脚步声。
陈砚乔一顿,用耳语的声音:“有人回来了。 ”
过了两秒,徐开才同样压着声音:“没事,他们不会进来。”
陈砚乔嗤嗤低笑:“你这意思我们还能继续。”
黑暗里,徐开的眼睛亮晶晶的,迟钝片刻才发觉这话好似邀请,赶忙辩驳:“我不是……”
话被吞掉半句,不仅如此,那些啧啧声和呼吸也全都被刻意吞掉。他们小心又无声地亲吻着,还要竖着一只耳朵听外面的动静。
下班回来的人越来越多,外面越来越吵闹,好像在讨论电费的问题。这时徐开推了推陈砚乔:“我要出去给他们交电费。”
陈砚乔放开徐开,两人都在床上躺了一会儿,等情绪和身体都平息,徐开打开房间的灯。
两人眼睛都湿漉漉的,脸上透着潮红,这是在情与欲里滚了一圈,还未消退的余韵。再次在灯光下面面相觑,徐开害羞得不敢看陈砚乔的脸。
他拿了手机,就要出去。陈砚乔拉了他一把:“再等一会儿。”
徐开也知道这是什么意思,坐在床边等待。
陈砚乔含情脉脉地看着他,伸手替他理了理头发,手指又滑到他嘴角:“嘴巴都肿了。”
徐开闻言,狠狠抿了下嘴唇。原本充血的嘴唇,变得更红。
笨拙率直的大男孩,却也有这样一幅颜色,陈砚乔也有点把持不住自己。他挨着徐开在床边坐下,转过他的下巴,再次靠近。
徐开不再抗拒,陈砚乔很清楚,他已经完全剥掉了那层壳。现在徐开应该已经接受了他的感情,也接受了自己的,于是露出内里的柔软,任由他予取予求。
单纯和柔软都让人想要蹂躏,但陈砚乔不会那样做。对于自己喜爱的人,他有百倍的耐心和温柔。徐小开很好,他也会好好对待他。
现在,只是想亲他罢了。
房门敲响:“小徐,你在家吗?上个月电费账单出来了,我们摊一下。”
陈砚乔退回自己的位置,徐开手忙脚乱赶紧答应:“哎,我在,等等。”
他整了整衣服,又揉了把脸,才打开门。
邻居把账单给他看,又说:“每个人42块3。”
“我扫给你。”
“你什么时候回来的?刚看你屋里灯黑着,还以为你没回呢。”邻居亮收款码给他,一抬眼,看见屋里还有一个男人。
徐开解释:“我今天生病请假了,没去上班。”
“哦,那你好好养病。”邻居再看他时,神情变得有点怪。
付完钱,徐开转头看陈砚乔,也觉得不太自在,赶紧找话:“饿了没,我们出去吃饭。”
“好啊。”陈砚乔笑盈盈地看着他。
“你等我去冲个澡。”徐开还在紧张,边找衣服,边絮叨,“这会儿浴室还没人用,等会儿用的人多了就要等很晚。”
“快去,我等你。”
得偿所愿自然很开心。陈砚乔还没来得及把这开心好好品味一遍,徐开就洗完澡出来了,全程最多只用五分钟。
他随便抹了几下头发,披上外套:“走吧。”
“头发不吹干,小心感冒加重。”
“我没有吹风。”
“你们合租的有吧,去借一下。”
徐开不好意思:“不用,很快就干,我感觉感冒也好得差不多了。”
陈砚乔不以为然,自己去借了吹风,替他把头发吹干。
俩人一块儿去吃了个便饭。徐开这几天没有的食欲终于恢复,一顿风卷残云吃了很多。陈砚乔看他吃得很香,加上心情愉悦,也吃了不少。
酒足饭饱,俩人又就近散了会儿步。风轻云淡,月色朦胧,没什么话,却在静默中诉说了千言万语。夜深了,陈砚乔送徐开到楼下。
徐开一时没有下车。
陈砚乔摸他的脸:“怎么,舍不得现在和我分开啊?”
徐开没说话,他的确心有不舍。也许是还生着病,所以变得脆弱,也害怕孤独。
“那我们要不要找个酒店住一晚,”陈砚乔压着嗓子,“这样就没有人打扰了。”
徐开耳廓通红,看了陈砚乔一眼,摇了摇头。
陈砚乔笑:“那就赶紧回家休息。你明天去上班吗?”
“要去。”
“你下班给我打电话,我来接你。”
徐开点头。他就要下车,又被陈砚乔拉回来,在他额头轻轻印上一吻:“晚安。”
第25章 负起责任
徐开回到家,正巧碰到刚借他吹风的邻居姐姐端着减肥餐从厨房出来。他打了招呼正要回房间,又被叫住:“小徐,刚刚那人是谁啊?”
“啊……一个朋友。”
“你朋友长得好帅哦。”
徐开又开始莫名紧张:“还,还好吧。”
“你什么眼神,这叫还好?”邻居把手里的酸奶分了一个给他,“以前都没见过你朋友来找你。”
“也是最近才认识的。”徐开接过她的酸奶,道了谢,匆忙回到房间。
关上房门,他的心还跳得“咚咚”作响。也不知道是碰上邻居的询问,还是从老早之前就一直快得没有停下来。
想起下车前那个额吻,以及之前更多的,纠缠得数不清的吻,徐开脑子又开始晕。这种晕又和早上高烧起床时那种晕眩不同,现在如同喝醉一样身心轻盈,闭上眼睛便是一片五彩斑斓,像是漂浮在夜晚的星空。包括此前那些烦闷和压抑都一扫而空,像要飞起来。
陈砚乔吻他,他没有拒绝,他们不再是朋友,也已经不能再做朋友……所以他们这是在谈恋爱吗?徐开坐在书桌前,也没有开电脑,呆呆地想这件事,把自己想得满脸通红,得出这样的答案。
他和陈砚乔恋爱了。
他的初恋竟然是个男人。
又甜蜜,又好笑,于是一个人痴笑起来。
震动的电话叫醒他,电话那头的陈砚乔说话也带笑意:“在做什么?”
“什么都没做。你到家没?”
“到了。感冒药吃了吗?”
“还没有。”徐开已经把这事忘光了。
“快去吃药,吃完药就上床躺着。”
徐开一边往嘴里塞药丸,边说:“下午睡多了,还不困。”
“不困也去躺下。”
“我已经没事了。”徐开以为他担心自己身体。
“没事也躺下,听话。”
“……躺下了,做什么?”
电话那头轻笑:“跟你说情话啊。情话就是要躺着说和躺着听的。”
徐开心跳又漏一拍,无声地在床上翻滚一圈,最后搂住被子。此时他感同身受,光听到这话,他就已经身心酥软了,心口饱胀得坠坠的,仿佛只有躺着才能承受得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