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足球]这个神(363)

　　迪马利亚也想再传球，但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迪马利亚唯有竭力射门做一次看起来没什么希望的尝试。
　　球没能打进球门，但是球打在拜仁第一个防守人身上后产生了折射反弹，直接打在了他身边的队友的胳膊上。
　　距离案发现场仅仅两三米的主裁判直接吹哨、示意点球。
　　克里斯蒂亚诺为这场半决赛一锤定音——一切都显得顺理成章、顺理成章到就连穆里尼奥赛后吹牛的时候都难得显出了一丝丝的佛心佛性：‘一切都是正常的、都按照我们的计划在进行，感谢队员们的努力，他们做的不错、完全执行了我的计划——是的是的，我的意思就是我的计划是完美的。’
　　穆里尼奥赛后这样逼逼道。
　　但是另一边的瓜迪奥拉就显得没有那么佛、那么轻松愉快了——瓜迪奥拉的巴萨同样由球队的头牌打入了一粒进球，但是切尔西也同样在下半场打入了一球、扳平了比分，同时，考虑到双方首回合的赛果，最终切尔西成功晋级。
　　且先放下赛后的种种波澜，先看看里奥打进的一球到底是怎么回事——考虑到那将是一个对于很多人而言有史诗般的特殊意义的事件。
　　——里奥在比赛的第三十一分钟在中圈附近接到了皮球。
　　那是一个稍显微妙的时刻，那个时候巴萨开场后一波进攻的气势逐渐衰退，而切尔西正在逐渐掌握场上的主动权——如果这个时候切尔西再在诺坎普拿到一粒进球，那巴萨整个局面就将变得无比被动了。
　　每个人都了解这个形势，但是人心毕竟不是完美无缺的工艺品，人心总有一个缺口、一个能被利用的缺口。
　　巴萨的所有人都知道场上的一切意味着什么，但是他们一时都没有找到一个在比赛过程中振奋自己的队友的精神的办法。
　　不知道为什么，哈维在这样的困境中第一个想到的是里奥——里奥有这样的能力，他有能力在一场比赛中做出最令人惊艳的表演振奋自己队友的精神。唯一的疑问是，里奥是不是能意识到自己的队友正陷于这样的困境、他会不会陷入自己的足球世界短暂的隔绝了和其他人的联系。
　　哈维不是特别确定，他只能祈祷。
　　但是也许今天，上帝听见了他的声音。
　　里奥正面两名防守人——他可以选择更保守的姿态、将球回传给侧后方的哈维，但是里奥在一个停顿改变节奏之后突然将球向斜前方一趟，然后靠着靠近皮球运动方向一侧的防守人的身体一方面阻止对方拿球、一方面直接抹了过去。
　　里奥像一尾游鱼一般抹过了对手，重新拿球。
　　诺坎普满座哗然。
　　里奥继续推进、并在几秒钟之后再次面对两人防守——他这次没有选择和之前一样的办法，那仿佛是为了证明自己不止会一种过人办法一样。
　　里奥背身靠住靠近外侧的防守人，将皮球用脚后跟一磕、穿过对方两脚之间——俗称穿裆——同时仿照刚才那次过人其中的一个部分，直接从对手身边抹了过去。
　　此时切尔西第二名防守人绕到队友的侧后方补位，里奥面不改色在一次晃动假动作之后再次穿裆过掉了第二个人。
　　诺坎普的观众的气氛在最大程度上被调动了。
　　但是里奥仿佛对自己造成的所有躁动都一无所知——里奥冲入禁区，挑射破门。
　　——马拉多纳先是呆呆的看着电视屏幕，随后在家人朋友的注视下突然捂住了脸、发出一声长而响亮的呜咽。
　　在场所有人都发誓，他们这贫瘠乏味的一生中从未见过马拉多纳如此狼狈又如释重负。
　　所有人都觉得莫名其妙，毕竟，小梅西先生也不是第一次做出这种精彩的表演了、而且即使是第一次，马拉多纳这样见多识广的人也没必要跟个乡巴佬一样激动成这样。
　　“从他十九岁那年开始！”马拉多纳抹着眼泪说，“从他十九岁那年开始我就盼望着这一天！我知道他很有可能就是我有生之年能看到的最才华横溢的阿根廷人了，我无数次试图用葡萄牙菲戈家的小王八蛋刺激他、让他知道我需要什么，直到今天。”
　　“他知道了，他明白了。他知道感知其他人、知道自己的表演应该留在什么时候开始。”马拉多纳涕泗横流，“我爱他、我的好孩子，我爱他。”
　　大家理解马拉多纳的情绪化，但是他们不想掺和到马拉多纳和他的‘好男孩’之间的破事里——大家开始虚情假意地推杯换盏。
　　“我早就知道，”马拉多纳继续自己的演讲，“我早就该知道他已经明白了，他早就给过我暗示了。”
　　“什么暗示？”终于有一个嘴欠先生忍不住提问了。
　　马拉多纳乐意回答这个愚蠢的问题。
　　“你忘了吗？！他在苏黎世不是说过吗？他要感谢特别的人！他要感谢我！这不就说明他已经理解我的苦心教育了吗！”
　　哦……？


第466章
　　马拉多纳在线实名激情吹梅——这个部分得到了普约尔和哈维的认可, 尽管他们俩只是在私下交换意见的时候这样认可了。
　　“回想起来我简直觉得不可思议，”普约尔这样感叹，“我曾经一度以为里奥不善于此, 但是实际上当他愿意做的时候他是可以做好的。”
　　哈维深有同感, “他如果希望当然可以做的很好，重点是我以前认为他懒得这么做——你还记得吧，我们当时在他和博杨之中做选择的时候，我们曾经讨论过, 我们认为里奥不太擅长在场上和其他人沟通。但是当然，现在他不再是这样了。”
　　“我以为我们都想忘掉博杨那件事。”普约尔礼貌的提出了这个假设。
　　哈维一挑眉，“好吧, 我承认这是一个巨大的错误, 但是还好结果没有出现偏差——还记得里奥说过什么吗？‘我的骨骼里都刻着巴萨伟大的名字’, 多好的孩子。”
　　普约尔嘴角抽搐了一下，“不管怎么说，虽然这的确是一个好消息，但是现在还有另一个重要问题摆在我们面前——皇马下一场联赛只要赢球就能提前夺冠, 当然，即使他们下一场不赢我们也很难追上积分了，所以我们得好好准备国王杯。我们得送别瓜迪奥拉先生, 他在巴萨的这些年里, 我们得到了太多了。”
　　——‘我将在国王杯决赛之后离开巴萨。’
　　瓜迪奥拉赛后在记者会上公开如此表示。
　　当里奥他们得知记者会上发生的这一切的时候，所有人都沉默了——他们一开始都感到惊讶，但是很快就又觉得这都是理所当然的事情了。
　　瓜迪奥拉在巴萨已经得到了一切、对手又是令人厌烦的穆里尼奥, 他似乎的确到了一个普通人所谓的‘寻求新的挑战’的时候了。
　　里奥早就已经察觉到了这些事的苗头，但是当事情真的发生的时候，里奥还是觉得难过了——他承认，他一开始跟瓜迪奥拉之间有一些小小的争议，但是瓜迪奥拉实际上对他相当不错、而且他也知道，当初在他和博杨之间一锤定音的也有瓜迪奥拉一份。
　　他可能从来都不说，但是他很感谢瓜迪奥拉。
　　‘里奥，’皮克走过去拍拍里奥的肩膀，‘我想瓜迪奥拉先生知道什么样的选择是最好的——他很聪明，一直都是个聪明人，不是吗？’
　　瓜迪奥拉当然是，里奥对此毫无异议，但是里奥只是……怎么说呢？他可能只是觉得自己会不习惯巴萨的主教练不是瓜迪奥拉，毕竟在过去的这些年里，瓜迪奥拉和他的巴萨都无比成功、谁也不知道新人会做到什么程度上。
　　‘只是有点惊讶。’里奥想了一会儿，这样说——他认为这是一个安全的回答。
　　皮克点点头，‘我想也是，我也是。不过也可以理解，毕竟他在巴萨已经什么都得到了、而且当然还得到了一个非常招人讨厌的对手，所以离开也合情合理。’
　　里奥针对‘招人讨厌的对手’这个部分露出了一个小小的笑容，‘从瓜迪奥拉先生的角度来说，当然应该不算是令人愉悦的体验。’
　　‘巴萨和皇马的主教练当然经常会争执，但是毫无疑问瓜迪奥拉先生和穆里尼奥之间的争执即使在漫漫历史长河之中也算得上令人瞩目了。’皮克这样形容了这段故事，‘所以，我想现在离开对于瓜迪奥拉先生来说也是个好选择了，换作是我我也会受不了穆里尼奥。’
　　里奥笑了一下，没说话。
　　皮克想了一下，他可能怕里奥想不开，但是看了看又觉得里奥没有那么想不开，于是就只是再次拍拍里奥的肩膀，然后默默走开了——皮克感觉里奥不需要别人更多真情实感地慰问，而只是需要一点点安静。
　　‘嘿，杰拉德。’
　　但是皮克没想到，就在他准备离开的时候，里奥却叫住了他。
　　‘怎么？’皮克疑惑的问道。
　　里奥沉默了一会儿，‘没什么，我只是觉得我可能一直都还没有跟瓜迪奥拉先生单独说过谢谢。’
　　皮克先是愣了一下，他可能一开始的时候不是很确定里奥为什么突然说这个，但是他很快就意识到其实无论到底是什么原因引发的这个都不重要，重要的是里奥想要这么做——这才是这段对话中最重要的点，‘当然，如果你想的话，什么时候都可以，我相信瓜迪奥拉先生不会嫌这个到的太晚。’
　　里奥看着皮克笑了一下，然后重新低下头去整理自己的东西。
　　但是这次皮克倒是没急着走，他迟疑了一会儿之后甚至难得地主动做到了里奥身边、明摆着要谈谈。
　　里奥抬起头冲皮克挑了一下眉毛，大概是问他想说什么。
　　皮克舔着嘴唇思考了一会儿。
　　‘里奥，听着，我得跟你道个歉——我想了好久这件事，但是我一直不知道该怎么说才对。’皮克结结巴巴地说、他看起来有点紧张，‘但是我觉得今天是一个合适的时候，正好，你知道，因为瓜迪奥拉先生想要离开这件事让我再次想起了这个。’
　　里奥皱皱眉，他想不到皮克做了什么对不起自己的事情，他决定赌把运气、猜一下，‘呃，你难道真的和皇马的人一直在交换八卦？’
　　‘……不，我还不想被卡尔斯当成肉条放上烤架，’皮克露出了一个商业假笑，‘我自然有我自己的可靠情报来源，你不要问这个。实际上我是想跟你说塞斯克那件事。’
　　‘但是我还挺想知道的。’里奥终于还是没忍住自己长久以来八卦的愿望。
　　皮克先生露出了一个皱巴巴的笑容，‘不、里奥，你不想知道。总而言之，我是要跟你说塞斯克那件事。’
　　关于法布雷加斯，唯一值得道歉的就是转会那件事了，不过里奥不知道这跟自己有什么关系，‘你难道不该是跟塞斯克道歉吗？’
　　‘我跟他暗示过我的心情，’皮克飞快地跳过了这个部分，‘我是想跟你说很抱歉，我之前因为塞斯克这件事给你添麻烦了——里奥，我从来没有一秒钟认为回到巴萨对谁而言会是一个不好的选择。我认为巴萨是我们所有人的归宿，那既是我们的摇篮、也是我们的坟茔，我们的职业生涯在这里开始、也理当在这里结束。我一直认为只要有百分之一的可能我们都要回来。’
　　里奥抿了一下嘴唇，小声说：‘你没说错，既是摇篮、也是坟茔。那么你为什么……呃，道歉？’
　　‘你说的对，里奥，’皮克小声说，‘塞斯克已经在外面得到很多东西了，他如果愿意回来那么自然是最好的、最完美的，但是如果他不愿意，也许我们也该让他自己思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