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足球]这个神(310)

　　如果克里斯蒂亚诺是他买来的，别说只是输一场球、四大皆空，就是再多输一点，他也会像爱亲儿子一样爱克里斯蒂亚诺，他会用自己的一切、像维护他在皇马的地位一样维护克里斯蒂亚诺。
　　但是克里斯蒂亚诺不是。
　　克里斯蒂亚诺这样的明星是卡尔德隆那个没什么用的废物前任买来的。
　　——「那你可错了，你虽然重新成为主席，但是我亲爱的先生，这个夏天最风光的是我。」
　　弗洛伦蒂诺还记得卡尔德隆离开的时候这样对他说。
　　「无论你购买谁都无法让马德里停止讨论我、转而将目光聚集在你身上。」卡尔德隆这样对他说，「卡卡是个好人选，但是那又如何呢？你还是会成为我的背景板，就如同卡卡最终会成为克里斯蒂亚诺身后一道影子一样。」
　　「卡卡同样是金球奖得主。」弗洛伦蒂诺干巴巴的说，「他并不比罗纳尔多差。而且即使罗纳尔多是你购买的又如何呢？他最终是由我牵引着走进伯纳乌的。我会给他准备全世界最好的欢迎仪式，然后他就只会记得我才是他的主席。」
　　卡尔德隆眉宇间有那么一会儿笼罩上了沉重的阴影，但是很快那阴影就消散开了，「但是我了解你，你再怎么说服自己要爱罗纳尔多，最终你也还是会想起来他终归是我确定下的交易，你最终还是没法长久的爱他——尤其当这个队伍里有你亲自选购的人的时候。至于卡卡，卡卡当然是曾经的金球先生，但是那又如何呢？他无法和罗纳尔多的光芒相媲美。」
　　弗洛伦蒂诺知道他说的是对的，但是他不能向自己的手下败将认输，「我会给他全世界最好的欢迎仪式，」弗洛伦蒂诺强调了一遍，「他将在我的皇马踢球、为我的皇马拿到冠军，这就够了——我爱冠军，自然也就会爱他。而他也会知道是谁在皇马做主、谁在影响他的工作。很多年后，人们会说我才是皇马百年历史上最伟大的主席之一。」
　　卡尔德隆耸耸肩，「你就这样说服自己好了，没关系，我会拭目以待。」
　　卡尔德隆指指自己的眼睛，又指指弗洛伦蒂诺，「记住，先生，我可在看着你呢。」
　　——弗洛伦蒂诺不至于为这个憎恨克里斯蒂亚诺，但是他对他的好感的确注定只能建立在胜利之上——一旦失利，弗洛伦蒂诺总有点……他不知道，他只是感到自己开始不喜欢克里斯蒂亚诺、开始把所有失败都归咎于对方一人：他是卡尔德隆那个家伙买来的，他不能带来胜利，所以卡尔德隆的确是一个不配做皇马主席的人、卡尔德隆不会因为他任期内任何一笔交易被皇马的历史歌颂，唯一将青史留名的只有弗洛伦蒂诺。但是同时，克里斯蒂亚诺的失败又发生在他的任期内，这会让他的任期蒙上一层阴影。
　　不过当然，一开始的时候一切都还算顺利，克里斯蒂亚诺本人也在欢迎仪式上给足了弗洛伦蒂诺面子、感谢了他的准备。那时候弗洛伦蒂诺的确非常满意，甚至也仿佛看到了皇马光明的未来。
　　那个时候弗洛伦蒂诺当时的确决定好好爱护克里斯蒂亚诺、让他踏踏实实的在自己的手下工作，而且弗洛伦蒂诺当时所做的事也的确都指向了这个方向——他什么都没做、从来不逼逼，这就是他对克里斯蒂亚诺、对一个球员最大的爱护。
　　但是第一个赛季结束之后，光环不在，弗洛伦蒂诺并不开心。不过那个时候他听从了俱乐部管理层的意见：克里斯蒂亚诺是无罪的，是佩莱格里尼还不够好。你没法在市场上得到比克里斯蒂亚诺好的球员，所以不如找一个更好的教练。
　　而此时恰好战胜了巴萨的穆里尼奥出现在了他的视线里，他理所当然放弃了佩莱格里尼、邀请了这一年最炙手可热的教练穆里尼奥。
　　但是现在，他们还在失败，这次如果不是教练的问题，那就一定只能是克里斯蒂亚诺的问题。一定是克里斯蒂亚诺还不够光芒四射、还不够出类拔萃、不足以以一己之力带领球队取得成功。
　　他知道这也许对克里斯蒂亚诺并不公平，毕竟足球不是一个人的运动，头牌需要对失败负责，但头牌不可能是唯一的责任人——但是他还是无法避免地开始走上卡尔德隆预言的道路了。
　　“球探上次在报告里说的那个巴西小孩叫什么来着？”
　　弗洛伦蒂诺扭头问跟在自己身边的助理。
　　“内马尔，先生，内马尔。”助理这样回答道。
　　“给他打个电话。”弗洛伦蒂诺如是说。


第399章
　　有可能是扰乱军心的阴谋、也有可能是弗洛伦蒂诺也压根不愿意掩饰自己对内马尔的兴趣——第1回 合欧冠半决赛后不久， 外界就出现了皇马有意内马尔的新闻。
　　皇马官方丝毫没有说过皇马对克里斯蒂亚诺不满， 但是仿佛媒体有志一同、都已经认定内马尔的到来就是为了代替克里斯蒂亚诺了。
　　Reddit上的朋友们议论纷纷。
　　「弗洛伦蒂诺傻*。」
　　「是哪个傻*把他选成皇马主席来着？」一位巴萨球迷立刻回复。
　　「我们都知道这位兄弟要说什么， 你是对的， 追根溯源， 皇马球迷傻*。」一位曼联球迷竭力附和。
　　「但即使如此你们也没法把罗纳尔多要回去了，曼联的朋友们， 你们得承认这个。」
　　「然而你们也不得不承认，他来了皇马之后的确还没拿过冠军。」
　　「但是他在曼联不但拿了冠军还拿了金球奖——这说明什么朋友们？」
　　「说明他命中注定属于曼联。」
　　「但他不会回去，初恋很美好， 但是只在记忆中。」
　　与此同时， 克里斯蒂亚诺本人也正在作出表态。
　　“我本以为你会发脾气。”
　　当晚里奥看着iPad上显示的马卡报的新闻，这样对手机屏幕那边的克里斯蒂亚诺说。
　　克里斯蒂亚诺的表情的确看不出怒意， 但是他一开口，里奥就知道他并非无动于衷，“发脾气是毫无用处的，一切都是既成事实，还是要面对。”
　　克里斯蒂亚诺这样说，毕竟他「以前」也不是没有发过脾气。
　　——「他凭什么这么对我？」克里斯蒂亚诺当初在门德斯面前大发牢骚， 「我难道没有做好我的部分？还是他能找到比我更好的人选站在皇马队伍最后一个？我难道不配因为我的能力和兢兢业业得到一点尊重吗？他三番五次盯着内马尔、盯着梅西， 买来人想要替代我， 这连最基本的礼节都不存在了！他现在居然在我拿到金球奖的时候、甚至就在差不多同一时刻， 对外说皇马可以帮内马尔拿金球？」
　　门德斯叹了口气，他知道克里斯蒂亚诺的抱怨有道理，他看着弗洛伦蒂诺也经常生气——这个人太奇怪了， 明明克里斯蒂亚诺刚到伯纳乌的时候他还慈眉善目，但是这几年过来，尽管克里斯蒂亚诺也没做什么，但他似乎就真的不太喜欢克里斯蒂亚诺。
　　门德斯想不通——他承认这世上各种性格癖好的人都有，克里斯蒂亚诺也不可能合每一个人的胃口。但是克里斯蒂亚诺和弗洛伦蒂诺也不需要做朋友吧？他们只是需要一起工作、做同事，这个标准其实也不怎么高吧？门德斯不明白，作为同事，克里斯蒂亚诺哪里那么讨人厌了。
　　「哎。」门德斯本来想劝劝克里斯蒂亚诺，但是一张嘴也忍不住先叹了口气。
　　「你也承认我是对的了！」克里斯蒂亚诺大声说，「你以前还老说我想多了！」
　　门德斯又叹了口气，克里斯蒂亚诺看上去更生气了。
　　克里斯蒂亚诺很多时候都还是个孩子，他很容易就会被激怒、但也很容易就会被讨好，他很容易因为别人讨厌他而生气，但也很容易因为别人重新爱上他而忘掉以前的事。不过弗洛伦蒂诺好像从来没有「再爱上他」这个过程。
　　「哎，但是你的队友都很喜欢你，不是吗？他们都跟你关系不错，」门德斯尝试安慰克里斯蒂亚诺，尽管他本人也知道有个讨厌你的上司是一件多影响心情的事，「你们才是每天都在一起工作的人，你们之间的关系才最重要——而且，无论如何，克里斯蒂亚诺，他不会卖掉你，因为……」
　　「因为他还指望着拿我去跟巴黎的中东人换内马尔呢。」克里斯蒂亚诺想起了近期一系列传闻——虽然皇马管理层竭力说服他相信这只是媒体唯恐天下不乱，但是克里斯蒂亚诺了解弗洛伦蒂诺，他知道这就是无风不起浪，「还有人不知道这个新闻吗？」
　　门德斯没说话，因为他也正为此不快。
　　「我要跟他理论、我已经跟他理论了。」克里斯蒂亚诺这样说。
　　门德斯怀疑「理论」这个词对于这个他没有亲临的场景是否过于温柔了，「别修饰它，克里斯蒂亚诺，告诉我，你干嘛了？」
　　「我跟他吵了一架……」克里斯蒂亚诺本来还昂着头要争辩自己没有修饰那个场景，但是想了想还是理屈词穷。
　　门德斯揉揉脸。
　　「他说，」克里斯蒂亚诺继续描述那个时候的事，「他说，「克里斯蒂亚诺，做个大人，你知道皇马从来不为任何人停下自己的脚步——你很棒、了不起，但我们不能为你停留。我们只是在为以后做打算。」——这是什么屁话？为未来做打算需要在我拿到金球奖的时候说那些话吗？」
　　克里斯蒂亚诺所有的怒火没有促使道歉的出现，那么其他话语对他来说就也都毫无意义了。
　　毕竟，他只想要弗洛伦蒂诺道歉。
　　——“皇马的主席很有问题。”里奥这样说，他有那么一下子甚至很想问一句你愿不愿意来到巴萨，但是他最终没有说，因为他知道如果他跟克里斯蒂亚诺在一支球队，那么对他们两个人来说都不公平——更不必说克里斯蒂亚诺本来也不是个巴萨球迷这件事了，“他的脑筋没有用在足球上。”
　　他们不能在一个队，这当然不是为了给其他人留个活路，而是为了他们自己——如果他们在一个队，总有一个人是头牌、一个人不是，而不成为唯一的核心对他们来说就是不公平的、就是影响他们个人成就的。
　　“彼此彼此。”克里斯蒂亚诺不知道里奥这个时候动了什么念头，他只是针对这句话闷闷不乐的点评了一句。
　　里奥知道这句话的意思是说，巴萨的高层也没把脑筋用在足球上——甚至巴萨队内某些人也没全然把脑筋用在足球上。
　　里奥被噎了一下，但他想想也没说什么，毕竟他可以理解克里斯蒂亚诺的心塞——当初他差点被普约尔们丢进诺坎普的垃圾桶的时候，也是一样的感受。
　　他们没做错什么、他们只是想做自己，但是就是有人不满意他们、厌恶他们。但是最遗憾的是，那些人也没做错什么，因为他们要求的那个救世主他和克里斯蒂亚诺的确在某一阶段因为一些特定的原因扮演失败了。
　　里奥看着克里斯蒂亚诺，忍不住皱着眉叹了口气。
　　“你为什么要叹气？”克里斯蒂亚诺看里奥这样，有点莫名其妙，“现在难道不该是我怨声载道吗？”
　　“我只是想起了一点往事。”里奥说，“我猜我可能知道你的感受——被人那样看低的确让人又愤怒又无奈。”
　　无奈。
　　也许很多人都认为那就是纯粹的愤怒，但是对于克里斯蒂亚诺来说并不是、并不完全是——他更多感到无奈。
　　他已经做得很好了、所有人都看得出他的天赋、努力和成绩——他已经有了令人惊叹的成绩，但是这一切都无法说服对方，对方只是冥顽不灵、坚持认为他无法满足皇马的追求。
　　但是皇马到底在追求什么呢？那到底是皇马的追求、还是弗洛伦蒂诺个人的追求呢？